司燼隻覺得眼前一黑,又聽見她口出妄言,氣得額角微抽。


    到底是哪家能養出如此厚臉皮又不知羞的女子?


    耳邊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驀地想起她所用的喂藥之法,剛才自己的私秘之處又被她看了個遍,如此種種,竟讓他臉皮微微發熱。


    也罷,看在她救他一命的份上,他暫且不跟她計較。


    若是……若是下迴還敢冒犯他……他定要……定要……


    迷蒙間,司燼跌入無邊的黑暗,睡了過去。


    尤薇換好衣服,擦幹頭發,掀開被子一看,隻見司燼唿吸平穩,睡得很沉。


    她將被子掖好,這才有空打量他的長相。


    眉棱高聳,鼻梁挺拔,唇線如刀刻般,整個麵容輪廓給人一種鋒利感。


    一看就不好相處,動不動就誅人九族。


    她歎了口氣,先把兩人換下的濕衣服整理了一下,她身上帶了一個荷包,裏麵有碎銀,而從司燼的那堆衣服裏隻掏出了一個玉牌,其它連一個子兒都沒找到。


    大人物出門大概都不帶錢吧。


    很快,老伯過來敲門,說是老伴做了湯麵。


    尤薇早就餓了,最後把留給司燼的那碗也給吃了。


    總不能白吃白住,尤薇把一半碎銀拿出來給老伯,並麻煩他幫忙買些大米和豬肉。


    她打算給司燼熬點肉粥。


    老伯不好意思地推辭了一番,見尤薇堅持也就收下。


    吃飽喝足,尤薇把兩人的濕衣服清洗了一番,都晾了起來。


    **


    另一邊。


    侯府世子尤墨然和尤蓮香一行人找到城郊的河邊。


    尤墨然皺著眉,憂心忡忡:“敘之,你確定那車夫說薇兒來的正是這裏?”


    “自然。”趙敘之吩咐身後的幾個家仆分頭尋找,眼裏的焦急騙不了人。


    尤蓮香看著兩人為了尋找尤薇如此上心,心裏不由暗恨。


    一個廚娘的女兒,占了她十六年的侯府千金的位置,丟了就丟了,死在外麵最好!


    一行人沿著河邊找了一段路。


    尤墨然的心越來越沉:“敘之,你身為薇兒的未婚夫,她要離開你為何沒跟上?”


    對於尤墨然的責怪,趙敘之眼神閃躲,低著頭:“世子,是敘之大意了。”


    隻因那時他正忙著安撫尤蓮香,根本騰不出心思多管。


    他以為,尤薇的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好哄得很,他事後稍稍說幾句話,就能哄得她服服帖帖。


    “大哥,這不怪表哥。”尤蓮香拉著尤墨然的袖子,一臉愧疚,泫然欲泣,“都怪我,一個玉佩而已,要是薇兒姐姐喜歡我送她就是,我偏鬧到娘親那邊……害得大家都不開心。”


    “這怎麽能怪你呢?”尤墨然見她紅了眼眶,有些心疼,“那玉佩是娘親送給你的第一件生辰禮,大哥知道你很看重。”


    “倒是薇兒,要不是真的從她房裏搜出玉佩,我還沒想到她會做出如此行徑。”尤墨然越說越氣,“讓她吃點苦頭也好,免得以後給我們侯府丟人現眼。”


    尤蓮香暗自得意,又去拉趙敘之的胳膊:“表哥,你別急,薇兒姐姐定不會有事,蓮香陪你一起找。”


    “嗯,有勞蓮香妹妹。”趙敘之朝她溫柔一笑,勾得尤蓮香心頭小鹿亂撞,癡癡地望著他。


    趙敘之很滿意她的反應。


    他其實看得很清楚,就尤薇那天真的性子,做不出偷人玉佩的事。


    怪就怪如今她跟尤蓮香的身份變了。


    就算知道是尤蓮香在故意陷害她,他卻隻能偏向尤蓮香,對她的委屈視若無睹。


    一個豆腐鋪子的女兒,不值得他去得罪真正的侯府千金。


    他的仕途還需要侯爺相助,隻有娶了真正的侯府千金,才能確保他前途無恙。


    他確實喜歡尤薇,容貌賞心悅目,性子單純,聽話又乖巧,跟她在一起是他最放鬆舒適的時候。


    等他跟尤蓮香成親後,就把她納進門做妾,也算配得起她的身份。


    趙敘之心底早已盤算好一個左擁右抱的計劃。


    這時,一個家仆匆匆跑了過來,手裏拿著一支簪子:“世子,在草地上找到一支簪。”


    尤墨然急忙拿過來一看,臉色微變:“這是……娘親送給薇兒的玉如意流蘇簪。”


    趙敘之下意識地甩開尤蓮香的手,走近查看:“是她的及笄禮,姨母送她的那支。”


    兩人對視一眼,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很快,又有人找到一塊繡帕,一枚玉佩。


    尤墨然和趙敘之終於真的開始擔心,派家仆迴去請了更多的人過來搜尋。


    然而,他們再也沒有收獲,就算人真的沒了,起碼還能找到屍首。


    天黑了,眾人打道迴府,等明天再派人過來繼續尋找。


    馬車裏,尤墨然一臉沉重,趙敘之神思恍惚,連尤蓮香給他遞茶水都沒反應過來。


    忽然,女子的啜泣聲在車內響起。


    尤墨然和趙敘之這才迴神,抬頭看去。


    隻見尤蓮香哭得淚水漣漣,好不可憐:“都怪我……都怪我……要是薇兒姐姐不在了,我……我也不活了。”


    尤墨然下意識地拿出繡帕給她擦淚,安慰道:“沒人怪你……蓮香你別多想。”


    他長歎口氣:“要怪就怪她自己……跟我們侯府無緣。”


    “蓮香你別哭了……薇兒……薇兒是咎由自取。”趙敘之說完,隻覺得心底煩悶又空洞,仿佛少了一塊東西。


    尤蓮香哭哭啼啼了好一會兒,才被哄好。


    迴到侯府,侯爺和侯夫人聽到噩耗,又是一陣傷感。


    並命人繼續搜查,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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