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梁輕舞冷眼看著宋池,兩人離的很近,隻有幾步距離,他比一年前更沉穩了,卻讓她感覺到無比陌生。


    “總有一天,這個世界會被我踩在腳下。”


    這是那天晚上宋池說的話,所以他才會不擇手段的上位。


    宋世文跟太子穆雲殷對視一眼。


    當時他就跟宋池提過想辦法讓梁輕舞退出慶王陣營,現在他做的更好,直接讓梁輕舞退出這場戰爭,如此慶王在軍中的優勢就小了很多。


    不愧是我的兒子啊,宋世文倍感欣慰。


    上位本就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瞻前顧後,唯唯諾諾怎能成事。


    別說是有恩的人,在關鍵時刻就算是至親都能舍棄。


    這個道理他到三十歲才明白,可他兒子十七歲就懂了。


    思緒到此,宋世文當即起身:“臣以為宋會元所言極是,麵對北魏武安侯毫無戰意,怎能領軍作戰?不如暫將其調離幽州。”


    “兒臣附議。”


    太子也站起來。


    看到這一幕,陸泰淵有些急了,本來是讓宋池勸慰,結果卻要把北府軍調離,這不是自損實力麽?


    不過話說來,梁輕舞跟他們根本不是一條心,明顯看得出來陛下已對其不喜,這個時候還跟走近,或許會惹火燒身。


    他正猶豫看到穆雲修搖頭,便安定坐下來。


    剛才梁輕舞當著那麽多人麵讓慶王下不來台,使得因此而憤怒,既然留不住,還不如調離出去,免得有麻煩。


    沈崇隻是落魄貴族,削其爵位不過是一句話的事。


    洛川南是安國公,安這一字本就特殊,再者還有跟洛家世交的定國公南盛雲在外領軍,隻能降爵一等作為嚴懲。


    而梁輕舞是有實權在身的北府軍統帥,其麾下有一幫悍勇猛將,若是隨意削爵降爵恐引騷亂,若是單獨調離,其麾下將士怕是也不會乖乖聽話。


    因而最好的辦法便是先調離幽州,慢慢分化。


    宋池想的實在周到,是真正為陛下分憂,這才讓元景帝歡喜。


    現在誰都不敢把宋池當成是參加科舉學子,而是一個老道的官場高手。


    “區區北魏,有我鎮東軍便能將之消滅,何需北府軍?”


    穆雲狄站起來大笑道:“武安侯如此畏戰,不會是被北魏打怕了吧?”


    “我兒悍勇甚得父心。”


    元景帝誇讚,隨即又看向梁輕舞冷聲道:“前年,你率領北府軍攻打北魏,救我大周,朕對你給予重托,還封你為大周第一位女爵,正到用你之時,你卻推諉拒絕,真當大周隻有你能打仗麽?”


    梁輕舞忙著道:“陛下,北魏絕不是我們想的那麽簡單,打仗也不是比拚兵力,還有軍需糧草,我們軍備武器都需更換,還有軍需糧草.....”


    \"夠了!\"


    元景帝已經聽不下去,直接道:“明日便給北府軍送去一道軍令,令其接令後即刻調至原鎮東軍駐防地不得怠慢!”


    “你不是擔憂攻打北魏時,其他三國也會進犯麽?那你便去看著吧。”


    他語氣中帶著慍怒,若非有所顧忌,他現在就要免了梁輕舞北府軍統領,但開戰在即,不能起波折。


    聞言,梁輕舞忙著道:“陛下,北府軍跟北魏交戰已久,熟悉習性,而鎮東軍駐守東楚,許久未經戰事,怕是......”


    \"你說什麽?\"


    穆雲狄拍桌站起,怒聲道:“你是說我鎮東軍不如你北府軍?”


    “顯而易見。”梁輕舞說的也是事實,大周四鎮駐軍,北府軍是公認的最強,其餘三鎮駐軍連動手機會都少有。


    “你真是太狂了!”


    穆雲狄大聲道:“此次看本王如何消滅北魏。”


    元景帝也對梁輕舞不滿,問道:“你是何意?”


    “若隻有鎮東軍上陣,怕是難以.....”


    \"這跟你有什麽關係?\"元景帝冷聲道:“你不會是想說你又想留在幽州上陣了吧?”


    梁輕舞正準備說話,宋池忙著打斷。


    “陛下,武安侯畏戰在先,現在卻又想留在幽州,如此出爾反爾,若真留下隻會對戰事不利。”


    這個傻女人。


    真留在幽州才是找死,莫非還真有捐軀之念嗎?


    宋池心想著又直接道:“大周武將如雲,不是隻有武安侯才能打敗北魏。”


    原本還有些猶豫的元景帝立即改變念頭。


    大周不能隻依賴一人打仗。


    若非軍權在手,梁輕舞又怎麽會如此狂妄?


    “退下吧。”


    梁輕舞還想說什麽,元景帝冷聲道:“莫非你是要抗旨不成?還是說你北府軍要造反不成?”


    “臣不敢!”


    梁輕舞不甘退下,三言兩語北府軍便從幽州調離,與這場戰爭無關。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宋池!


    他還真是踩著恩人上位。


    誰都知道北府軍調至代州之後,就會被分化,甚至梁輕舞統領之位都難以保的住。


    真狠!


    隻要是跟他走近的人,都成了他的墊腳石。


    梁輕舞眸子緊盯著宋池,宋池心虛不敢麵對。


    他已經推演過很多次,隻要元景帝執意發起這場戰爭,前線必敗,不是兵力問題,軍需糧草就有大問題,隻需一場敗仗就會兵敗如山倒。


    以梁輕舞的性格,最終結果必然是為國捐軀,戰死沙場。


    宋池才出此下策,用這種方式把她調離,代州原是鎮東軍駐地,因穆雲狄是皇子的緣故,軍需糧草武器軍備供應充足。


    鎮東軍急行幽州,很多東西都來不及帶,相比較起來北府軍一窮二白,若非梁輕舞鎮的住,將士們早已嘩變,此去代州是撿了便宜。


    正好能幸免於難。


    隻是這些計劃不能說出,現在他要做的就隻有一件事,成為元景帝近臣,成為奸臣。


    有了權力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此刻,元景帝是越看宋池越順眼。


    年輕有為,事事考慮周詳,處置這三人手段更是高明至極。


    他隻需下旨無需考慮。


    元景帝就好像看到年輕時的宋世文,比那時的宋世文還優秀。


    他是宋世文的兒子麽?


    就算是也沒什麽。


    一個為了上位不擇手段的人,又怎麽會在乎親情?


    親情是最廉價的。


    元景帝心想著,又看向宋池,“現在朕給你出一題,若你能作答,朕便定你為聖前狀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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