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背後的胡穎突然發出一聲輕哼,抬起了手,又放下了。


    大玉聽著動靜卻如驚弓之鳥,纏在李貌身上的腿和手瞬間一收,順便踹了男朋友一腳。


    李貌本就睡在床邊邊,這輕輕一腳足夠讓他下去了。


    “砰!”


    聲音驚醒了胡穎,她揉著眼睛坐起來,瞅著那邊躺在地上的李貌,“哥哥,你怎麽睡地上去了?”


    大玉這時候居然也裝模作樣坐了起來,揉了揉並不惺忪的眼睛,又擦了擦唇邊男朋友留下的口水,裝作疑惑的問:“怎麽了?”


    李貌躺在地上,一時間忘了起來,怔怔看著女朋友。


    這一幕怎麽這麽熟悉?!


    哦對,旅遊第一天早上,他把張強踹下了床,當時也是這情形。不過那時自己在床上,如今自己則在床下。


    莫非這世上真有什麽因果?!


    還有,大玉你學壞了啊!


    都說兩個人在一起時間久了會越來越像,可那指的是長相,不是處事方式吧。


    “傻掉了?”大玉伸手在李貌麵前晃了晃,避著胡穎的視線偷偷衝他調皮的眨了眨眼睛。


    李貌狠狠瞪了她一眼,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衣服,“沒事,就是好久沒打地鋪了,心血來潮,想體驗一下睡地上的感覺。”


    他指了指桌子上的外賣,轉移話題道:“隨便點了些,也不知道你們喜不喜歡。”


    吃完晚飯,胡穎趴在床頭看電視,李貌忙著繼續完善攻略。


    大玉對他計劃要去的地方很不理解,李貌就給她解釋了一遍。


    聽到男朋友麵麵俱到的打算,她心裏暖暖的。


    三人在酒店休整了一天一夜,除了做攻略,沒事就碼碼字,或帶著胡穎一起玩蒙眼抓人的遊戲,倒也快活。


    第二天晚上,三人從酒店出來,沿著規劃好的路線,或坐公交車,或騎自行車,慢慢走過大玉父母曾可能走過的每個城市角落。


    李貌不是沒有嚐試通過派出所尋找她父母。可結果卻是,由於長期和原戶籍地失聯,她父母的戶口早已經被注銷。


    他和大玉心中都有數,人大概率是沒了,但誰都沒點破,就當還活著好了。


    在這座略微令人傷感的城市待了幾天,很快來到了離開前夕。


    晚風攜帶著一絲燥熱拂麵而來,不遠處的江麵中間像是豎著隻龐大的貝殼。


    “那個建築好像一根蠟燭啊!”胡穎指著遠方一座燈火通明的塔興奮道。


    “還真是呢!”大玉很是驚奇。


    “可惜沒帶火機!”李貌遺憾道。


    大玉和胡穎疑惑看向他。


    “可以借位,在這兒拍一張照,就像你們點燃了一支蠟燭一樣。”李貌比劃著手勢。


    大玉她們聽懂了,覺著很有意思,扭頭四顧,人已經走到了橋中央,哪還有賣火機的地方。


    李貌瞅她倆失望的小表情,無奈搖了搖頭。


    “哎,您好,打擾一下,請問有打火機嗎?可以借給我們用一下麽?”


    找了幾個路過的人,最終在一位身寬體胖的大爺那兒借到了。


    瞅著三個年輕人依次站在橋邊拍照,大爺也來了興趣。


    “嘿,我還從沒想過這塔還能這麽玩!”


    “大爺,您也來一張?”李貌歸還火機,隨口問道。


    “來一張,今天正好我生日!”大爺樂嗬嗬站好。


    “呦,那祝您生日快樂!”李貌邊幫他拍照邊道。


    “生日快樂!”


    “老爺爺生日快樂!”


    大玉和胡穎也紛紛送上祝福。


    “謝謝!謝謝!”大爺咧開嘴,牙齒已經脫落了幾顆。


    “拍得真好!你們小情侶是外地來旅遊的吧,年輕好啊,趁年輕,就得多出去看看!小姑娘小夥子都是靚仔啊!跟我和我家那口年輕的時候一樣!”


    可能是上了年紀,又可能是一個人寂寞太久,大爺話很多。


    李貌聽著“靚仔”倆個字大爺好像用的粵語,知道他應該是怕說方言自己等人聽不懂,特意用的普通話。


    “您老伴呢?”李貌猶豫著問。


    “她先老頭子一步走嘍。”


    “對不起……”


    “這有什麽對不起的,人總有一死,先後問題罷了……”大爺歎息一聲。


    李貌想問他沒有孫子之類的其他親人麽,可擔心又戳到老人家痛處,明智的沒再說話。


    “這小姑娘不會是你們女兒吧?”大爺看著胡穎疑惑問。


    “不,不是!”大玉忙搖頭。


    胡穎也有些窘迫。


    “我看你們這麽年輕,也不像!”大爺指了指橋的那一頭,“不嫌棄老頭子吧,一起走走?”


    “好!”李貌他們也正好順路。


    路上,大爺講述著他和老伴的陳年往事,李貌和大玉聽的都很認真。


    沒走一會兒,李貌忽頓住腳步,瞧著不遠處那個在橋邊賣場的長臉男人,神色複雜。


    這段時間他和大玉已經陸陸續續在網上發布了不少歌,幾首“原創”也都小火了一把。


    前期規劃唱歌這塊的時候,李貌就打過《廣東愛情故事》這首賺了幾個億的歌的主意。


    他先是在快手上,費了老大勁找到這個時候還默默無聞的雨神,然後一直暗暗關注對方。


    前幾天來到羊城,李貌發現他最近更新的視頻背景裏有那座塔,知道他也在這,就想著臨走前來碰碰運氣。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沒想到今晚還真讓他給碰上了。


    這人怎麽說呢,靠一首歌成名賺錢後,出軌,拋妻棄子,就是所謂的飄了。但一個打工仔突然暴富,擁有了一個億,換成其他任何一個人,說不定隻會比他更飄。


    站著聽了會,李貌不是專業人士,也聽不出唱功啥的,反正不難聽。


    趁著一首歌的間隙,李貌問:“能點歌不?”


    “得,一首20。”普通話,但夾雜了點當地口音。


    “生日歌可以不,用粵語。”李貌指了指旁邊的大爺,“今天老人家生日。”


    大爺詫異瞅了他一眼,笑了笑,並沒推脫。


    “沒問題!”對方點點頭。


    李貌付了錢,歌聲很快迴蕩在這座通體白色的跨江大橋上,江麵上有幾艘輪船閃爍著霓虹從底下鑽過,江的一邊是“蠟燭塔”,一邊是燈火通明的珠江新城。


    一首歌了,他忍不住問:“你還都會些什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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