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無辜的閻鴆


    “你說名額很少?”


    托閻鴆的福,晌午間的飯食非常好,溫如玉又包下了一頓。


    陸羨安咀嚼著勁道的牛肉,看向特意告知消息的鬱和:“我知道啊,我還知道你和你的同伴就是那三個名額之二,畫樓的人想加入隻有最後一個機會了。”


    看著閻鴆那好奇的眼睛,陸羨安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每年畫樓總會插位進來幾位,而畫樓本身的人大多數對任師城沒興趣,其實我的競爭壓力蠻小的。”


    聽著陸羨安的話,閻鴆在精神海裏與鬱和洋洋得意道:“你看,本人都不覺得壓力大。”


    鬱和扶額,有時候閻鴆的腦子其實也不必待在它的腦殼裏。


    美味的佳肴吃起來忽然間不香了,陸羨安拿筷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碗,“不過我這殘廢想要脫穎而出還是很難呢。”


    “因為你的腿?”閻鴆問道。


    期盼中帶著對未知未來的緊張,陸羨安遲疑著,認真對閻鴆道:“若是你能幫幫我......”


    兩人就地商量起來。


    夜晚,頂上銅雀銜著的鎏金燈突然晃了一下。


    小廝捧著瑪瑙酒壺往廊柱後縮了縮,波斯舞姬綴滿銀鈴的腰鏈正掃過她發頂,她正帶領著她的隊伍為今夜眾客盛情起舞。


    廳中三十六盞連枝燈照得人睜不開眼,那些裹著金粉的赤足踏在青玉磚上,每一步都濺起細碎的光。


    閻鴆混在人群中,今夜它隻需要做一個客人,等待最終結果。故而它坐得偏僻,正拋著剝好的花生米欣賞正廳的表演。


    “當心些,今夜可不能出任何差錯。看”畫樓管事人喊醒癡迷前方舞女舞蹈的小廝。


    小廝慌忙低頭,卻瞥見剛才領舞的舞姬已帶著隊伍落幕,時間充足,有些還正倚在螺鈿屏風後喘息,汗珠順著鎖骨滾進紗衣裏,在燭火下泛著蜜色光澤。


    為首女子忽然抬眼衝小廝一笑,讓小廝嚇得頭不敢再抬。


    管事人又催促著他,小廝慌慌張張地將酒水送去前方。


    正廳是多麽熱鬧,偏廳就是多麽的安靜,畫樓今夜一切服務均被宴席主人包下,喜愛看跳舞的宴席主人在正廳裏頭哈哈大笑,大口喝酒,與旁人交談得不亦樂乎。


    溫如玉縮在偏廳一處,手上拿著一包用油紙包起來的粉末,手指上的些許沾染代表著他已經用這待粉末幹了些什麽。


    “沒想到我堂堂玉樹臨風,風流倜儻的貴公子有一天居然也做些偷雞摸狗的事情來了。”溫如玉看著手中那包粉末,嫌棄地用能力徹底化成灰塵消失幹淨。


    眼不見為淨。


    “公子?您這是...... ”後邊突然走過來了一小廝,他手上正端著新換的酒水。


    溫如玉虛眯著眼睛,晃晃蕩蕩地轉過身來,聚焦好幾次才看清眼前的人和酒。


    “嗝~”溫如玉搖擺著奪了盤上的酒,直接用壺口灌進嘴裏,“嗝~你這酒,還行,賞你的。”


    他從兜裏摸出幾塊上石拋給小廝,自己則拿著酒壺緩緩地向另一個方向走去。


    “公子!”小廝閉眼。


    溫如玉直接撞上了柱子,“什麽人膽大包天!”


    小廝看著他又轉了個方向走了。


    原來是個喝醉識不清方向的小公子哥。


    小廝並未將這當一迴事,隻是辛苦自己再去後廚跑一趟。


    西域箜篌陡然拔高時,高樓上傳來裂帛聲,雲鬢散亂的貴舞女故意錦帛撕碎,滿樓飄下質地柔和的綢緞,又巧妙地沒有飄入客人的飯桌擾了興致。


    畫樓主人也在一方客席當中,他輕輕皺著眉,眉心隱隱有個川字。


    高矮胖瘦組合飛天舞的舞女們在這時扯下備好的飄帶從高樓欄杆處飛躍而下,一圈一圈轉著,配合著身上精美製作的服飾,驚詫了一番在座的各位。


    “這飛天舞怎的感覺與之前不一樣了?”


    “確實不一樣了啊!”


    “好美!”


    “原來美是可以製造出來的啊!”


    ......


    客人們在底下七嘴八舌交流著,無疑不是感歎於這不同出場方式的舞女。


    上頭接應的貴舞女這時又灑下花瓣,花瓣中混雜著完整的花枝,被飛天舞的舞女精準拿到,個個銜在嘴上,待到合適時機送給已看入迷的客人們。


    陸羨安找準了目標,在到達之前以優美的姿勢拿下花枝,腳尖剛點地時正好將花枝遞到麵前人眼前。


    陸羨安翹著唇微微一笑,客人沒反應過來,她便將花枝插到了客人發間,然後用已經開始脹痛的腳再次點地借力躍向空中。


    幾個人就這樣一高一低地將花全部送了出去。


    因是宴席,便取消了帶人飛空這一環節,在空中完成一整套舞蹈後,她們又在台上再次舞了起來。


    這一隊的人都不為了爭奪名額,故而這次她們將主位置給了陸羨安,讓她居中獨自一人繼續扯著飄帶借力起舞。


    不太柔軟的雙腿在這時候奇跡般地與他人互相配合起來。


    整場表演可以說是完美至極。


    “這個人還不錯,在名單上嗎?”接了陸羨安花枝的人朝旁邊的人問道。


    那正是畫樓主人,他淺笑著,“那便就她吧。”


    他餘光看向在偏桌落座的鬱和,她的對麵凱莉正一臉慍怒。


    氣勢淩人,卻又舍得麵子下來幫助一個瘸子,這樣的障人在初期著實不多。


    “你做了什麽?”凱莉質問著,她接近的那個舞女本也是參與的一員,如今卻連台都沒能上去。


    閻鴆一臉無辜,它攤手,“我一直在這吃花生米呀。”


    凱莉氣急,“還有些參與者呢?”


    飛天舞之前本還有一場,結果直接跳過了。


    有了這樣華麗的出場方式加上飛天舞本身的獨特性,在它之後出場的隊伍想必是難以入得了那些人法眼。


    更不用說那瘸子還向最具有權威的選舉人獻了花,儀表,姿態,動作無一不完美。


    “我怎麽知道,凱莉,這些你想了解該找管事舞女呀,我今日可閑逛一整天了。”


    不管凱莉說什麽,問什麽,閻鴆一律一問三不知。


    這些可真不是它做的,它隻動了動嘴皮子,犧牲了下小瞎子的形象,與人交談了一番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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