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劉立陽鉤到了淩晨三點多,把家裏剩下的四百來雙,全部鉤好了。


    走進房間後,疲憊不堪的劉立陽一頭栽倒在床上,唿唿睡著。


    清晨,劉小雨正在一邊燒火煮飯,一邊背英語的時候,外麵有人在喊。


    “陽仔,起床了嗎?”


    劉小雨怕劉立陽被吵醒,連忙跑出去:“誰找我哥?”


    “小雨,是我。”門外麵站著的正是劉桂香。


    劉桂香用扁擔挑著昨天帶迴去的兩百雙大底,還有兩個袋子裝著其他東西。


    “堂姑!”劉小雨有些意外,劉桂香怎麽突然來了。


    不過,在看到劉桂香扁擔上的大底後,她隱約猜到,劉桂香也跟著劉立陽做手工,她是交貨來了。


    “你快進來坐,我哥昨晚忙的太晚,還在睡呢!”


    按理說,有客人來找,都應該去把人叫醒,但是劉小雨心疼劉立陽,不想叫,就點明了昨晚劉立陽忙到太晚。


    “那別叫!讓他睡,讓他睡。”劉桂香壓低了生意,搖了搖手。


    走進屋裏後,劉小雨幫著劉桂香把扁擔放下來。


    劉桂香提起那兩個小袋子:“來,這是我種的芥蘭菜和我炸的荔枝肉。”


    “堂姑,不用呀!我哥現在能掙錢了,家裏有吃的,你一會兒帶迴去自己留著吃。”劉小雨連忙擺手推迴去。


    “沒事,我家裏還有!你得收著。”劉桂香去到廚房,自己找了碗,把荔枝肉倒出來,菜也放進籃子裏。


    劉小雨攔都攔不住。


    “陽仔,起了嗎?”外麵,又有聲音響起。


    劉小雨顧不上去阻攔劉桂香,連忙小跑出去。


    院子外麵,又來了兩個人,劉小雨長時間在學校念書,對村裏人認識的比劉立陽要少的多。


    不過,雖然叫不出她們的名字,但記得她們兩人昨晚領走過工錢。


    她們兩個人手裏也拎著一些吃食。


    這之後,陸陸續續來了十幾個人,這個送點芥蘭,那個送大白菜,還有送了小半隻雞,小半個豬蹄,鹵豬耳朵的。


    不一會兒的功夫,廚房裏跟菜市場似的,什麽都有。


    兩個月以來,不,可以說,這是劉小雨長這麽大,第一次看到家裏的廚房有那麽多的吃食和蔬菜。


    一個接一個來客的聲音,再加上村子裏公雞的打鳴聲,把疲勞的劉立陽喚醒了。


    劉立陽走出房間,看到劉小雨站在廚房裏,而地上和灶台上擺滿了東西。


    “這……這都哪來的?”原本還睡眼惺忪,打著嗬欠的劉立陽,馬上精神抖擻了一大半。


    “是跟著你做手工的那些嬸嬸拿來的,咱屋裏坐不下,她們在外麵聊天呢。”劉小雨往屋外看了一下。


    那時候的村子裏,物資匱乏,經濟困難,逢年過節,鄰裏之間互相贈送一些吃食很正常。


    但,這是劉立陽第一次收到那麽多人的贈送。


    著實有些震撼到了。


    當然,劉立陽知道,這是大家對他的感恩。


    如果不是他帶著大家一起掙錢,也不會有那麽多人送東西來。


    “陽仔,起來了嗎?我們交貨來了?”外麵又響起來了聲音。


    “來了來了。”劉立陽快步走出去。


    看到院子裏不少人,笑著跟她們問候了一聲,“你們先坐,我去下廁所。”


    “去吧去吧,不著急。”大家都在笑著點頭。


    劉立陽快步走到院子,把那些剛來交貨的人也先請進去。


    那時候,大多數人家家裏還沒有廁所,男的一般都是去村子裏的大旱廁蹲坑,女的都是在家裏用木馬桶,然後每個早晨去倒一下,再用水清洗幹淨。


    到了廁所,裏麵好幾個坑位都有人,煙霧繚繞的。


    “我家那婆娘昨天在陽仔那裏掙了兩塊五,別說,這陽仔還真有幾分本事!”


    “這小子我以前看著腦袋瓜就靈,都是那個舞女拖累了他。”


    “一個大男人被舞女給迷成那樣,我怎麽感覺他腦袋瓜不怎麽樣呢!”


    “你懂個屁!那個陳麗麗現在還在舞廳做,很有一手呢,改天我帶你去,你就知道了。”


    “哈哈,他要是去了,等迴家,她婆娘還不把他給撕了!”


    頓時,旱廁裏一片哄笑聲。


    “咳咳”劉立陽快步進了旱廁。


    他們看到劉立陽,愣了一下,有些尷尬地笑了笑。


    村子裏都這樣,喜歡開開玩笑,劉立陽沒跟他們去計較,找了一個坑位,蹲下去。


    迴到家裏後,劉立陽看到除了那些來交貨的,其他人都先迴去了。


    劉立陽把賬都跟她們結了一下,等清點完劉桂香的袋子,看著那完工的兩百雙大底,劉立陽愣住了。


    早上來交貨的,都是交50雙的那一批,也就是第一批。


    而劉桂香昨天是第一次拿貨,她拿走了兩百雙,居然一個晚上就完成了。


    “堂姑,你辛苦了!”劉立陽把工錢給劉桂香結清。


    劉桂香拿錢的時候,劉立陽看到了她手上有幾處包紮,那些地方的傷口,劉立陽很清楚,是為了追求快,給紮到的。


    “堂姑,其實你沒必要那麽趕,我這不著急交貨。”劉立陽委婉地勸告。


    “我沒事,我就是想為我那孫子多掙點學費。”劉桂香提起孫子,眉開眼笑。


    雖然不是親孫子,可沒有親生小孩的劉桂香很喜歡小孩。


    所以,即便兒子兒媳對她態度惡劣,她也願意幫忙照顧他們的孩子。


    知道孫子是劉桂香的唯一寄托,劉立陽默默歎息,沒再多說什麽。


    “對了,你這還有貨嗎?我想再帶一點迴去做。”劉桂香很有幹勁,看不出半點疲態。


    “家裏沒有,不過我今天會去帶點迴來,你過一會兒來拿。”劉立陽道。


    送走劉桂香後,劉立陽和劉小雨一同出門。


    劉小雨是去醫院給父親送早餐,隻要有迴家,劉小雨都會送過去一頓好的飯菜,給劉大山補補身子。


    劉立陽則是去黃大媽家裏借了板車,一路往李國華家裏趕過去。


    李國華早在家裏喝著茶等著了。


    看到劉立陽,李國華立即示意他將板車往小作坊那一邊拉過去。


    劉立陽馬上照辦了,也沒有多問要做什麽。


    畢竟李國華幫了他那麽多,就算幫忙幹活拉東西也是應該的。


    到了小作坊那一邊,劉立陽剛把板車放下,李國華指著旁邊的小倉庫說:“今天,我給你兩萬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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