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紅月跟著附和:“青生,讓郎中過來瞧瞧,你這腿好不容易好了,可不能再受傷。”


    褲子上大大的泥腳印,那人是故意往他左腿上踹,下了死腳的。


    “不用,這會不怎麽疼了,走走就好。”


    他知道自己的腿來源於心病,郎中來了也看不出什麽。


    裴青生拍了拍她的手,側目望去,昏暗的月光下,臉上的神情瞧不清。


    “娘子,我真的沒事,沒有騙你,你是知曉的,我這是心病。”


    謝茯僵硬地點了點頭,扶著他慢慢往前走。


    王小滿走在最後,伸手拉了一下她婆婆的衣袖。


    王紅月不解地迴頭:“啥事?”


    她壓低聲音:“娘,其他人家也都聽到了,怎麽不過來瞧瞧。”


    話剛說完,見到幾個身影從前麵屋旁走過來。


    都是住在靠小河邊的幾戶人家。


    “哎呦,青生這是咋了,沒啥事吧?”


    “是不是又有人偷麻葉了?”


    “人沒事吧?小偷看清是誰沒有?”


    “哎呦我的老天爺,這腿上哪來那麽大一個泥腳印?”


    “家裏有小孩子,不敢離了人,便沒過去幫你們抓小偷。”


    “……”


    幾個嬸子嫂子那七嘴八舌地問著。


    裴青生一一迴答道謝:“青生沒有大礙,夜裏冷,嬸子和嫂子們快迴去吧。”


    “是啊是啊,那麽晚了,都快迴去睡覺吧。”王紅月上前,貼心的幫他們擋住那些還想追問得人。


    “你們快迴吧,迴吧迴吧,我送他們迴家,家裏都有小孩子,不能出來太久,快迴吧。”


    謝茯道了謝,沒再說一句話,到了家門口:“王嬸,小滿,今天多謝你們。”


    “害,咱們都是一個村的,有啥事不得幫襯著,你放心,明天太爺和裏正知道了,一定不會放過那人,迴去洗洗睡吧,我們走了。”


    她們家離小河邊近,聽到了叫聲。


    不出來看看不好,見小偷跑了,她才敢帶著兒媳婦過去。


    謝茯扶著他到床邊坐下,去灶房拿了火折子,又從抽屜裏翻出蠟燭點燃,燃燒的燭液滴在桌子上,將蠟燭立住。


    昏暗的燭光,映著她的臉色陰冷無比。


    轉身端來一盆幹淨的水,將他臉上手上沾到的泥土清洗幹淨。


    裴青生任由她擺弄,心裏琢磨著,該怎麽安慰才能讓她心情好些。


    “棉褲脫了,褲子上的泥印別弄掉了。”


    他點頭,慢慢把棉褲脫下,小心放在一旁。


    謝茯將水倒在院子中,進屋關上門。


    “娘子,我……”


    “別說話。”在他麵前蹲下,小心卷起褲腿查看。


    輕輕碰了一下,抬頭問:“如何?”


    “不疼。”


    謝茯抬手捏了捏,不敢用力:“疼嗎?”


    “不疼。”


    裴青生為了向她證明腿真的不疼,自己上手用力捏了幾下。


    “娘子,真的不疼,大夫也說我的腿好了。”


    她不放心,明天還是要請郎中過來瞧瞧。


    “睡覺吧。”


    謝茯躺在外側,黑暗中,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


    一隻手悄悄移過來,握住她的手,十指緊扣。


    “娘子,莫氣。”


    “嗯。”謝茯抓住他的手,在唇邊親了親,“睡吧,明天還要早起。”


    第二天天沒亮便起身。


    吃完早飯,謝茯和屋裏正在抄書的人說了一聲,拎著籃子去苧麻地。


    在地裏查看了一圈,跨著籃子向東。


    小偷昨晚從人家水田裏跑,很多秧苗被踩死了。


    唉,事情因他們家而起,得給人家賠點錢。


    穿過樹林,灌木叢,站在一棵大樹旁,望著眼前的大片田地和錯落有序的村莊。


    謝茯昨夜一晚上沒睡,她在想這件事情該怎麽解決。


    太爺能幫他們,但是他們不能一直依靠太爺。


    穿過田地,進入村子。


    來到一戶門前,笑盈盈地喊道:“嬸子在家嗎?”


    灶房出來一個四十多歲的婦人,上下打量她一眼,滿臉疑惑地問:“小娘子是來探親的?娘家姓啥?”


    瞧著麵生,不是他們村裏人。


    “我是西邊出雲村的,親戚家裏有點小活,想讓我找兩個人幫忙,我們村裏的漢子都去鎮上做工了,不知道嬸子村裏有沒有漢子在家,沒去鎮上找活計的。”


    她臉不紅心不跳的扯著謊。


    婦人沒有任何懷疑,走到籬笆旁迴:“咱們村是有三個漢子沒去鎮上做工,有幾個歲數大的,我估計你也不要,手腳不麻利了。”


    “不過嬸子還是提醒你一句,有兩個能幹活倒是能幹活,就是人不太老實,這不,張家的走路摔倒了,頭上破了好大一個口子,衣服上留了很多血,他婆娘都快嚇死了。”


    “我早上想去瞧一眼,沒看到,被人攆出來了,問了他婆娘,說差點磕到眼睛,得虧眼睛沒事,要不成獨眼龍了。”


    “這人受了傷,怕是去不成,還有一個劉家和李家的,你去他們家問問,就那幾家。”


    她指著村裏三戶房子。


    謝茯又裝作閑聊般問了一些事,來到中間一戶,張家。


    屋內,時不時傳出一句‘哎喲哎喲’的哀叫聲。


    挎著籃子走到院門前,輕輕推開籬笆門,循著聲音向主屋走。


    灶房門開著,沒有人在。


    進去轉了一圈,推開東屋房門,看到一個男人閉眼躺在床上,額頭上纏著布,遮住了半隻眼睛。


    床上的老張聽到‘吱呀’一聲,以為是他婆娘迴來了,罵罵咧咧道。


    “給老子整點水來,疼死我了,他娘的死瘸子,再偏一點,老子右眼就廢了,等老子好了,一定把他那條瘸腿踹斷。”


    不見人迴話,傷口的疼痛讓他怒氣增加,惡狠狠地睜開眼睛,想把婆娘大罵一頓。


    睜眼的一瞬間,看到一把菜刀衝著他砍來。


    “啊!!!”


    呆愣的片刻,菜刀狠狠砍在了他的胳膊上,頓時鮮血直流。


    人在瀕臨死亡時,會爆發無限的潛力。


    老張立刻從床上蹦起,一邊躲避追過來的菜刀,一邊捂著流血的右胳膊,用盡全身力氣向外跑。


    “救命,救命,殺人了!”


    謝茯冷著一張臉,右手高高舉起沾血的菜刀,在後麵不停的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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