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覺得鎮上賣得布料貴,如今自己織布,體會到了織布的辛苦,才覺得鎮上賣得布料一點不貴,真不能再便宜了。”


    田秋鳳挽著她的手臂,輕輕拍了拍,不死心的開口:“小茯啊,嬸子不讓你便宜太多,要不你再少一文,我家今年要做新衣裳,要在你家扯好些布料,再給嬸子便宜點。”


    謝茯露出一副為難的樣子,故意糾結了片刻:“成,不過嬸子不能和村裏其他人說,您還得多給我介紹幾個人過來。”


    “成啊,嬸子一定給你拉來人,以後嬸子一家都在你家買布。”


    笑嗬嗬地扯了一身布料,給了錢,又說過幾天訂了日子,請他們去吃席。


    謝茯將銅板放進抽屜裏:“四來相成,那天還是你去。”


    如今他迴來,村裏記賬這些都來請他了。


    裴青生放下毛筆,攬過靠在他肩膀上的人:“嗯,我去,估摸桌上沒啥好菜,要不然能帶些迴來給你吃。”


    “有好菜你也帶不迴來,一上桌子就沒了,再說好多人筷子在裏麵攪啊攪,一想到那場麵,瞬間沒了胃口。”


    男人好麵子,他們不會像帶著孩子坐一桌的嬸子們,比較矜持,不會扒拉來扒拉去。


    謝茯靠在他的懷裏,抓起他的手把玩。


    “你在外麵吃席要注意一些,有些人不講口腔衛生,不刷牙,牙齒黑不溜秋,一張口臭得不得了,二裏地都能聞見。那些人碰過的菜,能別吃就不吃,迴來咱們自己做。”


    “嗯,我都記著。”


    裴青生是有些潔癖的,口臭的人碰過的菜,不管那道菜如何美味,他一筷子不會動,寧願餓著迴家啃幹餅。


    “累不累,我給你按摩。”


    “好啊。”謝茯拉過板凳坐在床邊,放鬆身體,“有了開門紅,以後會越來越好,咱們存錢買地。”


    “家裏菜地太小了,種不了多少菜,我還想種點花生,鎮上有的菜種全部買迴來種一些,過年自己做炒貨。”


    “等花生收成,我們烀花生吃,炒豆子,這些我都會,也簡單。”


    後仰頭,對他嫣然一笑。


    裴青生望著她的笑顏,俯身在額頭落下一吻,目光柔情,寵溺。


    謝茯反手勾住他的脖頸,輕輕拉下,側著頭,吻上他的唇。


    ——


    從屋裏出來,去東屋織布。


    如今在家以織布為主,家裏的一些雜活,做飯啊,基本上都是他來。


    李貴芬因為被謝大牛打了一頓,一天沒出門。


    謝大寶站在門邊,不高興的撅著嘴。


    昨晚爹和他們說過了,不許再提聘禮的事。


    “娘~”


    委屈的走到她麵前,輕輕推了一下她的腿。


    “娘,爹到底咋和太爺說得,咱們真的要不迴來了?”


    李貴芬齜牙咧嘴地動了一下身體。


    死男人下手真狠,身上沒一塊肉不疼。


    “要什麽要,沒聽你爹昨晚說什麽了,把人惹急了,真把咱們趕出村子,拐子把你拐跑,剁了你的手和腳,讓你去鎮上要飯,要不來錢就打你,我看你怕不怕。”


    謝大寶癟著嘴,眼淚說來就來。


    李貴芬心疼地捧起他的臉:“乖兒子,過幾日娘去鎮上買肉迴來燒給你吃,不哭不哭,哭得娘心疼。”


    “那、那死丫頭的聘禮我們不要了?”


    “要,幹啥不要。”她的臉色瞬間變得扭曲起來,“太爺還能活多久,咱們不著急,慢慢等。”


    熬,看誰熬得過誰。


    謝茯去苧麻地,拿著竹竿打葉子,上麵有很多蟲子她不想用手。


    采了些鮮嫩的,晚上迴去炒著吃。


    “青生,你慢著點,別摔倒了,這裏麵也不知道會不會有蛇。”


    地裏雜草叢生,有一些叫不上名字的小飛蟲,時不時飛出來一個。


    裴青生穿梭在苧麻地,把那些冒天長,老高的雜草給拔掉。


    “不會有蛇,蛇也怕人,你別往裏麵來了,很多小蟲子。”


    蛇一般不會出現在人群居住的地方,樹林裏偶爾會有蛇出現,但是不多,且都是沒毒的。


    謝茯蹲在田埂上,把邊上的雜草清了,望著整塊苧麻地:“家裏要是有雞,把雞攆進來,你薅草看到土裏有蟲子沒。”


    雞放出去跑,那爪子在地上劃拉一下,嘴啄一下。


    小時候很好奇,雞到底在土裏吃什麽。


    眼睛趴在地麵上,也沒瞧到土裏有啥。


    裴青生將薅出來的雜草放在手中拿著,他在地中間,周圍是屹立錯綜的苧麻,沒辦法把草扔到田埂上。


    “沒看到蟲子,以前家裏種過花生,刨花生時看到過肉蟲,瞧著惡心。”


    一些花生會落在土裏,用手把花生摳出來,摳到一隻肉蟲,弄得手上都是,當時可把他惡心壞了。


    “娘子,你去東頭瞧瞧,葉子有沒有被人摘去。”


    謝茯後仰著身,望向最東頭:“好像沒有,葉子都在上麵。”


    起身沿著田埂向東走,目光瞧著左邊的稻田地。


    有些秧苗死掉了,精心伺候著,也不知道為啥那麽想不開,非要死一些給你看看。


    不止她家的田地,各家田地都有死掉的秧苗。


    慢慢靠近東麵地頭,抬眼一瞧,好家夥。


    從北到南,又從南到北。


    謝茯氣笑了:“真是聰明啊。”


    沿著南邊的田埂向西走,來到裴青生身邊。


    “你猜那頭怎麽著。”


    他疑惑地抬頭:“怎麽了?”


    謝茯麵向東方:“從這裏看,兩邊的葉子好好的在苧麻上,走近一瞧,中間葉子沒了,你說那偷葉子的人是不是很聰明。”


    “而且他不是把中間一整片葉子全部摘走,而是摘一個留兩個,咱們每次都是在西邊地頭往這邊張望,沒有走過來瞧,遠遠望過去,好像葉子沒少似的。”


    掐著腰,一陣無語。


    “我覺得這些人可以去當兵,上陣殺敵,一定會想出妙計來,讓對方潰不成軍。讓他們在田裏種田,可惜了。”


    裴青生從地裏走出來,手中的草扔在田埂上,他要去前麵親眼看看。


    謝茯跟在他身後,又無語又想笑:“也不知道是誰,應該不是咱們村子裏的,他們想摘葉子迴家炒著吃,來跟我說一聲就行,沒必要偷偷摸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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