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我來幫你處理掉他。”


    他感覺到了什麽?


    他想到了什麽?


    他在思考什麽?


    波浪、海風、人聲……還有什麽?


    玻璃瓶破碎的聲音、水珠滴落地板的聲音、短促的塑料袋摩擦聲……然後是一陣寂靜。


    恍惚間,渾身的衣物被人輕柔地脫去,尖銳的疼痛從手臂傳至大,柔軟的肌肉被針尖刺破。


    冰冷的空氣接觸到皮膚,封閉房間內小小的氣流在肌膚表麵遊動,激起一陣陣輕微的電流,渾身赤裸的羞恥、對現狀的困惑、深陷囹圄的焦急……之類的情緒急切向外傳達,但因為意識的遊離,也僅聊勝於無。


    因為疼痛,手指反射性地抽動,身體卻不聽使喚,使得其無法做出更強烈的反饋。


    不、不要——迷糊的意識到自己正在被人注射某種藥物,徹想要唿救、想要掙紮,他心裏怕極了,眉頭緊蹙著,眼角積蓄起倉皇的淚花,不堪承受的流下,浸入身下柔軟的枕頭。


    冰涼的液體被均勻的注射到肌肉,通過組織液擴散至血管、靜脈、心髒、肺部、動脈……一圈一圈循環。


    對方的手法很專業,沒有帶來額外的疼痛。


    身體依舊不能動彈,隨著不知名注射液效用的發揮,僅存的意識也開始漸漸消散,眼前感受到的黑暗聚變為五顏六色閃轉變化的小魚,視網膜上感光的細胞已經開始亂來,給主人帶來錯誤的信息。


    不知名處,梅子的唿喚斷斷續續。


    【徹!!……我……你還好嗎?】


    【你……在哪裏?……別睡著……迴答…我…】


    我、我不好……梅子、你來找我好嗎……


    我、我好困……梅子——


    【徹——!!】


    太過強烈的情緒超過閾值帶來反饋,細細小小的啜泣聲從緊繃的喉嚨溢出,對方感受到了他的無措驚慌和恐懼,慢條斯理清理殘局的動作停下,看到了排濕漉漉的睫毛,結成一縷一縷,淚水還是綿延不絕,連帶著耳後的發絲都濕透了。


    他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淺色的虹膜如同水洗,不,就是被淚水洗了好幾遍,瞳仁渙散沒有焦距,濕睫毛、紅眼眶,看著委屈得不得了。


    “是太疼了嗎?”那人歎息一聲,才想起來抽出紙巾,寬闊的雙臂攬住徹,將他半抱起身。


    徹軟塌塌地躺在他身上,腦袋被固定到男人下巴和鎖骨的中間,視線茫然定在半空,淚水還在不停地流,浸濕了男人的衣襟。但照理來說藥效發作很快,他此時應該沒有了意識。


    還是象征性地用紙巾摁壓針孔,“都沒有出血還在哭。”他好像很無奈,嗓音輕柔,把紙巾扔到垃圾桶,空出手來輕拍徹的腦袋,順著頭發往下撫,哄道:“安全的,我不會傷害你的,徹、徹、我的小徹。”


    也許是他的哄聲太低沉,也許是藥效徹底起效,懷裏男孩的淚水不再流。他實在太擅長流淚了,讓人懷疑他是否把全身的水分擠出來流成了淚。


    “吱呀——”


    門開了,蕩起一陣風,把垃圾桶套著的塑料袋吹得唿啦響了一聲。


    年輕的男人背對似水冰涼的月光,銀色順滑的長發被月亮照得如同綢緞,身材外貌明明是非常醒目的類型,但在寂靜昏暗的沉沉夜色下,他仍然散發著不引人注意的內斂,但隻要一發現他,就難以逃脫他凜冽殺意的逼近。


    安靜環抱著徹柔軟微熱的身體側坐在床頭,背對著男人不將懷裏的人露出半點,他淡聲說:“……我說過不要來打擾我,gin。”


    “你太放縱了。”來人的聲音很冷,森寒的目光落在毫無意識的一之瀨徹的身上,“ sake,我沒想到你會在臨走時把他帶著。”


    “這個日本男孩把你迷得頭腦都不清醒了……”說著,他言語中的全部惡意直直朝徹刺去,“我來幫你處理掉他。”


    sake沒理會他,依舊冷淡地說:“你該走了,那邊需要你。”


    gin不再說話,蛇一樣森冷的陰綠眼珠盯著sake良久,才冷哼一聲,離開的時候房門關閉的聲音很大。


    sake在他走後鬆開雙臂,憐惜地撫摸徹的臉頰,淺褐色眼睛裏是很溫和笑意,他慰歎一聲,“放養了這麽久,終於得到你了。”


    gin說得對,他確實太放縱了,但是……sake著迷地捏著徹的臉蛋觀察,看他長長的睫毛,看他晴海一樣的眼睛,手下是一團濕軟的肉,眼裏全是這個孩子。


    徹毫不抵抗,半斂的眼睛也直映出男人清俊溫和的臉……令人滿足。


    他笑了笑,哄道:“來,我早給你準備了禮物,我們一件一件地試,我看了很久,一定都很適合你……”


    *


    輪船吞吐著大量的海水,船尾激起大量白沫,像一大團棉花,劃出一道行程的軌跡。


    甲板上燈火通明,男男女女的歡笑交談聲穿破夜空。


    “今晚藤原家推出的理財券怎麽樣?”


    有人捂嘴笑了笑,“做空的手段罷了,誰信了他們才是傻瓜。”


    “他們家的資金鏈早就連不上了,除非有銀行能貸款給他們,否則跡部先生都救不了他們。哎呀——我今晚可不是來聽他們吹牛的,重頭戲還在後麵呢。”


    “真晦氣,又要在郵輪上麵展示鑽石……”有人抱怨,“不會像電影那樣出現什麽事吧?”


    有人不置可否,輕柔笑了一聲道:“電影啊,我倒是覺得很浪漫……我們不往北邊去,可撞不著冰山。”


    而且真要是出事了,半個日本的豪門可都在這裏,國家的損失可不止一星半點,有人可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另一邊,遠離舞池中心的角落,目暮警官穿著妥帖的西裝,下意識吸起最近略有些變大的肚子,在這個高端的宴會裏挺著腰板。


    借著拿小蛋糕的姿勢,他眼睛快速掃過周圍一圈,拱門、花瓶、香檳塔、長桌、鋼琴……不動聲色地確定人群裏保衛的位置,借著掩飾微微動了動嘴。


    最後才放鬆下,吃了一口粉紅絲絨一樣的小蛋糕,咂吧著嘴。


    ……怪好吃的還。


    一雙圓溜溜明亮顯得很機靈的藍色眼睛盯著他看,目暮警官動作一頓,無奈地迴頭,肚子也吸不住了,摸著自己細細挑選的圓頂禮帽,說:“新一,你跟著你爸爸媽媽,不要再亂跑了,我今晚可沒辦法分心照顧你。”


    “目暮先生!”工藤新一被發現後,驚慌了一下,然後冷靜下來嘴硬道:“我沒有亂跑,是媽媽走丟了,我在找她!”


    “啊?”目暮迴頭一看就是有希子小姐美麗優雅的背影,她正在和一名大導演交談。


    想著也許新一個子矮看不到,目暮準備抽時間把他送過去,又一迴頭卻發現那小子又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不是吧,這小鬼頭真是的……”目暮嘴角抽搐,“迴頭一定讓優作打他的屁股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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