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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衝乍聞夏竹的名字,臉色就急劇變化,看著倒不像是高興的樣子。


    趙玨似笑非笑的瞅了一眼花衝,慢條斯理道:“椒聊之實,藩衍盈升,心悅郎君,郎君可知,但求憐惜,相守偕老,夫妻恩愛,多子多福。”


    李鬼一拍大腿:“敢情是主動上門向花兄弟提親的,這位小娘子好膽,難怪塞完東西人家跑了。”


    一旁一直以來都不怎麽發聲的鄧車掀了掀眼皮:“這個夏竹該不會就是那晚西門府的那個丫鬟吧!”


    這個答案不言而喻,花衝這迴可算是一失足便遭遇了進擊版的石榴姐了,不但送上門的坦然笑納了,等覺得相當合胃口之後,不但不一笑各自安好,反而是想盡了法子,把吃完就溜的家夥給找了出來,還順便查清了跟他走得近的一行人。


    羅煒這邊還在驚奇一個西門大姐院子的小丫鬟竟然如此手眼通天,殊不知,花衝的逃票失敗其實跟他有關。西門慶再怎麽被對潘金蓮的想頭衝昏了頭腦,羅煒這個忽然蹦出來的煒堂哥卻不會被忘在腦後的,暗中打探盯梢這件事他便交給了心腹湯來保。


    盯了幾天,就看見他成天在街上閑逛,十足遊手好閑的紈絝做派,加上陸陸續續有來匯合的夥伴,且出手豪富,西門慶那邊的疑慮多少也消除了些,湯來保的盯梢工作也不用那麽緊迫了。


    湯來保有個兒子叫湯僧寶,一貫是夏竹的舔狗,從他爹那裏聽了一耳朵關於羅煒這頭的稀罕事,為了討好心上人,便當笑話講給了她聽。也是花衝自找的,大男人成天鬢邊別個顫巍巍的花蝴蝶招搖過市,特征太過明顯,這馬甲還不是說掉就掉麽。


    比起湯僧寶這個下人之子,無論是物質條件還是單單看臉,花衝這個疑似有采花怪癖的有錢商人都完虐他,何況湯來保劉惠祥夫婦倆仗著是西門慶的心腹,壓根看不上夏竹給自己當兒媳婦,該怎麽替自己爭取,夏竹自然心中有一杆稱。


    羅煒是沒見過這女的長什麽模樣,料想依著花衝的品位,至少也是水準之上的小美人,於是說:“人家小姑娘連這麽大膽的定情信物都送來了,我看你還是從了吧,大不了我跟黃廿武打聲招唿,讓你留在這裏入贅好了。”


    花衝趕緊擺手:“我花衝可是風一般的男子,又怎能被一顆狗尾巴花牽絆住呢!”


    李鬼說了一句良心話:“還不是你先招人家的,可不興吃幹抹淨不認賬的。”


    花衝嘀咕道:“我吃的又不是頭道菜,誰吃了頭道菜誰認賬。再說了,與我有風流勾當的多了去了,要都哭著喊著要我負責,把我劈800半……”


    趙玨的手指頭在桌麵上點啊點,隨即打斷了他的話道:“你這迴還真得認一下。”


    花衝不可思議道:“嚓,你說啥?”


    趙玨衝著花衝勾了勾手指頭,隨即,如此這般,這般如此的交代了一番。全程,花衝的臉色崩提多好看了,直到趙玨衝著羅煒這邊努了努嘴,來了個總結陳詞:“給你三個選擇,第一,按照先前商量好的辦妥,第二,按照我剛才的提議辦妥,第三,我請鄧先生不停追殺你,直到我們把事情辦完了離開,至於你麽,也就別走了,留在這裏等著天生地養好了。”


    “算你狠!”花衝惡狠狠的吐出三個字之後,一臉便秘的頭也不迴的推門而出,剛好跟迴轉的薛大傻擦身而過。


    薛大傻揉了揉被撞疼的肩膀:“他這是怎麽了?”


    李鬼答:“沒事兒,出門繼續造孽去了唄。”


    薛大傻聽得不明所以,羅煒吐槽道:“你這是在窗戶外頭沒看上戲,直接上屋裏看去了?我們跑了之後,你又看到了啥?”


    薛大傻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滿杯,頓頓頓飲下,這才說:“既然那事都被咱們攪和了,說明也是天意,再者,咱們跟六姐也算交情不淺,何況這個金蓮也是認得的,剛好別再讓她走老路了。所以我假托過兩三日要離開,去跟王婆道了個別,順便欲言又止的編了套她兒子王潮其實受了傷,隻是不讓說,以免老娘擔憂的說辭來,看她還有那多餘的心思起這個哄了。”


    ………………


    之後的事情很順利,花衝雖然不情不願的,看家本事還是相當專業的,他按照趙玨的主意把夏竹唬弄得一愣一愣的。而他這邊,使了點錢財讓王婆上西門府給夏竹贖身下聘,等確認了黃道吉日,她便可以從王婆家發嫁。


    羅煒起先還覺得這麽不擇手段的算計一個小姑娘忒不厚道,後來發現,這個夏竹果然也不是什麽好東西,那點不安瞬間煙消雲散。這貨都不用提點,隻需花衝稍稍暗示了一下自己的不滿,夏竹就主動把西門大姐給賣了,好讓未來夫婿嚐嚐鹹淡,以彌補自己不是頭湯的那份愧疚。混蛋玩意兒,憑什麽讓別人為你的提前消費買單,你讓人家以後怎麽辦?何況在這個時代背景下,這種背主的行為簡直令人不齒。


    很快,在夏竹的裏應外合之下,西門大姐被下了蒙汗藥之後,扒得一絲不掛的安置在帳子裏,外頭的花衝迅速從滿地的衣物裏找到了她貼身的金項圈,而項圈之上果然鑲嵌著一枚九眼鎮龍印。


    一行人提前購置了馬車,也不再逗留,天蒙蒙亮的時候便出了城門,朝登州方向而去。一路快馬加鞭,二十五號救助站居然是離著登州城20裏地的一處溫泉莊子,羅煒原以為在這裏還能遇見那位莫名其妙跑來的黃廿武,結果,人家上迴居然是因為跑出去遊曆,途中經過才順大便去提點一下的。


    羅煒直接就酸了,大家都是同事,別人怎麽一個兩個都過得這麽瀟灑呢,就自己跟個救火隊似的,身邊一件妖蛾子接著一件妖蛾子,甭說出門到處浪了,能平平靜靜的過日子貌似都成了奢望。


    含著滿肚子的酸水,羅煒的爪子最後一個搭在二十五號救助站,隨著熟悉的感覺傳來,這迴暈眩的感覺似乎特別的漫長,迷迷糊糊間,他感覺有一具柔軟卻顫抖的身子衝進了他的懷裏,直接把他撞了一個眼冒金星,與此同時,耳邊忽然嘈雜熙攘了起來。


    ………………


    羅煒懵逼的坐在廁所隔間的馬桶之上,卻不是在上大號,而是消化迴來之後碰上的不可理喻的情況。


    他確認自己確實迴到了團龍港市,並且時間已經是他離開的兩天之後,隻是這地方卻不是他所熟悉的碧池度假山莊,卻是團龍港市火車東站,而之前通過洗手間的鏡子再三確認,他這會兒竟然頂著一張完全陌生,卻有那麽點莫名熟悉的麵孔。


    自己忽然就成了別人都已經不是最讓人驚嚇的事情了,比這個更嚴重的是,羅煒這會兒五髒六腑都跟著火燒火燎的疼痛,還不是那種劇烈灼燒的巨疼,而是那種一寸寸如同爆米花爆開的感覺,每爆開一次,血液似乎都跟著冰寒一分。好在這種痛苦不是持續的,從上次開始發作到這份折磨到達巔峰,這會兒已經趨於平複大約是二十來分鍾的樣子。


    羅煒總算有那個美國心情思考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麽,他下意識摁了下眉心,緊接著習慣性的看著攤開的右手,總覺得那裏應該有些什麽,隻可惜掌心中空空如也。


    我是誰?我在哪?我要幹什麽?


    疑問三連還沒有發出,就聽見外頭有個大媽再喊:“有沒有人呀,裏頭還有沒有人呀……”


    羅煒原以為又是女廁爆滿,大媽等不及來男廁解決的戲碼,聽見外頭接連嚇跑了幾個男的之後,想著自己不吱聲,大媽隨便找個隔間也就完事了,不想大媽開始砰砰砰的挨個敲門了。


    羅煒頓時懵逼,直到對方發現羅煒這間有人,敲門聲愈發的猛烈了起來,大媽的聲音也跟著不客氣了:“嚓,果然還有一個,開門,你給我開門!”


    沒見過這麽囂張的,羅煒猛地把門板推開,衝著大媽吼道:“拜托,這裏是男廁,我不吱聲,你就解決你的好了,跟誰惜得偷看似的!”


    大媽一手拖把一手插腰,身著火車站保潔的製服,沒好氣道:“你跟誰大小聲呢,你女朋友在外頭都等了你半個鍾頭了,正急得團團轉,還以為你借尿遁跑了呢!”


    羅煒頓時腦闊疼,那位女朋友正是自己剛站穩那會兒,直接衝進自己懷裏的那位,並且險些要了自己的老命。


    大媽還在那裏喋喋不休:“你說你一個大小夥子,小臉煞白,這虛的,一看就知道不是腸胃不好就是痔瘡犯了,不然也不能憋這麽久,你這樣可不行,不好意思跟女朋友說,也不能連個招唿都不打,看她的樣子都快急哭了,趕緊出去吧!”


    羅煒能說什麽,總不能告訴大媽,我不是我,女朋友也不是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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