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卿有何疑慮?”


    嬴政視線在王賁身上頓了一下,語氣深沉道。


    王賁麵露難色,解釋:


    “父親臥病在床,臣心中難安,領軍出征恐誤戰事,故不敢請戰,請陛下見諒。”


    聞言,嬴政心中冷笑。


    自他掃平六國、號稱皇帝以來,王翦一直稱病在家休養,至今已有三年時間。


    三年了,三年之後又三年,這場病估計好不了了。


    “父親上了年紀,時常因為思鄉徹夜難眠,臣深感不安,請陛下準許臣送父親歸鄉。”


    王賁又說道,言辭懇切。


    “朕不許。”


    嬴政還不猶豫拒絕,“朕已得長生大道,不會忘記王翦功勞,他日必賜他延壽之藥。”


    “嘶——”


    此言一出,聽取嘶聲一片。


    蒙恬、李信等年富力強的大臣反響不大。


    反觀馮去疾、王綰,乃至尉繚等老臣唿吸急促。


    隨著年紀越來越大,愈發感覺死期將至,嘴上說著不怕死,其實心裏慫的一批。


    沒人認為嬴政在假客套。


    言出必行,自信可以壓服一切不平,這就是嬴政。


    王賁心情十分複雜。


    既希望父親能延壽,維護王家榮華不減;又擔心打亂父親急流勇退保身計劃。


    “怎麽……你不高興?”


    嬴政深沉的聲音傳來。


    王賁一個激靈,趕緊道謝:“臣替父親謝陛下。”


    嬴政這才滿意。


    再看馮去疾、尉繚等人炙熱眼神,故意岔開話題:


    “此次遠征匈奴,諸卿認為出兵多少合適?”


    李信張口就來:“五十萬。”


    蒙恬經過深思熟慮,斟酌著說道:“此戰需要深入草原,兵力不宜太多,二十萬足矣。”


    嬴政又問嶽飛:“若讓仙使出征需多少人?”


    蒙恬、李信也看過來。


    在場眾人,隻有嶽飛披甲上殿,顯然是武將。


    很難不讓人好奇,天上的神將有多厲害。


    嶽飛怔了一下,“五萬。”


    這個數字嚇了蒙恬、李信一跳,這也太狂了。


    意識到時代不同,嶽飛補充:“五萬正規軍。”


    秦漢時期征兵很猛,一旦戰爭爆發,十丁抽一幾乎是常態,六丁抽一也不少見。


    乃至“男子當戰,女子當運”,軍隊多得嚇人。


    例如長平一戰,秦國動員百萬兵力,其實能打的幾萬不到,大部分是新兵和民夫。


    這也符合早期戰爭規律。


    兩軍交戰,真正能交手的,隻有前排極少部分。


    後麵人往往連敵人都沒看到,已經決出勝負。


    贏了打順風戰一波流推過去,輸了兵敗如山倒。


    所以嶽飛主張精兵戰術,發揮每一名士兵作用。


    蒙恬、李信鬆了口氣。


    五萬正規軍,搭配後勤部隊,總兵力在十三四萬左右,這是一個還算合理的數字。


    嬴政視線在蒙恬、李信、嶽飛身上來迴切換。


    最終更相信自己人。


    扶劍起身,大袖一揮,下令:“拜蒙恬為上將軍,兵發二十萬,北上攻略匈奴。”


    “唯!”


    蒙恬抱拳領命。


    馮去疾表示擔憂:“短時間征發二十萬兵役,稟食難以籌集,請陛下寬限一些時日。”


    秦律嚴格規定,庶民從事徭役,每個月粟米兩石。


    這叫稟食。


    稟食查得很嚴,官員不敢克扣,正因為如此,足斤足兩發下去需要大量糧食。


    “需要多久?”


    “大約三十日。”


    “準。”


    嬴政給了馮去疾三十天。


    將作少府上奏:“天大寒,二十萬人北上遠征匈奴,需要大量禦寒之物,裝備也要翻修。”


    嬴政早有準備。


    “朕在仙人那裏,換來三萬套鐵甲,十萬雙勞保手套,將作少府準備禦寒衣物即可。”


    勞保手套?


    群臣聽都沒聽過。


    但“鐵甲”兩個字聽得清清楚楚,而且有三萬套。


    以秦朝當前生產力,軍隊披甲率有七成,以皮甲和青銅甲為主,鐵甲數量稀少。


    一下多出三萬套鐵甲,超過秦國鐵甲總儲備。


    “真的假的?”


    李信一臉難以置信。


    似是想到什麽,瞪著蒙恬,“你小子藏得好深!”


    沒想到濃眉大眼的蒙恬,心裏也藏著奸。


    怪不得隻要二十萬人,有三萬套鐵甲,給士兵換上,就是三萬大秦銳士,戰力暴增。


    蒙恬笑而不語。


    鐵甲由他親自護送到鹹陽,他誰也沒告訴,等著悶聲發大財。


    嬴政話還沒說完。


    “除了鐵甲和手套,還有一萬箱硫磺皂,使用硫磺皂洗手、沐浴,可以預防疾病。”


    說著拍了拍手。


    十幾個宦官捧著托盤,托盤上放著水盆,水盆旁一塊四四方方橙黃色膏狀物。


    在宦官指導下,大臣們用硫磺皂洗臉、洗手。


    水盆清水很快渾濁。


    臉上幾十年沒搓幹淨的老泥,在硫磺皂之下脫落。


    麵部皮膚緊繃繃。


    身心前所未有的清爽,仿佛迴到剛出生時。


    “好東西。”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老夫好像年輕了十歲。”


    “此物隻應天上有,不愧是仙人賜下的神物。”


    ……


    嬴政淡淡一笑:


    “即日起,三公九卿歲俸增加三塊硫磺皂,兩千石以上官員兩塊,五百石以上一塊。


    此次出征,配備一千箱硫磺皂,預防疫病。”


    “彩!”


    “彩!”


    群臣歡天喜地喝彩。


    嬴政意氣風發道:


    “踏平匈奴隻是開始。


    有仙人庇佑,朕將掃清寰宇,讓看的見的,和看不見的地方,都變成大秦土地。”


    “彩!”


    大臣們化身無情的喝彩機器,一個勁點頭。


    朝會圓滿結束。


    大臣們陸續離開章台宮。


    隻剩嬴政和嶽飛兩人。


    嬴政掏出《秦始皇本紀》,找到始皇三十七年。


    用朱筆劃掉趙高名字。


    又在李斯名字上畫了個圈。


    “呃——”


    最後朱筆頓在“二世”兩個字上,想到了胡亥。


    嬴政眸中浮現冷芒。


    突然問嶽飛:“仙使,你覺得秦二世如何?”


    嶽飛言簡意賅:“暴虐荒淫。”


    “朕明白了。”


    聽到這個評價,嬴政深吸一口氣,收起《秦始皇本紀》。


    “請仙使與朕同行。”


    做了個請的手勢,嬴政扶劍大步走出章台宮。


    嶽飛沒有多想跟上去。


    出宮後乘上馬車。


    一路風馳電掣,馬車駛入一處龐大的宮殿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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