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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貓撲中文)()是一個禮拜後的事情,月兒終於不再臥床,精神漸覺迴轉。戎長風帶她外出公幹,她不肯,又開始穿梭於小姐們的閨房中,學堂還沒有複課,能消遣的地方也就隻有這裏丫。


    對司馬之事已經模糊了,聽七小姐再次講起來,她倒覺得仿佛已是經年舊事一般。其實七小姐對那件事也已經不大上心,起碼不會像之前一樣處心積慮地尋覓司馬行蹤了,風水輪流轉,這種狀況已經反過來,過去是女探男,現在是男探女。


    不過這一天的相遇雙方倒都不是蓄意,實屬巧合,幾位百無聊賴的小姐突然想要起堂會,又想要自己扮相過過癮,於是向玩票的蘭少爺借來開臉的油彩、扮戲的戲裝,歡天喜地地玩起西皮二黃來,自編自演了一出小劇,叫做:九尾仙狐。


    在家起會恐人生笑,於是躲去西郊馬場操演。西郊馬場乃是二少爺戎朔風的地盤,名為馬場,其實就是一處未嚐細致修整的公園。


    而正因為未經人工修飾,園內假山溪水林木皆保持了天然姿態,故十分有個野趣!小姐們也不曾帶著絲弦鼓樂,隻清唱罷了。


    司馬那日恰恰在此騎馬,忽聞得前方假山背後柳林深處,有嬌笑嬉鬧之聲,正欲驅馬前去看個究竟,不成想那山凹裏忽然變出一個人,十分突兀,那裏本來有一株嫩柳,活脫脫地,就仿佛那株嫩柳搖身一變,變做個月貌花容的女兒,穿著戲裏狐仙的一身素裙,說不盡那唇紅齒白、柳腰弱軀,左手提著一個青砂罐兒,右手提著一個綠磁瓶兒,從西向東,徑奔司馬。


    正是他久覓不得見的月小姐。


    馬空山見狀,連忙誇張地紮煞了兩隻大手去護住七爺。


    七爺給他一驚,倒迴過神來,詫異道:“這是幹什麽!”


    “小的怕您受驚墜馬!”


    “胡說,胡說,她又不是鬼!媲”


    “她雖不是鬼,莫非您就不曾聽過晉公子無名氏見美女驚心墜馬的典故麽?”


    “倒沒聽過,見了美人不開懷罷了,豈有驚心之理!”


    “可不是,這晉公子雖是閱女無數,卻偶遇驚世絕色,因其婀娜太甚,看得太呆,就墜下馬來。”


    司馬笑罵:“狗,你快快離得我遠些!”


    抬頭再看,那月小姐哪裏還有個蹤影,渾是輕煙一樣散了個幹淨。


    張著兩隻手的馬空山也大為驚異,看看四外無人,聽聽周遭無語,又奔到柳林深處尋覓一番,拐進假山石凹搜尋片刻,到處沒有人蹤,急的跌腳大恨,心想這戎家小姐也忒詭譎,整日價如此撩撥,還叫不叫我們七爺吃個整飯睡個整覺了!


    原來,月兒方才猛可看見司馬小樓,忙忙丟了罐兒撇了瓶兒,捂著臉跑了迴來,說不好得很不好得很,那司馬小樓在外頭。


    說著就手忙腳亂剝換衣裳,急急叫九小姐幫忙擦褪臉上的油彩。


    正穿著一身秀才行頭扮著風流才子耿去病的七小姐也老大羞著了,又是急著剝褪戲服又是急著抹拭油彩,最後害怕來不及,靜小姐拿主意,捧起行頭和手袋向角門隱去了。


    馬空山四處尋不見小姐們蹤影,迴來對七爺說:“七爺呀,莫非這世上真有妖精不成,怎的片刻功夫就遁了這麽個磬淨!”


    司馬卻曉得是小姐們是害臊,躲了去了,笑說:“你不見她那身衣裳是戲裝麽?八成兒是戎家小姐們在這兒扮戲呢,給咱們撞見了。”


    馬空山自然也算到是這個緣故,還是連連搖頭歎氣:“妖怪、妖怪!”


    偷眼瞧瞧七爺,那樣子也免不得是已經給妖怪攝去了魂魄,坐在馬上隻是沉吟不語。


    馬空山凝神略思,笑了,哈腰向七爺道:“七爺您婚動了!”


    “轟動?”


    “噯,您婚動了!”馬空山給他解釋,說他們北方老家管婚姻開動叫‘婚動’,一旦婚動,就是姻緣到了,管你是十八還是八十,必要成婚了,擋都擋不住!


    他真真是算進了七爺的心裏,七爺想不笑都難,說:“這個自然!”


    他這樣說著,心裏倒歎:想來緣分是天定的,他少小訂的婚約,成人後待要畢姻,不料對方小姐卻一病嗚唿,沒了。乃至婚約取消,另覓佳偶,怎奈成年男子在這種事上比不得少年時,已經由不得父母做主,多少家小姐都考察過了,沒一個中意的。


    如今倒好,端端兒從北平來了一為月小姐!美輪美奐、嬌俏可人,再沒有更稱心的了。便是已經許了人家,也要將她撬過來!


    他這份心思就仿佛讓戎七小姐扒開肚皮看見了一般,此時正坐著黃包車往家趕的七小姐含笑對身後幾輛車子上的小姐們說:“你們瞧著吧,司馬端不住了要!”


    果然,不出三日,司馬托人來請七小姐,說家裏剛從外國買來彩色電影片子,是一個叫馬摩裏安的人拍的世界上第一部彩色電影,專專來邀請七小姐們去瞧瞧新鮮!


    九小姐照例是不去,靜小姐口上不說話,心裏很願意。著實想看看司馬一步一步怎麽個‘死法’!


    隻是月兒說:“緩幾日才好,四少爺迴來了。”


    “怎麽這樣早?不是說此次南行要半月才迴來麽?”七小姐不無遺憾地問。


    “不曉得了……”月兒搖搖頭,不再有話,轉過身替大花貓撓脖子。她穿著一件細綢仿古小衫,翠袖很長,籠著白皙的小手,隻微微露出十指尖尖,七小姐見那綢袖掃到桌麵上,便以手替她挽了挽,不想竟露出一塊晶瑩嬌小的手表來!


    七小姐如同見了絕世佳人一般吸了一口氣:“好精致東西!”她拿過月兒的手來看了看,問哪裏買來的?


    月兒說四爺拿來的,不曉得從哪裏買的。


    七小姐低頭再去撫摸那小表,說四少爺好眼光。九小姐靜丫頭也過來瞧,水鑽璀璨、精光瀲灩,好個出類拔萃的物件。


    靜丫頭不由納罕說:“這表怕是等閑買不到呢!”又要說四少爺總是能給你弄來稀奇東西,出口時卻咽了迴去,仿佛這種話含著打趣的意味,不宜當著月兒麵講。


    不曉得為什麽,她們自來不能將月兒當四少爺的女人看,她給人的感覺太模糊了,或者說她給人的感覺就是一位過客,或者是一股青煙一道影子,不曉得哪一日便會消失。


    鈕靜文在對月兒的審視上超出了一個年輕女子的敏銳度,她精確地意識到:在小姐們眼中,月兒有如一隻溫婉的幼鹿,但在四少爺眼中卻是一隻迅捷的小豹,稍有閃失,便會縱身而去。


    四爺待她是好的,可以算得上是愛護,但是細細觀察,卻又令人猶疑,叫她看來,與其說那是愛護,倒不如說是一種不知所措。


    他的內心未必像表麵一樣瀟灑與達觀。


    月兒臥病的那幾日,四少爺多在府上,有一日聽說羅副官要去北平公幹,她有家書想捎迴,便去主樓大書房找四少爺,書房門沒關,遠遠看到四少爺披著戎裝坐在那裏,薄暮時分的書房晦暗不明,淡淡的夕照斜穿進去,光影疏離地越過一列列影沉沉的書架,落到四少爺的側臉上,他低頭用膠水細致地粘一遝照片,一點一點、慢慢地對縫,然後小心翼翼地塗上膠水,用嘴輕輕吹……樣子竟比女孩子還細心,真是從來不曾想到位高權重的他也有注重瑣碎的一麵,敲門進去後,四少爺雖然及時用文件蓋住了照片,還是讓她眼尖看到了,竟是月兒使氣撕壞的合影……


    “你想什麽呢?”月兒見她凝神,輕輕問道。


    她一時迴神,頓了頓,笑道:“沒什麽。”


    月兒不說什麽了,一隻白細的小手,在水紅的綢袖上撫過來,撫過去。看看暮色將近,便要起身,說迴去吃罷飯再來。靜丫頭七小姐曉得四少爺也許要迴來,便絕口不挽留,九小姐卻不開竅,說叫廚子做一份素食好了,省的迴去再冒夜過來。


    月兒這個人,你不能虛讓她,總歸不愛迴家,所以一讓就留,今天也不例外,留下了。她若顧慮四爺迴家不迴家,那也就不是她了。


    用罷晚膳,幾個人又喁喁許久,她仿佛料到四爺要迴來,早早便說困,丫頭鋪好床,便歇了。到底四少爺迴來了,小玳瑁挑著水月燈來喚少奶奶,她一聲不吭,丫頭菊子隻好迴說已經眠過去了,小玳瑁獨自挑了燈迴去。貓撲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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