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下來,苗闊等人的調查毫無進展,因為虞成國銷毀了所有證據,若非他自己露出破綻很難搞清楚事情的真相。


    在這期間,黃公熹秘密的拜訪了長公主虞顏姬,至於說了什麽,隻有他們自己知道。


    京城如同一潭死水,毫無波瀾,但誰也不敢往深裏觸及,表麵上一片祥和的承國宮廷實質上煙瘴一片。


    靳軒被關進天牢的第七天,苗闊和秦明堂的調查依然原地踏步,再這樣下去哪怕是七十天恐怕也是同樣的結果。


    事情到了這般地步,苗闊不得不重新轉變方向,不再拘泥於查清事情的真相,而是從靳軒的身份入手。


    可是,不知誰傳出的消息,靳軒的爺爺即將現身,這下虞成國坐不住了。


    令他沒想到的是,那個鐵先生名義上離開了安陽,實質上他卻從未離開,不但如此,大批神秘人物不斷湧入京城,他們三兩成群,打扮成普通人模樣,很難被發現。


    同時,苗闊得知,靳軒身上有一件東西足以證明他就是安慶王之子,這東西是什麽不得而知,但確實存在,這件事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一旦靳軒爺爺出現,那麽他的身份就將得以確認。


    天牢裏幽深昏暗,分不清晝夜更替,靳軒估摸著應該是第十天了,獄卒第三次送飯,想必快到晚上了吧。


    天牢往往隻有重犯才會被關押在此,而且都是獨立監房,幾天之前,這裏隻有靳軒和其他幾個牢房關著人,不過現在,每間牢房都住滿了人,有的甚至三四個人擠在同一間牢房。


    另外一邊,苗闊和秦明堂二人正位於尚書府共同商討關於靳軒身世問題,時間也已進入初更,烏雲遮住星鬥,空氣靜止不動,沒有一絲風氣,沉悶中帶有絲絲涼意,似乎一場大雨即將來臨。


    靳軒隨便吃了些東西,而後便靜坐牢房中閉目靜思,很多東西已經在腦中,多次的迴想演練,以備日後萬無一失。


    牢房中氣味難聞,不時還有犯人歇斯底裏的喊叫聲,這一切都不能幹擾靳軒,這一想,足足將近一個時辰。


    當靳軒再次睜開眼時,發現自己所在的牢房擠滿了人,各個都是麵目兇惡的漢子,光著膀子撇著嘴,模樣別提有多恐怖。


    “呀……錦陽公子,你終於開眼啦!”


    一個大漢怪笑到,聽其談話,這大漢名叫獨角龍,不過這應該是綽號吧。


    “你們是什麽人,為何在我牢房之中,怎麽進來的!”


    靳軒臉色多少有幾分惶恐。


    “嘿嘿……看你白白淨淨的,年紀不大,怎麽就做天牢了?”獨角龍依然笑得怪異。


    靳軒白了一眼:“這跟你沒關係,請你們離開這裏。”


    獨角龍並不生氣,他是典型的那種肮髒大漢,手放在腋下不知搓著什麽,臉上那令人惡心的胡子隨著笑容不斷抖動著。


    “小娃娃,我們哥幾個好心好意過來陪你聊天,你可不要不識抬舉!”


    其餘幾人也跟著起哄,這哪是聊天該有的樣子。


    “抱歉,我沒什麽跟你們聊的,趕緊給我滾出去!”


    “呦嗬……年紀不大,脾氣可不小啊,我倒要看看你是怎麽讓我們滾出去的!”


    說著話,獨角龍手裏不知何時多了把明晃晃的匕首。


    “你……你們想幹什麽!”


    靳軒瞪大眼睛,邊說邊向後退。


    “哈哈……也罷,我就告訴你,有人出巨資買你的腦袋,我等有幸接了這單買賣,所以接下來的事你應該知道了吧!”


    原來是殺人滅口的,早知道會有這麽一天,靳軒反而放鬆下來。


    “看來我今天必死無疑了,不過在死之前,能不能告訴我,你們的主子是誰,或者你們的雇主是誰?”


    獨角龍想了想:“這不好吧,我們也有我們的規矩,不會輕易透露出雇主姓名的,反正你都要死了,知道那些也沒用!”


    “嗬嗬……原來是這樣,那我就打到你們說實話為止!”


    說完擺好架勢,有模有樣,就像武林高手一般。


    呀?這小子還有兩下子,也沒聽說他身上還有武藝,難道之前都是裝的?


    獨角龍心裏犯嘀咕,還真被靳軒的架勢給唬住了,按常理說,麵對強敵臨危不亂,隻能說明對方是個高手。


    就在他胡思亂想之際,靳軒大喊一聲,跳起來,冷不丁的照著獨角龍臉上給了一巴掌。


    啪……


    聲音直到整個天牢都有迴音。


    這一巴掌把獨角龍打得迴過神,眼珠子通紅。


    “小子,我看你是嫌死的不夠快!”


    說著,虎軀前傾,如黑熊精一般撲了過來,手中的匕首由上至下,劈頭蓋臉的砍下來。


    靳軒哪是對手,急忙向後退,好不容易躲過這一刀,可是肚子重重的挨了獨角龍一腳。


    砰……


    靳軒整個人飛起來,後背重重的磕在牆壁上,巨大的衝擊力感覺五髒六腑都碎了,一口血噴射出來,再也站不起來。


    媽的,這小子還挺能唬人,明明一點功夫都沒有,老子白白挨了一巴掌。


    “小子,你不要怪我,所謂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怪就怪你惹了不改惹的人,放心,到了陰曹地府,我會多多的給你燒紙錢的!”


    說完,獨角龍不再猶豫,單手握住匕首,狠狠刺向靳軒胸口。


    麵對著致命的一刀,靳軒毫不畏懼,反而笑了,獨角龍不懂,難道他被嚇傻了?


    嗖……鏜啷啷……


    一連串的聲響,獨角龍還沒反應過來究竟是怎麽迴事,就感覺手腕一涼,接著鑽心刺骨的疼痛襲來,再一看,自己的右手跟手腕完全脫離,匕首也隨之落地。


    “啊……疼死我了……啊……媽的,究竟是誰,給我出來!”


    獨角龍邊捂著斷手邊喊道,其餘的人紛紛亮出家夥,四處張望,到底是誰能在神不知鬼不覺之中砍下人的手。


    沒人迴應,但肯定有人在,獨角龍想到了跑,但正如他所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即便是跑也得把人殺了,這可是一大筆錢啊。


    “都他媽別愣著了,把那小子給我殺了!”


    獨角龍說了一聲,其身後的人一擁而上,他們的想法一致,殺了人趕緊跑路。


    可明知道有強敵在此仍然這麽做,那就是找死。


    就見那七八個人還沒能靠近靳軒,所有人的肩部都被莫名而來的飛刀擊中紛紛倒地,這時天牢門外飄進來一道身影,這人頭戴鬥笠,身穿黑袍,渾身上下散發著死亡氣息,來人不是別人,正是靳軒在南涼時保護他的那些神秘人其中之一。


    “你……你是人是鬼!”


    獨角龍坐在地上,仰頭看著來人,疼痛和恐懼使他滿頭都是冷汗。


    “他惹了不該惹的人,你做了不該做的事,不要問我是誰,隻需知道我是殺你的人就足夠了!”


    噗……長劍入喉,獨角龍再也沒能說出半句話來,整個天牢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


    靳軒狠狠吸了幾口氣,慢慢站起身來,拍拍身上的塵土。


    “你怎麽才來,再晚一些我可能就沒命了!”


    言語中滿是埋怨。


    別看那人對獨角龍冰冷無情,可在靳軒麵前畢恭畢敬。


    “小人該死,公子受驚了!”


    “玩笑而已何必當真!”靳軒寬解道。


    當初逃離南涼之時,那幾人打算用自己的命強行護著靳軒出城,可靳軒並沒有答應,並說明要走一起走,從未把他們當作下人或者可有可無的人看待,從那時起,這幾個神秘高手就把靳軒當作除虞顏姬以外另一個主人,所以這麽恭敬也就不奇怪了。


    “我現在還不能走,你叫人把這裏收拾收拾,然後出去,想必外麵的世界要比我這裏更精彩!”


    那人點點頭,沒說什麽,很快有人把牢房裏的屍體傷者全部抬了出去,那個神秘高手也隨之消失不見,一切又迴到了往日的平靜。


    與此同時,初更過半,苗闊和秦明堂仍舊商談著什麽,這時天空悶雷滾滾,眼看著一場大雨即將來臨,時間不早了,秦明堂準備起身迴府,苗闊自當起身相送,就在二人剛到門口處,十幾個蒙麵人突然跳下牆頭,將苗秦二人牢牢困在其中。


    苗闊和秦明堂都是文官,何時見過這等場麵,果兒聞聲跑了出來,當然結果同樣被人圍困。


    “你們是什麽人?”苗闊強作鎮定道。


    “殺你的人!”


    撂下這句話,十幾個蒙麵人毫不拖遝,舉刀砍殺過來,苗闊等人毫無防備,但這並不代表別人也沒有防備。


    蒙麵人剛剛動身,突然,尚書府門外傳來一聲震天的吼聲,黑夜裏聽的格外清晰。


    蒙麵殺手一愣,此次行動乃是絕密,難道他們早有防備,就在他們遲愣之時,一個白衣青年如同猛虎一般跳進院子,手中一杆亮銀槍,黑夜裏寒光閃閃!


    “紹英哥!”果兒驚喜喊道。


    沒錯,來人正是楚紹英,身後還跟著南平王府的侍衛,個頂個都是勇猛善戰的漢子。


    “楚紹英!”


    蒙麵殺手中有人認得,情急之下脫口而出。


    “哈哈……你們這些毛賊還有人認識我,知不知道,我們已經恭候多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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