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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夜。


    月亮明亮到天上見不到一顆星星。


    安·薇菈站在窗邊向外看,枯死的老樹枝上烏鴉在唱歌,像是小時候隔壁家的老太太讚美神明的歌喉。


    也不知道神明會不會接這位老太太去祂的國度。


    薇菈自娛自樂的想著,打發著無聊的時光——她在等這月亮變的和她的眼睛一樣猩紅。


    “嘎~嘎~”


    烏鴉的叫聲越來越頻繁,天上的月亮消失了一瞬間,像是某位邪神的眼睛眨了一下,再次出現時就變成了一輪紅月。


    薇菈轉身走迴屋裏,破敗的木屋四處都是漏洞。加上少女發梢幹枯的白發和瘦弱的身體就能看出來她的生活並不如意。


    屋裏正中間是一個法陣,猩紅的月光從牆壁上的破洞照進來,法陣亮起了血色的光芒。


    薇菈將自己賣了魔法書上的金邊換來的魔法材料擺了上去,蒼白的小臉上寫滿了期盼。


    “黑暗之神,殺戮之神,舊日邪神,不管是什麽神明,請保佑我!”薇菈一股腦把自己知道的所有神明的祈禱詞全說了一遍。


    剩下的交給命運之神了……


    可惡,早知道就去偷聽命運之神的禱告會了。


    薇菈暗自後悔,當初不應該因為隔壁農業之神的禱告會上麵包管飽背叛命運之神的。


    如果能夠再來一次,她一定會偷了農業之神的麵包再去聽命運之神的禱告會。


    就在少女胡思亂想之際,法陣裏突然湧出了鮮血。


    窗外的烏鴉紅著眼睛隨著紅光飛了進來。


    一隻,三隻,十七隻。


    直到第六十七隻烏鴉飛了進來,本來就狹窄的木屋被烏鴉擠滿。


    鳥嘴,翅膀,爪子,在木板上撞的碰碰響。


    薇菈抱著腦袋蹲在地上,期待的目光透過亂飛的烏鴉,落在木屋中間的法陣上。


    就在這時,一道黑影在法陣中出現。飄渺的身形慢慢凝實,烏鴉們像是被捏住嗓子一樣,膽怯的落到地上縮成一團。


    薇菈瞪大了赤瞳盯著那道人影,那是一個麵色和她一樣蒼白人類男性靈魂。俊朗的臉龐像是被神明親吻過一樣。


    林澤飄在法陣中,零零碎碎的記憶不斷湧現。千言萬語最後匯聚成一句話:“你他媽就是老子的master?”


    “嘎~!”


    烏鴉被嚇的四散飛去。


    薇菈站在原地:???


    忽視麵前這位白毛少女震驚的表情,林澤心滿意足的玩了個梗,從法陣裏麵走了出來。


    薇菈看著林澤一步一步走到自己麵前,開口說道:“你不是幽靈嗎?為什麽是用走的?”


    林澤步伐一頓,默默的飄了起來。


    新奇的視野讓林澤下意識四下打量了一下周圍,破敗的木屋到處都是漏洞,月光透過他的靈體站在屋裏的木板上。


    目光最後落在的麵前的白毛少女身上,寬大破舊的巫女袍鬆鬆垮垮的掛在她的身上,病態到蒼白的臉龐幹瘦,讓少女可愛的麵容大打折扣。


    “我知道你現在有很多問題想問,放心吧。我,安?薇菈,必定知無不言。”薇菈提前一步開口說話,打斷了想要開口說話的林澤。


    林澤沉默了一下,稍加思索說道:“吃了嗎您內?”


    薇菈疑惑的看著林澤,現在是討論她吃沒吃飯的時候嗎?


    林澤不管這些,他隻感覺自己扳迴一局。


    “初來乍到的召喚生物,在你麵前的可是掌握紅月的女巫,安?薇菈。你以為我是那些凡人還會………咕~”薇菈說話到一半,就被肚子咕咕叫的聲音打斷。


    …………


    燃燒的篝火旁,薇菈老老實實的蹲在邊上看著林澤給她烤吃的。


    林澤望著篝火,腦子裏混亂模糊的記憶不斷清晰有條理起來。


    記憶中最後的片段事自己被貨車撞飛了,林澤摸了摸自己的腿,記憶中它飛的比林澤快。


    “呐,你為什麽不願意告訴薇菈你的名字。”薇菈突然出聲問道。


    “……可能是因為你不願意問吧。”林澤思索了一下,迴答道。


    “那我現在問了!”薇菈有些惱羞成怒的別過臉去,瘦弱的側臉被篝火映紅。


    “我叫林澤。”林澤往薇菈的身邊挪了挪——他現在蹲的地方那邊有煙。


    “真是奇怪的名字……”薇菈嘟囔著,轉臉看向一旁的林澤,“幹脆叫你阿澤好了。”


    說完,不等林澤同意,薇菈又問道:“阿澤,你有什麽能力啊?魔法書上說,每一個能被作為召喚物的存在都有自己獨特的能力。”


    林澤蹲在一旁細細的感受了一下,用肯定的語氣說道:“我會飛!”


    “會飛不是每個幽靈都可以的嗎?而且,你會飛還是我提醒你的。”薇菈突然激動的站起來。


    林澤稍加思索說道:“那,念力算嗎?”


    說著他還用念力控製著篝火裏的果子翻了個身。


    “大概吧……”薇菈又老老實實的蹲下來,接受了自己召喚出了一個普通幽靈的事實。


    薇菈自認接受失敗的能力很強,但是這次孤擲一注耗盡所有積蓄還是失敗了……


    哪怕召喚出亡靈法師也好啊。


    薇菈心想。


    看著少女失落的樣子,林澤撓了撓頭有些不明所以。


    對於這個讓自己已經被貨車車頭結束的生命重新開始的白毛少女,林澤還是很感激她的。


    又將篝火裏的果子動了動,林澤問道:“我叫你薇菈可以嗎?”


    “隨便。”一旁的薇菈抱著腿坐在地上,小臉埋在臂彎裏,寬大的女巫袍的柚子垂到了腳踝。


    林澤這才意識到少女到底有多瘦。


    “薇菈。”


    “嗯。”


    “你是怎麽把我弄到這個世界來的?”


    “召喚魔法陣啊。”提到這個,薇菈的聲音明顯低落了下來。


    林澤沒再說相關的話了,薇菈的失落他看在眼裏。


    “呐,烤好了。”林澤把手裏的果子遞了上去,因為看起來和紅薯很像,所以林澤它烤了。


    薇菈接過唯一“紅薯”,看著林澤問道:“你不吃嗎?”


    林澤搖了搖頭:“幽靈不用吃東西。”


    薇菈卻固執的把“紅薯”掰成兩半,剛烤熟的“紅薯”有些燙手,薇菈被燙的倒吸著涼氣。林澤用手接過來的時候,深深的看了薇菈一眼。


    看著林澤啃了一口“紅薯”,薇菈也低頭啃了一口。待到咽下去,薇菈問道:“阿澤……你能和我簽訂契約嗎?我保證用的是平等契約”


    林澤又低頭啃了一口“紅薯”。


    麵前的篝火劈裏啪啦的響,天上的紅月早就恢複了正常,有雲朵從月亮麵前飄過,烏鴉站在枝頭上轉動的頭顱四下觀望。


    “好啊。”林澤點了點頭,枝頭的烏鴉發現了食物飛了出去。


    薇菈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一本厚實的沒有金邊的魔法書出來,翻了幾下,薇菈照著書在空中劃動手指。


    一個紅色的法陣在空中突兀的出現,薇菈用努力平靜的語氣說道:“你把手放上去就好。”


    林澤照做,薇菈也把手放了上去。一大一小兩隻手掌隔著法陣對在一起。


    林澤看著少女枯瘦的好像烏鴉用力騰飛都能折斷的枯樹枝一樣,心裏莫名的情緒在發芽。


    法陣慢慢暗淡下去,薇菈從新蹲了迴去,林澤也收迴手掌。


    兩人之間突然有了某種聯係,是林澤所不適用的。


    “嘎~嘎~”


    飛出去的烏鴉成功捉到了食物,興奮的叫喚著。


    薇菈站起身來:“我去睡覺了……”


    林澤還蹲在原地,幽靈沒有實體,就不存在腿麻一說。


    “呐,林澤,你是用什麽生的火?”背後突然傳來薇菈的聲音,林澤轉過頭去。


    寬大的女巫帽子遮住了薇菈大半張臉,唯獨那雙猩紅的眼瞳發出嗜血的紅光。


    林澤直接放棄思考,用最快的速度往天上飛。


    “魂淡!你把我的床燒了!”


    “你再用魔法,你房子就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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