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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璿璣宮內,天後煮著杯茶,遣退了宮內侍女,顯然是在等著邱離的到來。


    邱離一來,便朝天後跪下,“母後,兒臣隻當應歸晚是自家妹妹,並無嫁娶之心,還請您收迴成命。”


    “你怎就知道賜婚的不是你父帝,而是我呢?吾兒,你這般不聽話讓本後好生傷心啊!”說著傷心,可麵上卻不見一絲顏色,煮完茶,便開始修建旁邊的花朵。


    “兒臣知道即使是父帝的旨意,主意一定是您的。”


    天後也不讓邱離起來,隻繼續剪花,“哦?何以見得?你知道嗎,母後不喜歡這些假花,但偏偏作為裝飾品,作為美的代表,她無處不在。於是我就任她出現在我的身邊,然後提醒著我不喜歡這些花。”


    “母後不喜歡這些花,可以撤去,不要苦了自己。”邱離假裝沒有聽見前一個問題,因為他感覺一旦說出來,有些事情便無可挽迴了。


    “你不想娶那個應歸晚,那你想娶誰,你中意誰?我的安寧嗎,就你也配!”


    忽然天後勃然大怒,將桌上的東西全推落在地,一個茶杯直接砸在邱離額頭上,當下見了血。


    天後見狀,立馬跑過來也跪在邱離麵前,心疼地用衣服擦著邱離頭上的血跡,起身溫柔地撫摸著邱離的臉頰,說,“離兒,你聽話好不好?聽話好不好?”


    邱離閉著眼,心想終究還是將這層窗戶紙捅破了、捅明白了,於是拉著天後的衣服,掙紮著說,“母後,您最疼安寧了,而我是你的親兒子,你為什麽不讓我娶安寧呢?究竟是為什麽!!”


    接著他又說,“是,我是喜歡安寧,我想跟她在一起,我愛她!”


    還沒等他把話說完,響亮的一巴掌便落在了他的臉上。


    天後轉過身緩緩整理了一下衣服,悠悠地說,“隻要我還活著,你們就絕無可能。出去吧!”


    邱離出門去的身影像是突然老了幾千歲,步伐重的很。


    ……


    而應歸晚這邊也不好過,祁願自出了明玥宮,就怪怪的。


    雖說在前往靈界的路上,對於應歸晚的問題,他都是有問必答的,但卻時常發呆或眼神發狠,顯然賜婚的事情刺激到了他,但他又不知如何宣泄出來。


    行至一片竹林,應歸晚拉住祁願的手,說,“師父,你舞劍給我看吧。”


    祁願愣了愣,然後說好。


    應歸晚站著一塊不規則的高石之上,祁願在稍遠處祭出本命劍,他的劍喚為冰魄劍,劍身冰藍,流露出一股寒意。


    應歸晚變出一管洞簫,祁願伴著樂聲隨心起劍,二人心中的不平與無奈在此時達到了共鳴。


    其實有時候陰謀並不可怕,擺在台麵上的陽謀才更無力招架。


    一個挽成的劍花甩出,幾根竹子應聲而斷。冰藍的劍身隨臂而動,有如水的柔軟,有沸騰的殺氣,曲調慢慢升高,祈願的步伐加快,劍氣破風,隨著招式遊走竹林之中。時而如燕點劍而起,時而驟如雷落。


    舞劍時,看到那個藍色身影的姑娘,那個楚腰蠐領的姑娘,那個一直在守著他的姑娘。想到自己親娘的遭遇,想到自己九千年來的孤寂,想到又有人將自己身邊僅剩的溫暖奪走,祁願手中的劍不自覺加快。


    劍若霜雪,長劍如芒,祈願後仰,隨即運劍旋轉一周,遂點地而起,劈空而下,身邊的竹子皆劈裂開來,紛紛倒地。


    “祁願!”應歸晚原本擔心祁願過度沉入自己的情緒,卻不想自己所站的石頭因為祁願的劈空而產生晃蕩,將要跌了下去。


    祁願眼疾手快,來到應歸晚的身邊,穩穩地接住她。


    落地之後,祁願重重的抱了一下應歸晚,隨即麵色凝重地看著應歸晚說,“天後的心思極深,沒有人能搞清楚她究竟想做什麽。就連天帝有時都要避其鋒芒。晚晚,我究竟該怎麽辦?我就是一個懦夫,殺母仇人近在眼前,卻什麽都做不了。而我該怎麽保住你,我就是一個廢物……”說著,便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就在祁願以為應歸晚也對他失望透了的時候,一個軟軟的吻落在了他的下巴處,快得像一陣錯覺。他猛然睜開眼睛,應歸晚的眼睛害羞地亂瞟,嘴巴卻硬氣地說,“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啊!那天客棧……”


    沒想到應歸晚話還沒說完,祁願就緊緊地抱住他,還一邊捂住她的嘴,隻聽見祁願羞惱急了,故作惡狠狠地說,“閉嘴。”她的眼睛睜得大大的,似乎沒想到祁願反應這麽大,便乖乖閉上了嘴。


    兩人緊緊擁抱著,倆個人都可以感受到對方的心跳頻率極快。


    祁願終於把手移開,慢慢說道:“晚晚,我喜歡你。”


    “祁願,我也是,我想保護你,我想你一輩子都喜樂安康。”應歸晚也說。


    祁願微微笑了,他突然覺得前路再艱險,也沒什麽可怕,因為他有了世界上最堅強的後盾。


    有時候,人就是這麽奇怪。心情不好時,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兩人情意綿綿時,隻覺得山水可愛,路途太短。


    ……


    快到靈界境內的時候,祁願竟生了近鄉情更怯的心思。


    看著怔愣著的祁願,應歸晚緩緩將自己的手遞到祁願的手中,祁願自然地握住她的手,應歸晚對著祁願說,“祁願,我想去見見你的母親,我想去見見盛名在外的靈界。你願意帶我去看看嗎?”


    祁願笑了,他知道這是晚晚在鼓勵他,便也逗逗應歸晚說,“好啊,那我就帶晚晚這個漂亮媳婦去見婆婆了。”


    應歸晚頓時羞紅了臉,“祁願,你!”


    祁願看著應歸晚的臉,哈哈大笑起來,隨即就牽起應歸晚的手往水洞過去。


    ……


    祁願用法力隔開瀑布的水,用一套繁複的術法打開靈界的路。


    祁願跟應歸晚解釋,自靈界與仙界交惡,便封住了靈界對外的路,而且他有一件沒對太子說的事,那卷殘卷的複刻本正是花神從靈界帶來的。


    花神在天界的東西幾乎都被天後毀了,似乎隻剩這一卷殘卷。這是祁願從看管省經閣的老者那裏得知的,因為殘卷上的角落有一個娟秀的‘青’字,而花神的閨名正是‘穆青’。


    應歸晚明白,如若不先查清這件事與靈界有沒有關係,按天後的捉摸不定的性子,也許會給靈界帶來滅頂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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