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室內的氣息漸漸平息,但空氣中仍殘留著一絲令人不安的氣息。那枚玉佩靜靜地躺在石台上,泛著微弱的幽光,像是某種信號,提醒著我們剛才經曆的一切都並非幻覺。


    我深吸了一口氣,眼神複雜地看著葉小孤的背影。他的冷靜和果決讓我有些看不透,但他隨意彈出一滴鮮血便能化解危機,這到底是經驗,還是他本身就知道如何破解?亦或者,他其實與北派有什麽關聯?


    何靜的情緒依舊緊繃,雖然她始終沒有再做出什麽異常舉動,但我能感覺到,她對葉小孤的敵意仍未消散。她的手一直握著短刀,指節發白,步伐時快時慢,像是在猶豫,又像是在伺機而動。


    我知道,她的情緒並不隻是針對葉小孤。她的內心正在經曆某種掙紮,而那種掙紮,或許跟我有關係。


    自從進入這座古墓,她的目光時不時地落在我和沈小玲之間,眼神裏掠過的情緒讓我有些不安。沈小玲雖然看似毫無察覺,但她有意無意地靠近我幾步的舉動,似乎也在無聲地迴應著何靜的敵意。


    我心裏說不清是什麽滋味。


    何靜,沈小玲。


    一個是曾經並肩同行多年的搭檔,一個是近來關係微妙的女子。我不是沒感覺到何靜對我的情感,也不是沒察覺到沈小玲對我微妙的態度。可此刻,在這片死寂的古墓之中,這些情感比起周圍潛伏的未知危險,顯得那麽微不足道。


    可我心裏仍然無法做到全然不顧。


    我不敢再去看何靜的眼神,怕從中讀出什麽讓我更加糾結的東西。


    “走吧。”葉小孤在前麵淡淡地開口,邁著步子朝著墓室另一側的通道繼續走去。他的聲音沒有絲毫起伏,仿佛這裏的一切都早已在他的意料之中。


    我看了何靜一眼,低聲道:“別掉隊。”


    她微微一愣,抬起頭看向我,眼神複雜了一瞬,最終什麽也沒說,隻是輕輕地點了點頭。


    沈小玲也悄悄往我身邊靠了靠,像是無意,又像是刻意。我感到一絲無形的壓力,卻又不好說什麽。


    我們跟上葉小孤的腳步,穿過狹長的通道,前方的路依舊未知,然而在這黑暗的墓穴中,有些事情的走向,似乎比墓道的盡頭更加讓人無法捉摸……


    我們沿著狹窄的通道前行,四周的空氣越來越沉悶,仿佛連唿吸都變得困難。牆壁上的石刻依舊密密麻麻,但已經殘破不堪,像是被某種利器劃過,留下了深深的痕跡,透露出一股不祥的氣息。


    沈小玲走在我身邊,步伐輕快,卻有意無意地與我靠得很近。而何靜則始終保持著一段距離,目光微垂,表情冷淡。她手中的短刀仍然沒有收起,指節微微泛白,顯然,她的警惕並未放鬆。


    我心裏有些煩躁。


    這裏是古墓,生死攸關的地方,可是,我的注意力卻始終無法完全集中在環境上。我不敢看何靜的眼睛,卻又忍不住去想她的心情。從剛才的刺殺,到一路上的沉默,她的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


    可沈小玲的靠近,也讓我無法忽視。


    她似乎沒察覺到何靜的變化,依舊是那副輕鬆自若的模樣,甚至時不時地拍掉肩膀上的灰塵,對這裏的環境毫無畏懼。她從一開始就表現得很灑脫,但這種灑脫,落在何靜眼裏,或許隻會讓她更加沉默。


    老胡走在後麵,嘴裏嘀嘀咕咕地抱怨:“媽的,這地方陰氣太重,搞得我頭皮發麻……要不咱們折迴去,反正墓道我們也不是沒走過,迴去還能逛逛之前那個墓室,看有沒有落下的陪葬品撿一撿。”


    他的話音剛落,前方忽然傳來一陣“滴答滴答”的聲音,像是水滴落在地麵的聲響,又像是某種生物在蠕動。


    老胡立刻閉嘴了,縮著脖子靠近我,小聲道:“聽見沒?這地方不會有什麽東西吧?阿鋒,你說,會不會是咱們剛才遇見的那個怪東西的兄弟?”


    我沒理他,隻是盯著前方。


    通道盡頭的石壁上,浮現出一道黑色的裂縫,裂縫中滲出暗紅色的液體,像是從屍骨中浸出的血水,散發著腐爛的味道。葉小孤站在最前方,皺了皺眉,伸手在裂縫上摸了一下,然後輕輕嗅了嗅指尖的液體。


    他沒有說話,但神色明顯冷了下來。


    老胡湊過去看了一眼,隨即猛地後退,臉色發白:“媽的,這是血!這牆壁裏封著什麽東西?難不成是活埋的屍體?”


    沈小玲微微皺眉,看向裂縫,似乎想要湊近一些,但被葉小孤攔住了。


    何靜一直沒有說話,但我能感覺到她的目光始終還是在葉小孤身上遊移,時而冷漠,時而複雜,像是在衡量著什麽。


    我不知道她在想什麽,但她握刀的手卻始終沒有放鬆過。


    空氣越來越沉悶,仿佛連聲音都被吞噬了一般。就在這時,裂縫內忽然傳來一陣“哢嚓”的脆響,像是什麽東西被撕裂了一般。緊接著,暗紅色的液體加速滲出,牆壁微微顫動了一下,隨後,一道低沉的嗡鳴聲從裂縫後傳出。


    葉小孤的眉頭皺得更深,他忽然後退一步,低聲道:“退後。”


    他的聲音很平靜,但那一瞬間,我卻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


    老胡反應極快,立刻躲到了我身後,嘴裏還念叨著:“我就知道,這地方他媽的不對勁!每次遇到這種情況,準沒好事!不行,我得提前找個能跑路的方向,免得到時候連逃命的機會都沒有。”


    沈小玲倒是很冷靜,眯著眼看著裂縫,似乎想看清楚裏麵到底有什麽。何靜的手微微顫了一下,腳下不自覺地往後退了半步,但最終還是穩住了身形。


    我站在原地,目光掃過四周,心裏升起一絲不安的預感。


    裂縫的另一端,似乎有什麽東西在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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