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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上露麵傳話的並非是紫芝姑娘,而是她的貼身丫鬟,胡桃。


    這句話不隻是落在了雲媽耳中,也落在了眾多權貴人物的耳中。


    那道道看向隋便的目光中,有豔羨有感慨,當然也有冷漠與犀利。


    前者是羨慕這個名叫隋便的少年撞了一樁天大的桃花運,後者則是已經將他視為橫刀奪愛的大敵。


    當然這些隋便都不會在乎。


    “雲媽,你聽到了吧?”隋便指了指樓上,說道:“紫芝姑娘讓我上去給她賠罪。”


    其實明眼人都瞧得出來那句話究竟是個怎麽意思。


    雲媽聞言眉頭微皺,冷聲說道:“隋公子,你知不知道若你真登樓意味著什麽?”


    若是他真的上樓,隻怕會得罪樓中近半數的權貴人物,一個區區雲騎尉真以為能翻天不成?


    當然事後紅袖招肯定會引來太子殿下的不滿。


    隋便聽出了雲媽話裏的警告之意,他點點頭,那些要吃人的眼神自己又不是沒有覺察到。


    “我知道雲媽是為了我好。”隋便笑吟吟地說道:“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為了紫芝姑娘一切都值得。”


    “哪怕不知何時死在了路邊?”雲媽沉聲問道。


    隋便沒有再出聲,而是直接越過雲媽用登樓這個舉動來告訴她,自己真的不在乎。


    看到隋便率先上樓,原本站在一旁的房玄策狠了狠心同樣跟了上去。


    雲媽看著登樓的兩人,銀牙一咬,這丫頭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


    等到隋便見到了傳話的那個丫鬟,隋便拱手說道:“還請姑娘...”


    隻見那個明眸皓齒宛若一朵含苞待放遠山芙蓉的清麗女子打斷道:“公子喊我胡桃就可以。”


    哪怕作為貼身丫鬟她也不明白紫芝姑娘為何會理睬眼前這個男子。


    自從紫芝姑娘在登上胭脂榜後想要與之一見的權貴可以從玄武門排到永安長街街尾,這其中不乏有當朝四品大員的家中長子或者腰纏萬貫真正富可敵國的豪門商賈。


    但紫芝姑娘直接那些個精致名貴的名刺給隨手丟掉,一概不見。


    可今日若是自己沒聽錯的話,眼前這個男子隻是七品的雲騎尉,至於緊隨其後的則是連個功名都沒有的落魄書生。


    難不成紫芝姑娘打算效仿那種才子佳人小說中的同人私奔浪跡天涯?


    一念至此,胡桃看向這兩人的目光充滿了警惕。


    “還請胡桃姑娘在前麵帶路。”隋便彬彬有禮道。


    胡桃即便心裏有這麽個猜測,但他們畢竟還是紫芝姑娘的客人,所以隻得說道:“兩位公子請跟我來。”


    隻是經過了一處拐角,胡桃就停在了一間房前,輕輕叩響門扉,“紫芝姑娘,兩位公子已經來了。”


    “讓他們進來吧。”房間內有清冷的嗓音響起。


    “兩位公子,請。”胡桃輕輕推開房門,施了個萬福禮,側身指引道。


    隋便與房玄策兩人相視一眼,先後走進了閨房中。


    “紫芝姑娘,好久不見。”隋便剛一進門就極為熟絡地打招唿道。


    “見過紫芝姑娘。”房玄策進門後看著那道起身相迎的倩影,作揖行禮道。


    雖然隋便站在最前,但紫芝的美眸卻越過隋便落在了溫文爾雅的房玄策身上,她微微欠身,“紫芝見過房公子。”


    “就又不是第一次見,就不用這麽客氣了吧。”隋便見此摸了摸鼻翼,說道。


    紫芝點點頭,嗓音清冷道:“兩位請坐。”


    “如今房公子在太安城可以說是名聲大噪了。”等到三人落座後,紫芝一邊素手煮茶一邊說道:“應該稱唿房神醫才對。”


    房玄策聞言低頭抿了抿薄唇,神色異樣道:“紫芝姑娘就不要打趣我了。”


    雖然房神醫這個頭銜確實很受追捧,但沒有人知道那個神醫指的就是房玄策,再者自己是不是神醫究竟有沒有妙手迴春的醫術,房間中的三人心知肚明。


    然後紫芝才看向老神在在的隋便,問道:“雖然心中已經有了猜測,但還是想聽隋公子坦誠相告。”


    隋便看著她行雲流水般的煮茶手藝,毫不猶豫地說道:“是我做的。”


    兩人說的正是那夜刑部大獄裴子添之死。


    而房間中三人又都是聰明人,所以根本沒必要將話說得太明白。


    “我知道了。”紫芝點點頭,淡淡說道。


    然後房間中就隻剩下了叮咚洗茶倒茶之聲。


    紫芝將兩杯茶盞輕輕推到隋便與裴子添麵前,目光落在前者身上,問道:“來我這做什麽?”


    “若我是來蹭吃蹭喝的姑娘你肯定不信。”隋便端起杯盞輕輕嗅了嗅,“茶香沁人心脾,紫芝姑娘果然好茶藝。”


    “蹭吃蹭喝也就算了,我就擔心公子會蹭住。”紫芝輕聲說道。


    正抿了一小口香茗的房玄策聽到這不像玩笑的玩笑後,差點噴了出來。


    這種話可不像是能夠在她口中說出來的。


    “其實隻是想知道姑娘對於我的那個提議考慮得怎麽樣了。”隋便嘴角噙起一抹笑意,“當然姑娘的那個擔憂我會考慮的。”


    “說實話,我並不覺得你能夠對付太子和涼王。”紫芝直言不諱地說道。


    “恐怕整座太安城也沒人覺得一個小小的雲騎尉敢頂撞太子與涼王兩尊龐然大物。”隋便點頭附和道。


    “那你還來?”紫芝神色漠然問道。


    當初在四春館中他同自己做了樁生意,他說可以還自己自由,而自己則需要脫離紅袖招站在他那邊。


    說實話這個條件確實很吸引人。


    但自己又憑什麽相信他,就憑他七品的官職將身嗎?那也未免有些可笑了。


    隋便將杯中香茗一飲而盡,沉聲說道:“裴子添的死隻是想讓姑娘知道其實東宮那邊並沒你想的那麽深不可測。”


    “至於這樁生意做不做,紫芝姑娘是想繼續當那安然無憂的籠中雀還是想破開牢籠重獲自由,這都取決於你自己。”


    “秦王殿下已經找過你了?”紫芝凝聲問道。


    房玄策聞言目光灼灼地看向紫芝,麵露詫異之色,他沒想到世間還有這般心思玲瓏的女子。


    “還沒有,不過很快了。”隋便指了指杯盞,示意可以再添滿,自己還喝的下。


    “如何證明?”紫芝追問道。


    看到她手上沒有動作,所以隋便就親力親為給自己順帶幫房玄策添了添茶水。


    “若是說隻要我一踏出紅袖招的大門秦王府的馬車就會停在我麵前,紫芝姑娘你信不信?”


    “房公子坐馬車來的?”紫芝聞言美眸看向房玄策,問道。


    房玄策搖搖頭,否認道:“這個倒沒有。”


    “那你?”紫芝轉頭問道。


    隋便眨了眨眼,正色問道:“我什麽時候誆騙過紫芝姑娘?”


    紫芝聞言沒有了再同他糾纏下去的興趣,站起身來,冷淡道:“既然如此紫芝就恕不遠送了。”


    房玄策一邊起身一邊意味深長地看向隋便,這是不是談崩了?


    隻是隋便沒有半點要離開的意思,依舊是穩坐如山。


    “先坐。”隋便抬眸看向房玄策,示意道:“紫芝姑娘泡的茶不喝完太可惜了。”


    房玄策訕訕一笑,人家主人都下逐客令了你還坐在這不走,這未免也太有些無賴了。


    看到不為所動的隋便,紫芝那雙如深潭般清幽的美眸中多了幾絲冰冷。


    過了半晌隋便終於無奈地歎了口氣,轉頭看向紫芝,眼中多了幾分幽怨,說道:“紫芝姑娘,你能不能多替我想想,如果我這麽快就被你趕下樓去,你讓下邊等著看熱鬧的怎麽看我?他們十有八九會認為我不行的哎。”


    一旁的房玄策聞言深吸一口氣,若這不是在紫芝姑娘的身旁自己肯定就一腳踹過去了。


    “那就再等等吧。”紫芝麵無表情地問道:“一盞茶的功夫夠了?”


    隋便一手擱在茶案上托著腮,沉吟道:“最起碼要一炷香的時間吧。”


    房玄策雖然未經男女之事,但也知道他說的是什麽意思,所以在聽到這番話後幹脆閉目養神,眼不見為淨。


    紫芝聞言嘴角微微上揚,“嗬嗬。”


    就在房中三人皆是沉默不語時,一陣敲門聲穆然響起。


    “紫芝姑娘,紅魚姑娘聽說隋公子在你這邊,特意派奴婢請他過去一敘。”


    聽到門外的動靜後,房玄策猛然睜開雙眼,神色怪異地看向隋便。


    這件事在來時他可沒同自己說過。


    “你早就知道紅魚會找你,所以你是在我這故意拖延時間?”紫芝嗓音清冷地問道。


    “哪有。”隋便笑吟吟地說道:“我前邊同你說的都是真的。”


    “不過既然紅魚姑娘都派人來請我了,若我還待在這就有些太不識趣了。”隋便站起身來,徑直朝門外走去。


    等走到房門前,他踩在柔軟的名貴地毯上,輕輕跺了跺腳,說道:“紫芝姑娘,我同你的約定仍舊作數,而且說真的...”


    隋便揉了揉眉心,“我從不會誆騙姑娘。”


    然後他就輕輕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姑娘,玄策也告辭了。”房玄策拱手說道。


    仿佛是想到了什麽,這位房家雛鳳又補充道:“雖然聽著不怎麽靠譜,但我還是覺得他的話可以信。”


    若是自己不相信他又怎麽會選擇在四春館門前選擇了他。


    “紫芝知道了。”紫芝欠身還禮後,柔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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