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徒頭子吐出一口血水,惡狠狠道:“媽的,狗東西。你能不能不要再給老子裝了?想問什麽就直接問!居然還他媽的征求我的意見?難道我還有選擇的權利嗎?”


    許安然抿了下嘴巴,淡然道:“你要是不願意迴答就算了。”


    此話一出,匪徒頭子臉上的表情頓時停住了。這還是他首次遇到這麽善解人意的修士。


    但還沒等他心頭一暖,許安然的劍再度揮下,又一個夥伴就這麽死在了匪徒頭子的眼前。


    那滾燙的熱血潑濺到匪徒頭子的臉上,提醒他眼前這個少年,不但是個溫柔之人,也更是個劊子手。


    他死咬著牙,萬分不解地問道:


    “為什麽?”


    再度揮劍帶走一人性命的許安然看向了最後剩著的匪徒頭子,一臉淡然道:


    “什麽為什麽?”


    “你為什麽能一邊好心勸我們放棄離開,又一邊揮刀時毫不留手,要斬盡殺絕?”


    “這兩者之間有什麽必然聯係嗎?開戰前勸你們離開,是因為我敬畏生命。開戰後斬盡殺絕,是因為我對待敵人絕不手軟,任何一絲的猶豫都是對自己生命的不敬畏。”


    許安然一字一句認真地說給匪徒頭子聽,隨後又馬上補充了一句:“還有我不是揮刀,我這用的是劍。”


    匪徒頭子呢喃自語:“生命?生命。嗬嗬嗬,你果然是個怪人。”


    “怪的不是我,是這個時代吧。這個刀道為主的時代,的確跟我格格不入啊。”


    許安然輕嘲一聲,跟匪徒頭子之間的交流讓他明白了。現在的這個時代跟他所認知的那個時代完全不一樣。


    許安然搖搖頭,歎了一口氣,然後再度提劍給匪徒頭子最後一擊。


    這個時候的匪徒頭子已經沒有了之前的怨恨和憤怒,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平靜。他甚至還有閑情向許安然說道:


    “你剛才的最後一個問題是什麽?說不定我還能給你解答解答。”


    “那之前唯一壓製我的那一刀叫什麽?竟然隻憑凡人的力量就能壓製住我,這一刀很不簡單。”許安然疑惑道。


    按感覺來說,他明明已經躲開那一刀。可等他迴過神來時,那一刀卻已經迫在眉睫,而且那一刀的力量之大讓許安然不得不使出劍尊傳授給他的劍一才能解除危機。


    匪徒頭子迴味了一下,搖搖頭道:“這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怎麽可能,那一刀絕對不簡單。就是在我那個時代,我都沒見過這麽精湛的刀法。”


    許安然難以置信,就算是在他的那個時代,身為劍尊的劍侍,他都沒有從那些刀道巨擘身上見到這種刀法。


    這必定是在他沉睡的時候,演化升級的刀法。而且其級別也一定非常的高,說不定就是那位無名刀客流傳下來的招式。


    然而,匪徒頭子卻是堅定地搖搖頭。


    “不,我真不知道。甚至我都不清楚我自己是怎麽揮出那一刀的,本來我都看到你躲出了的攻擊範圍。可一個失神的功夫,我就發現我的架在了你的刀上。就好像我這把刀自己產生了意識一樣,領著我對你展開了追擊。”


    說完,匪徒頭子還把自己的大砍刀遞給了許安然。


    “我都說了,我這是劍不是刀。”


    可許安然左瞧右看,沒有在刀上感受到了一絲靈氣,這就意味著這把刀隻是個凡品,連一品靈寶都算不上。


    這樣的刀竟然會自己產生意識,領導持刀者發動反攻?


    許安然還是百思不得其解,或許在他沉睡這麽長的一段時間裏,世界又發生了一些變化吧。


    許安然正想要道謝,卻被匪徒頭子一把奪過砍刀,然後就在許安然驚訝的目光中拔刀自殺。


    “倒是個猛士,可惜了非要去做個匪徒。”許安然歎息道,接著便不再關注倒在他身旁的屍體們,徑直朝著冷月等人走去。在他沒注意的瞬息,匪徒頭子的那把大砍刀忽然“哢”的一聲,碎了一地。


    冷月等人看到許安然過來,連忙稱讚道謝。


    “多謝少俠出手相助,今日若是沒有遇到少俠的話。我們恐怕就自身難保了。”


    許安然擺擺手,道:“你們沒事就行。這點小事不足掛齒。”


    說話間,許安然似乎發現了什麽。他的視線突然一凝,聚焦在冷月的身上。


    冷月,宣城冷家人。


    是冷家的大小姐,此次出行是為了給冷家老祖宗購買延壽藥物。


    後在返程的路上為了讓藥物盡早交到老祖宗的手裏,冷月下令讓保護她的修士們用極速返迴冷家。這就導致了身邊防守力量的薄弱,最後被跟蹤許久的黑虎匪纏住。


    幸得許安然相助,這才化險為夷。


    這時,許安然的目光聚焦在冷月身上,讓冷月身旁的秋華有些不滿。


    她輕輕咳嗽了一番,道:“少俠這麽看著我家小姐,怕是有些不妥吧?我家小姐雖然似若天仙,但還請少俠稍稍有些遵循一下禮節。”


    冷月卻道:“無妨,少俠方才剛救下我們。這種小事就不必在意了。”


    “額,冷小姐長相確實傾國傾城。但我關注的不是這個,而是你身上佩著的那個。”許安然伸出手指了指冷月的腰間。


    那個地方掛著一把佩劍。


    “嗯?莫非少俠是看上這劍了?”


    冷月看了一眼許安然手上拿著的殘破往生劍,還以為許安然是看上了自己佩劍。


    於是她連忙說道:“不好意思少俠,這把佩劍是我冷家的傳家寶不能送人。不如這樣,你跟我返迴宣城,我到府上去給你那一把名劍。就當是少俠就我們一命的謝禮吧。”


    “不。我的意思不是這個。”許安然擺了擺手,繼續說道:“我的意思是,你為什麽剛才不拔劍呢?”


    “拔......拔劍?”


    “對啊,我看你這劍不錯。而且你應該也是個修士吧?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一點真氣的存在。”


    冷月臉色一紅,羞澀道:“真是慚愧,我也隻是在前幾日剛剛步入修行而已。而且我也不會使劍,這佩劍隻是個裝飾品罷了。所以在戰鬥上跟個普通的弱女子沒什麽區別。”


    “暴殄天物啊。”


    許安然在心裏嘀咕了一聲。隨後便搖搖頭打算離開。


    這時冷月叫住了轉身的許安然。


    “少俠不跟迴冷府一趟嗎?我還想好好謝謝少俠呢。”


    “不必了。小事一樁而已。你真要謝的話,不如把你的劍鞘送我吧。我正好缺一個裝劍的劍鞘。”


    聞言,冷月立馬把自己的佩劍拔出,然後將劍鞘送給了許安然。


    說來也奇怪,不知為何,許安然看著冷月拔出的那劍竟感覺到一絲熟悉感。


    他隨口問道:“你這劍很不錯,有名字嗎?”


    “七星劍。”冷月笑著迴答,這傳家寶可是一把頂級好劍。隻可惜,在整個宣城裏都找不到一個習劍高手。所以冷家都隻能把它當做一件裝飾品來用。


    許安然道了一句謝後,便轉身離去。漸漸的,身形隱藏在了茂密的樹林裏。


    “小姐不問問他的姓名嗎?這少俠長得還挺俊俏的呢。”


    秋華看著一直注視許安然離開的冷月,笑著打趣道。


    冷月沒好氣地輕敲秋華的腦袋,“問他姓名作甚。以後又不是遇不到了。”


    秋華捂著自己腦袋,露出了大大的疑惑。


    咦?


    小姐這是怎麽知道還會跟那人再次遇見的呢?


    可惜冷月並未作答,她輕哼著小曲兒,邁著輕盈的步子朝著宣城走去。


    秋華連忙緊隨其後,同時叫上跟她們同行的侍衛。


    “阿龍,該走了。”


    侍衛這才收迴視線,應答了一聲。


    “知道了。”


    秋華有些好奇地看了一眼阿龍剛才凝望的方向。


    咦?


    那不是那位少俠離開的方向嗎?難道阿龍也被那位少俠的英勇身姿給吸引住了?


    秋華剛想問上一句,可一轉頭才發現,冷月和阿龍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視野中。這讓她的神色忽然變得慌張起來。


    “小姐!阿龍!等等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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