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劉長生不可置信地看著麵前的伽椰子。


    他簡直不敢相信,一個以無差別屠殺成名的兇鬼,竟然還能夠找迴生前的情感。


    “這……其實沒有什麽好奇怪的。”


    “畢竟現在的我,嚴格來說,不能算是詭異,而應該算是一個,掌握了特殊力量的修行者。”


    小伽椰子卻理所當然地看著劉長生。


    她稚嫩的臉上,帶著遠超年齡的成熟和冷靜。


    “既然你已經恢複了情感,為什麽……”


    劉長生說道這裏的時候稍微停頓了一下。


    他能夠清楚地看見,小伽椰子的懷裏,正抱著那個筆記本,筆記本之上,燃燒著如同火焰般的熊熊怨念。


    “為什麽不消除咒怨是嗎?”


    小伽椰子接過了劉長生的話。


    她的動作明明是在抬頭仰望著劉長生,卻給後者一種被人睥睨的感覺。


    沒辦法。


    在咒怨擴散至全球的世界中,小伽椰子的力量等級,已經遠遠超過了現在的劉長生。


    “你以為我不想嗎?”


    小伽椰子不等劉長生開口,神情冷淡地反問了一句。


    “什麽意思?”


    劉長生愣了一下,不解地看著小伽椰子。


    “咒怨本身是一種無意識的存在,但是,在這些年的擴散中,因為越來越多的人,被它吞噬了靈魂,成為咒怨本身的一部分。”


    “這種吞噬,在為我和俊雄提供力量的同時。”


    “也逐漸讓咒怨產生了自己的意識。”


    伽椰子看著劉長生,眼中閃過一抹無奈之色。


    “自己的……意識?”


    劉長生微微一愣,不過這一次,他卻是很快就反應了過來,“你是說……”


    “沒錯。”


    伽椰子點了點頭,“現在,已經不是我想不想消除它的問題,而是,我根本就無法去消除它,甚至,它已經開始逐漸反噬我的意誌,企圖將我完全同化,讓我重新變迴那個隻知道殺戮的劊子手。”


    小伽椰子的語氣有些無奈。


    “所以,你才會選擇以決戰的行事,讓我們,來幫你消除咒怨?”


    劉長生有些不太確定地看著小伽椰子。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他隱約感覺,小伽椰子也不是那麽罪無可恕,最起碼,現在的她,也算是一個可憐人。


    一個製造了咒怨,又最終被咒怨所支配的可憐人。


    “如果你要這麽說,倒也沒錯。”


    小伽椰子並沒有否認劉長生的話,不過,她停頓了片刻,還是繼續說道,“但是,這麽說……多少有些自欺欺人。”


    “或許你已經猜到了。”


    “真正要和你決戰的,或者說提出決戰這個方法的,並不是我,而是……咒怨本身。”


    “咒怨本身?”


    劉長生不解地看著小伽椰子。


    就算如同她所說的那樣,咒怨已經產生了自我意識,可這種剛剛誕生的意識,不應該是朦朧混沌的狀態嗎?


    “沒錯。”


    “你想要消除咒怨,終結這個詭異世界,而它,則是看中了你的智慧,想要將你吞噬,由你來取代我,成為咒怨在這世間的代言人。”


    “什麽?”


    劉長生的瞳孔驟然收縮了一下,震撼地看著麵前的小伽椰子,這一刻,他感覺自己的世界觀都有些崩塌了。


    咒怨這個世界,究竟發生過什麽不為人知的變化?


    為什麽原本隻是一種單純詛咒的咒怨,竟然會產生這樣的變化,甚至,還想著吞噬自己的智慧……


    “好了,廢話就說到這裏。”


    “接下來我們要做的,便是按照咒怨意識的要求,進行最後的決戰了。”


    小伽椰子話鋒一轉,沒有給劉長生繼續思考的機會,頃刻之間,她身上鬼氣縱橫,儼然一副毀天滅地的模樣。


    “等一下。”


    劉長生卻出聲喝止道。


    “還有什麽事情?”


    小伽椰子眉頭一皺,似乎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現在就連劉長生也無法確定,自己麵對的,究竟是恢複了人性和感情之後的伽椰子,還是咒怨本身的意誌化身?


    “你隻是說了咒怨本身的事。”


    “那麽你呢?”


    “如果這場戰鬥結束之後,你……打算怎麽做?”


    劉長生看著麵前的小伽椰子,有些好奇地問道。


    “我?”


    伽椰子愣了一下,旋即臉上的神情,從不耐煩轉成了一種複雜的笑意,輕聲道,“無論輸贏,其實對我來說,都已經無所謂了。”


    “我和俊雄,已經在詛咒中度過了三十年。”


    “如果你贏了,在破除掉咒怨之後,我們自然就能夠得到解脫。”


    “而如果你輸了。”


    “咒怨意識吞噬了你的智慧,得償所願成為真正強大的詭異之後,它……也不再需要我們了。”


    小伽椰子的語氣中有些釋然,可更多的則是無奈。


    沉默了片刻之後,她又說道。


    “我的孩子俊雄,他不像我一樣,成功恢複了意識,而是一直做為咒怨的代言人,每天都沉浸在無意識的殺戮當中。”


    “或許……”


    “他也已經累了,這一戰,無關輸贏,我想請求你一件事。”


    小伽椰子看著麵前的劉長生,語氣忽然比之前柔和了一些。


    在恢複人性之後,她既是京子的女兒,一個被母愛喚醒了情感的可憐孩子。


    卻也是佐伯俊雄的母親,那個因為丈夫猜疑,便被虐待致死,隻能眼睜睜看著丈夫當著自己的麵,殺死兒子的可憐女人。


    “我想你應該明白。”


    “他殺死了我們太多的同伴,於情於理,我都不可能會放過他。”


    劉長生深深看了伽椰子一眼,然後無奈地搖了搖頭。


    “我知道。”


    伽椰子卻並沒有在意劉長生的態度,而是同樣用深邃的目光看著劉長生,一字一頓說道。


    “我並不奢求你們可以放過他。”


    “但是,我希望你們……能夠給他一個痛快,讓他徹底從咒怨當中解脫出來,能夠有機會,重迴六道輪迴當中。”


    “這是我身為一個母親,最後的懇求。”


    伽椰子望著麵前的劉長生,眼神微微有些恍惚,甚至,那雙好看卻冰冷無情的眼眶裏,隱隱有淚水流轉。


    “到時候再說吧。”


    劉長生沒有直接答應或者拒絕,他能夠感覺到,小伽椰子已經無法再繼續壓製咒怨的意誌。


    大戰,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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