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總是容易在絕望之中陷入更深的泥沼。


    任何一個在胡承平腦中存在的假設,便是足以在未來的每個日子刺入他胸膛,將他攪得心髒發酸的鋒銳利劍。


    或許她本來有機會活的,隻是自己偏偏晚來了一會兒,隻有一小會兒。


    王守庸轉開視線,低聲問道:“你確信那勾結妖魔之人便在京都?”


    “三年的時間,足夠我確認這一件事。”胡承平道。


    王守庸想了想,又問道:“能做到這事的,必定是京都內的某位有權有勢之人……隻是我想不明白,他費這麽大勁,趕一隻感玄妖魔去那窮鄉僻壤之地做什麽?”


    胡承平平靜道:“廖大人也是三年前被貶的臨水縣。”


    此言一出,王守庸便懂了。


    胡校尉親曆的慘案,於大人物之間的權勢傾軋麵前,或許不過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犧牲品而已。


    從沒有人想要刻意針對過胡承平。


    隻是那感玄妖魔發難之時,正巧是胡承平。


    胡承平懶得再說,便道:“現在你知曉了,便能明白,這並非一件以你的權力能辦成的事情——即便是一品武臣,也絕無可能可以隨意斬殺朝中任何一位大臣。”


    “我知你新晉鎮魔將,本來就已飽受攻訐,沒必要沾染多餘的麻煩。”


    胡承平的想法很簡單。


    他本來打算入了京都,在京都之內從微不足道的職位做起,一步步入那卷宗庫房,一步步查清背後是誰在作亂。


    誰曾想一來到京都,便遇到王守庸成為了一品鎮魔將,給了他腰牌之後,他便再也按捺不住,連夜便去了天涯書閣。


    但他同樣也知道,絕不能因為自己的事情波及到王守庸。


    王守庸就任西北鎮魔將一職,昨日他看得很清楚,本就受到群臣反對,甚至還有皇朝總兵的針對,於京都之內樹敵無數。


    ——這樣的情況下,一旦自己將其牽扯,必定會成為群臣攻訐王守庸的把柄。


    “所以能助我入卷宗庫房查清真相便足夠了,後麵的事,我會自己了結。”胡承平輕聲道。


    兩人之間沉默了下來,王守庸若有所思,胡承平百感交集。


    終於,王守庸開口道:“三天時間。”


    胡承平抬頭:“什麽三天……?”


    “三天之內,你將那背後之人找出,殺他的事,我來搞定。”


    “我說了,此事你無需牽扯太多……”胡承平一愣,搖頭道。


    王守庸伸手打斷了胡承平的話,認真地看向了胡承平的眼睛。


    “你便是因為此事,不願隨我去西北?”


    胡承平猶豫過後,坦然點頭:“是。”


    “西北局勢混亂,半月後我便要去西北,至少得有一個能讓我把後背放心交給他的人,你便是最佳人選。”


    “若你隻是因為此事不願隨我去西北,那我便替你將此事了結了。”


    王守庸認真道:“胡承平,殺一個人,沒有那麽難。”


    殺一個人沒有這麽難?


    胡承平唿吸漸亂。


    “你打算怎麽做,京都之內不知有多少強者,你要怎麽瞞過所有人的眼睛?”


    胡承平的心中有很多疑惑,但王守庸卻不願意再說了,搖頭道:“這便是我的事情了。”


    頓了頓,王守庸給出了擊垮胡承平心理防線的最後一擊。


    “胡校尉,請你信我一次。”


    “畢竟……你也不願意自己的事情人盡皆知吧?”


    嗯,發言很日式,效果也很顯著。


    胡承平隻猶豫了一會兒,便道:“那你答應我,不可強來。”


    “好,我絕不強來。”


    ……


    ……


    三日的時間一晃即逝。


    這段時間內,王守庸打理了他的新家,西北鎮魔府邸。


    三日前和胡承平的夜話便是在文瑤小院的過的最後一夜,這三日時間,王守庸忙前忙後,總算將自己的新家給置辦好了。


    ——雖然半月後他便要出發去往西北,這府邸極有可能空置許久,打理了也是白打理。


    阿大等十人也被分到了王守庸的府邸,自文瑤小院一起搬到了西北鎮魔府。


    當王守庸問阿大:“你們堂堂感玄,為什麽要做文瑤小院的護院?”


    阿大等人依舊恪守著他們沉默的人設,沒有透露出任何有效的信息。


    雖然阿大沒有迴答王守庸的問題,但鎮魔府邸交給他們看管,王守庸是挺放心的。


    這一日,消失了三天時間的胡承平,終於重新迴到了王守庸的麵前。


    他將一張黃紙遞給了王守庸,因為三日不分晝夜地在天涯書閣內翻閱卷宗,眼中都有些紅血絲。


    王守庸接過黃紙一看,上麵密密麻麻地寫了不少名字,還有後麵的許多注解,將三年前的事情抽絲剝繭,理清了所有人物關係。


    其上,還畫有極為複雜的圖案作為注釋。


    王守庸看得頭疼,將黃紙遞迴給了胡承平,道:“我看不懂這些,你隻需要告訴我,你想殺誰。”


    胡承平接迴黃紙,指節捏得有些發白,口中卻緩緩吐出了三個名字。


    “羅玉成、嵇豐寧、溫佑運。”


    “果然!”王守庸凝重點頭。


    胡承平皺眉,心下一沉:“果然,事不可為麽?”


    “哦那倒不是,是果然沒聽過這幾人的名字。”王守庸撓了撓頭。


    他才來京都多久,怎麽可能知道這些人是誰。


    整個京都的大臣,他最熟悉的就是戴尚書,還有童老魔,以及那惡心的宋半槐。


    什麽小雜魚的名字,聽都沒聽說過。


    不過好在,胡承平查了三天三夜,自然不是在白費功夫,有些無語地皺了皺眉,便將三人的身份說了出來。


    “羅玉成是禦史大夫,當初攻訐廖大人,便是他在背後推手。”


    “嵇豐寧當初便是錫州刺史,近日迴京聽候調任。”


    “溫佑運是與嵇豐寧相熟的鎮撫使,妖魔入錫州乃至臨水縣,與他脫不了幹係。”


    頓了頓,胡承平的眼底微冷。


    “一個正三品,兩個正四品……絕不是死了掀不起波瀾的人物,我實在想不明白,你想如何避開所有人的耳目將他們殺了。”


    王守庸想了想,迴答道:“今日晚上,我會去一趟他們府邸。”


    “然後呢?”


    “然後,想辦法讓他們吃我的口水。”


    胡承平:“(*゜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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