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不好,笑了也不好。


    真是奇怪的人。


    和女孩一同迴到餐桌上,他們已經在舉杯,看雙方神態,似乎聊的還可以。


    女孩迴來神色又變的溫順且小心翼翼的坐迴原位。


    張雋烈看了她一眼,抬眸對上程勁川:“那麽,就祝我們合作愉快了。”


    “合作愉快!”


    “程總什麽時候去加納。”


    “我老婆的假期結束,張總如果趕時間的話可以先過去,那邊有我的人在。”


    張雋烈靠著椅背,翹著腿,手指敲在煙盒上,但是沒有吸煙。


    “我真沒想到,程總會這麽爽快和我合作,沒猜錯的話,張修昱也很感興趣吧。”


    程勁川笑笑:“關係太近的人,不好講道理,不知道張總是講道理的人嗎?”


    對麵男人聽了,莞爾一笑:“當然。”


    說完站了起來,活動了下腕表看了眼,抬頭說:“那麽就不打擾程總與太太的美好時光了,我們加納見。”


    大家也都跟著站了起來。


    程勁川伸手,兩人握了握手。


    “阿堅,去送送。”


    三人向門口走去。


    女孩抬眼與我道別:“姐姐,再見。”


    我感受到她的目光,衝她笑了笑:“拜拜哦。”


    看著他們一前一後的走遠,我收迴視線,坐迴雕花軟椅:“張修昱和這個張總是親戚嗎?”


    程勁川拿起勺子攪了攪麵前的咖啡,彎了下唇角:“不是,姓張的人那麽多,不全是親戚的,九劉十八張知道不。”


    “我還以為他們沾親帶故呢。”


    說完我撐著下巴和他一起看向窗外。


    這裏的天色很藍,映襯著海邊的天際似乎要連成一片,耳邊也似乎能聽到海鷗的叫聲。


    “帶你去個地方。”


    他扭頭看我。


    我好奇的問:“哪裏?”


    “去了就知道了,還吃嗎?剛剛看你也沒吃什麽。”


    “不吃了,被那個張總抑製了食欲,正好減肥。”


    程勁川聽我這麽說,無奈一笑。


    到了樓下,阿堅送完他們已經駕著車在路邊等我們。


    “去黃金海岸。”


    聽名字好像是個不錯的地方。


    沿途風景宜人,海風拂過,讓人愜意安寧。在這樣的公路上馳行居然有種西部大片裏的影視質感。


    車子最後駛進一處街區,四處都是綠茵草坪,道路兩邊是一棟棟獨棟別墅,偶爾能看到白人三三兩兩的在遛狗,小孩騎著單車比賽,歡聲笑語忽遠忽近的鑽入車內。


    “這裏好安逸啊。”


    我看著車窗外,由衷的感歎。


    “喜歡這裏嗎?以後來這怎麽樣。”


    聽他這麽說我收迴視線:“那就不必了,我還是喜歡國內的生活節奏,不過你如果經常來這邊出差,我可以偶爾陪你過來。”


    “好啊。”


    車子最終停在了一處紅瓦白牆的別墅前。


    應該不是他置辦的家產吧。


    我跟著他走過門前的石板路,踩上木板製作的台階。


    在門前站定後,程勁川按了門鈴。


    不一會裏麵傳來了一道說著英文的女聲:“請等一下。”


    門沒開前,我都沒猜到這是要看望誰。


    過了會,大門打開,我看到了一副久違的麵孔——程勁川的媽媽,徐茵。


    沒想到時隔六年,居然在這裏見到她。


    她麵容一點都沒變,還是那樣的氣質出眾,發髻束的一絲不苟,高昂的脖頸和高挺平直的肩膀,雙耳戴著不大的珍珠耳環,此刻看到我們的到來也是滿眼驚訝。


    特別是看到我,神情微愣,但是很快便招唿我:“好久不見,雲霄。”


    我沒想到她還認得我,連忙上前迴道:“阿姨好。”


    程勁川在我們之間看了看,隻笑不答。


    “快進來吧。”


    “嗯,好。”我局促的彎了彎腰,進門前睨了眼程勁川。


    真是的,早知道是來看他母親,好歹也要帶些禮品來啊,這空手道不太好吧。


    她招唿我們在沙發上坐下。


    然後去到開放式廚房邊的吧台。


    “想喝點什麽。”


    “不用了,阿姨,我們吃過中飯過來的。”


    雖然說了不用,可她還是給我們倒了白開水,裏麵還放了幾顆茉莉花,須臾間,屋裏就飄起淡淡的花香。


    “打算什麽時候迴國呢?”


    程勁川有些懶散的斜靠在沙發上,到底是到他母親這裏,神情很是放鬆。


    這與我之前對他與徐茵之間的關係有些認知偏差。


    難道不是他父母聯姻,父親在外生了梁啟山,而他的母親在他年滿十八歲上了大學後,覺得完成了母親的撫養任務,拋下他離開中國,來米國定居的嗎?


    我一直以為他們的關係不太好。


    當年離開以為是她對我不屑一顧,後來又覺得是她不喜歡程勁川所以也不喜歡我。


    但是看今天她對我的態度很是熱情,這讓我有些迷惑。


    “你們什麽時候結婚,我考慮迴去一趟。”


    程勁川直起身,摟上我的肩,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想要拿開,結果他依然堅持。


    “我和雲霄已經領證了。”


    徐茵聽了滿眼驚喜:“那真是恭喜你們了,沒想到這小子還真的娶到你了。”說完她看向我:“你要知道,我們這樣的家庭能自由戀愛,不看對方家庭就終成眷屬的少之又少,抱歉,你不要怪我說話直白。”


    我局促的笑笑:“沒事。”


    這時候她像是想起什麽,站起身:“你們等一下,我去去就來。”


    等徐茵上樓了,我轉臉問他:“所以你和你媽媽一直都有聯係咯?”


    “那不然呢。”


    我捶了他一下:“好啊,虧我那時候還心疼你,覺得你的爸爸把父愛給了梁啟山,你媽媽也不喜愛你,當年見麵也沒看到對你有多疼愛。”


    他在一旁偷笑:“不這樣,你怎麽心軟。我媽從來都是支持我的啊,她尊重我的選擇,今天來就是告訴她,我把你娶到手了,因為我當年和她打了賭。”


    我還要繼續打他時,徐茵已經下了樓。


    她坐到沙發上,手裏拿著一個古色古香的墨綠色金絲底紋首飾盒。


    “沒想到你們今天會過來,阿川也沒有提前告訴我,所以都沒怎麽準備,這個——”說著她打開盒子,從裏麵拿出了一個通體碧綠的翡翠玉鐲,外麵的陽光從窗戶照射進來,落入玉鐲上,散發出一層層光暈,一看就價值不菲。


    她拉過我的手,要將玉鐲套在我的手上,我嚇的連忙要掙脫。


    “阿姨,這個太貴重了,我不能要。”


    她按住我的手說:“這也是阿川的奶奶當年給我的,現在阿川娶了你,就給你好了。”


    我還是有些不好意思。


    “媽給你的,就拿著唄。”


    程勁川攬了攬我的肩膀,安撫我收下來。


    我受寵若驚的接受了這份好意。


    “謝謝阿姨。”


    “還叫阿姨呢?”她斂下笑容,佯裝生氣。


    我看看程勁川。


    他眉開眼笑的說:“叫媽啊。”


    我扭捏著,眸光微動的叫了一聲:“媽。”


    這一刻才終於覺得是被他的家人真真切切的接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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