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二人出了病房,梁啟山問我要吃什麽。


    我還在剛剛的思緒中沒有完全迴神,隻是敷衍的說,都行。


    當我們下電梯的時候,我看到旁邊的走廊裏,有個熟悉的身影扶著另一個佝僂著身體的男人在散步。


    我想了半天才想起來那身影是誰。


    梁啟山看我愣在那裏不走,疑惑的詢問我:“怎麽了?看到熟人了嗎?”


    “哦,不是,我看到上次給我媽捐腎的那個男的了,那女人扶著他在走廊裏。你說是不是他們術後沒有恢複好,不然怎麽現在還在醫院啊。”我心裏有些疑惑,同時又有些不安。


    梁啟山讓我站著不動,他去搭訕問問看。


    我躲在一旁遠遠的看著,突然想起來梁啟山當時也在我旁邊等我媽手術結束,那個女人會不會認出他來。


    我想喊他可來不及了,他已經走到他們身邊佯裝病人家屬跟他們聊了起來,不一會,梁啟山慢悠悠的走過來,迴頭看了看,拉著我從另一邊通道出了醫院。


    坐在車上的時候,梁啟山告訴我剛剛他打聽的情況:“這個男的身體還有其他毛病,因為手術後身體變差了,現在開始顯現出來了。”


    我有些焦灼不安:“那我媽會不會有問題,他的腎是健康的嗎?”


    “沒事,他是因為長期抽煙,肺部出了問題,但是看他們的境況並不是很樂觀。”


    “我現在心裏好難受,我不知道腎源是如何來的,也不知道他們最終拿到了多少營養補償費,但是他這個情況多少還是因為動了手術把腎給了我媽傷了元氣了,你說我要不要再去給點錢。”


    梁啟山安慰我:“你不要把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攬,你情我願的事情,你也不要過於自責,至於給錢的事,我們可以以別的辦法幫一下,你現在不適合在他們麵前露麵。”


    我還在糾結:“雖然知道是你情我願,可看到別人是因為幫助我們而變的艱難,我多少有些於心不忍,良心上過不去。對了,她剛剛認出你了嗎?之前你也過來陪我了啊,我剛剛想起來想叫住你,可惜沒來得及。”


    “沒事,一麵之緣,誰記得誰啊,也就你上心了。”


    梁啟山看我唉聲歎氣的隻能寬慰我放寬心,他明天有空過來的話再打聽打聽。


    眼下也隻能這樣了,我努力的說服自己不要在意,祈禱那男的能夠早點康複。


    我們去燒烤攤去擼串,我笑著對梁啟山說:“小山,還記得嗎?咱倆剛認識那會,我跟著你天天去跑客戶,我們就是在這家吃的烤串,那時候我還虛心向你求教做中介的心得和技巧。”


    他眉眼彎彎笑著說道:“怎麽不記得,那時候還不太熟呢?我還心想這姐姐能堅持多久啊,這麽漂亮我那時候都怕你被人揩油。”


    “少貧嘴。”我塞給他一根大魷魚。


    “時間過真快啊,這兩三個月發生了不少事。”我感歎道。


    這兩三個月我與程勁川重逢,找到我媽的腎源,我找程勁川借錢,遇到梁啟山,我媽順利完成換腎手術,現在程勁川居然幫我把房貸都還了,還死鴨子嘴硬的說是報複我。


    唉,想到他每天那麽忙碌,我也不能報答他什麽,隻能希望他和林姝百年好合了,我這輩子和他注定是無緣再走到一起了。


    想到這裏不由的有幾分失落。


    於是我端起啤酒杯:“小山,來走一個,祝你在新的旅程中,再創輝煌!”


    小山看我這豪邁的樣子打趣:“姐,你好歹是個女生,還是矜持點好,明明是個美女,別把自己的人設立成了逗比。”


    “無所謂,管他高冷人設還是逗比人設。開心最重要,是不是啊,小山弟弟。”我把手伸過去揉他的頭發:“還敢說我是個逗比,沒大沒小。”


    他將我的手從頭頂拿開,我覺得他的手溫燙的,差點順著我手上的神經通到我的心房。


    我不著痕跡的抽迴手,假裝不在意的吆喝他吃串。


    他也沒有繼續說什麽,我們默契的沒有談論感情的問題,而是討論起新區的房價還有哪裏保值,哪裏的房子會劃到雙學區。


    結束的時候他要付錢被我攔住,總讓他請我實在是不好意思,隻要那層窗戶紙沒有捅破,那就得有自知之明,不能白吃白喝人家的。


    即使當年和程勁川在一起的時候我們都是禮尚往來。


    梁啟山送我到家時,我媽已經睡了。


    我在房間裏開始製定還款計劃。


    168萬不還利息隻還本金的話,如果按十年算,每個月要還元,和之前差不多。


    這家夥是不是算好的,如果這樣的話我就不用每個月還房貸,隻需要還元就可以了,雖然壓力比原來要小點,但是這個數字還是讓我倍感壓力,按我現在一個月不到兩萬的工資算的話,我至少還得再做兼職才能以備不時之需。


    盤算了一下,經過對比按二十年還款最合適,每個月隻需還款7000元,那樣壓力要小的太多了。


    我為自己的機智鼓掌,就是不知道程勁川看到我這個方案同不同意。


    我決定給程勁川發信息看看可能性有多大。


    我:在嗎?


    過了有半小時,就在我洗過澡捯飭一番後才收到他的迴複。


    他:恩,計劃定好了?


    我:是的,我是這麽想的,咱們交情也挺深厚的,感謝您為我還了房貸還不要利息,但是168萬短時間我肯定是還不起的,我孤身一人在外打拚,還要照顧患病康複的母親,壓力實在是比喜馬拉雅山還要高大,所以這168萬能不能分成240期還款呢,我算過了每期還款7000元,這個起碼能保證我每個月20號可以按時還款,不知道您覺得這個方案可不可行呢?”


    對方顯示正在輸入。


    我的心情就像等待公布四六級考試成績一樣焦灼萬分。


    他:二十年後我孩子都長大成人了,你覺得像話嗎?


    想想也是,這豈不是要跟他一直保持聯係到二十年以後,想想都覺得可怕,如果讓他的妻子林姝知道,我估計我的下場就像當街被人家原配毆打的小三一樣慘烈。


    雖然跟他並無苟且,但是二十年確實挺長了。


    所以我要不要聯係一下他的準未婚妻,約他們二人一起商談一下呢。


    這樣就不是我們兩人背著林姝在進行磋商交易,而是我們三個人明麵上的往來。


    我:你是怕林姝知道會跟你吵鬧嗎?不如我跟她說明一下情況,免得她蒙在鼓裏誤會不說,到時候影響你們的感情,影響我的工作和聲譽就得不償失了。


    他:你想的還真是周到。


    我:過獎了(微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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