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就好像,剛剛沒有發生過這件事情一樣。


    就好像,剛剛差點難過到要流淚的人,並不是她。


    “兄長,您,您,先將我鬆開。”


    裴軼淵心急如焚地衝進房間,那身姿猶如蒼鬆挺拔,黑袍烈烈生風,自帶一股讓人膽寒的氣場。


    他麵容冷峻如霜,劍眉斜飛入鬢,眼眸深邃似幽淵寒潭;


    幽深得仿佛藏著無盡的秘密與力量,隻需一眼,便能讓人心生敬畏。


    一眼瞧見薑珝嫤悠悠轉醒,眼中瞬間閃過驚喜之色,仿若寒夜流星劃過、


    那光芒璀璨得讓人無法直視,不假思索地快步上前,以為她要起來,雙手順勢就扶在了她的後背。


    現在看到她平穩坐在了床上,自己的手還未鬆開,習慣漠然待人的臉上,閃過幾分不自然的惑色。


    “好,抱歉,是兄長一時唐突,僭越了。”


    聲音醇厚低沉,仿若洪鍾鳴響,震得人耳中嗡嗡作響。


    微微顫抖的語調泄露了他內心的擔憂與激動,猶如平靜湖麵被一顆石子打破,泛起層層漣漪。


    裴軼淵說完,將薑珝嫤輕輕鬆開,仿佛抱著的是個瓷娃娃,一碰就會碎一樣,上心。


    薑珝嫤身子一僵,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複雜情緒,猶如夜空中閃爍即逝的流螢。隨即故作鎮定地開口:


    “無妨,將我放下就可!”


    薑珝嫤打量了他一眼,知道他也不是有意的,隻是……


    隻是一時不小心唐突了而已。


    裴軼淵這才迴過神來,看到薑珝嫤已然平穩坐於床上,自己的手還未收迴、


    一貫漠然的臉上竟浮現出幾分不自然的紅暈,仿若寒梅映雪,更添幾分別樣風姿。


    連忙鬆開手,有些慌亂地說道:“好,抱歉,是兄長一時唐突,僭越了。”


    他後退一步,動作利落卻難掩一絲狼狽,手不自覺地握緊又鬆開、


    骨節泛白,似在懊惱自己的失態,仿佛一隻被困住的猛獸,雖暫時收斂了爪牙,卻難掩其骨子裏的狂野與霸氣。


    她別過頭,避開了裴軼淵那熾熱的目光,貝齒輕咬下唇,那粉嫩的唇瓣微微泛白、


    薑珝嫤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他一眼,心中冷哼一聲,表麵上卻隻是淡淡地說:


    “兄長也是無心之舉,小妹明白。”


    她的眼神冷漠疏離,仿若冬日的湖麵結了一層薄冰,清冷孤寂。


    雙手交疊放在膝上,微微坐直了身子,身姿優雅如蘭,仿佛在兩人之間築起了一道無形的高牆,任誰也難以輕易逾越。


    心中暗自思忖著前世的種種過往,一絲恨意悄然爬上心頭,如毒蛇般在心底蜿蜒遊走。


    其實,她也知道,隻是她……隻是,她,一想到前世發生過的過錯,現在就不太想麵對他。


    但是,裴軼淵一將她放下來,人又湊了過來。


    裴軼淵眉頭輕皺,眼中滿是疑惑,仿若濃重的墨雲堆積、


    不明白為何僅僅幾日不見,薑珝嫤對自己竟如此生分。


    他上前一步,微微俯身,高大的身形如山嶽傾軋而來,眼神中滿是關切:


    “嫤兒,現在餓不餓?有沒有什麽想吃的,兄長叫小佩給你去做?”


    那溫柔的語氣,若是以往,定能讓薑珝嫤心中歡喜;


    可此刻,卻隻讓她覺得諷刺,猶如甜蜜的糖衣包裹著苦澀的毒藥。


    “不用!我不餓,不用!”


    裴軼淵,剛一說出話,薑珝嫤就立馬出言打斷了他。


    其實,她不是不餓,隻是現在,不想跟他再處在一個房間裏,她。


    裴軼淵看著幾日不見,就跟他生分的薑珝嫤,眼中閃過幾抹疑惑和晦暗不明。


    “不行,你餓了幾天,才剛好一點,現在要吃點東西……”


    他身著嵌銀黑袍,身姿挺拔如鬆。


    麵容冷峻,劍眉斜飛入鬢,眼眸深邃似寒潭。


    微微啟唇,聲音低沉而醇厚,如古老的鍾聲在耳畔迴蕩。


    說話時,平日淡然的神色,此刻恍若因為擔心她的身體,添了幾分急色。


    “不用了,小妹謝過兄長關心,等下我自己讓小佩去做就行,兄長先迴您院子吧?


    小妹已經不是小孩子了,這次失足隻是意外,其實很多事情,已經自己可以做好……


    所以,兄長請放心……”迴去。


    說到最後,那兩個字,薑珝嫤看了一眼,裴軼淵逐漸變凍,似乎能洞穿一切的眸子……


    她硬生生,咬住在嘴裏,不敢說。


    她怕他那麽聰明,她會一時說多了,暴露了。


    “盡管如此,小妹這麽多日不見兄長,現在,見到,也不會多關心一下兄長?”


    果不其然,聽完這話,裴軼淵臉上的喜色瞬間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震驚和疑惑。


    “兄長若是想要關心,不如趁早讓母親給兄長張羅幾個嬌妻美妾?


    若是,房裏添了幾個未來嬌妻美妾,相信兄長,也不會缺了人關心。


    再者,兄長現在不是沒事?好好的……”


    用不著關心。


    她的唇瓣上揚,清嗓子發出悅耳動聽的聲音。


    若是往日,定然會讓人不由自主地沉醉其中,心被那平靜話語中的勾魂魅力所俘獲。


    隻是,現在裴軼淵顯然從這張嘴裏,沒聽到一句是他想聽的、


    一雙銳利的眸子,恍若在刹那間就染了怒火……


    就連藏在屋頂上小武,顯然也感受到了一股冰涼。


    雖然它並未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顯然,覺得,周圍能冷成這樣、


    肯定又是主子被小姐說什麽,這迴顯然被氣得不輕?


    “這就是,你應該跟我說的?”


    聽聽這是說的什麽話?


    是該說的話嗎?


    但是,偏生薑珝嫤說的每句話,他都找不出一處錯處。


    但,不知怎的,這些分明看起來,平平淡淡的話,聽在裴軼淵的耳朵,卻感覺尤為刺耳。


    “那兄長,還希望我說什麽?兄長不妨提前說來聽聽,好叫嫤兒早日學學,說給兄長聽?”


    裴軼淵感覺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但他還是權當隻是嫤兒是在責怪他前幾日在忙公務,沒有來看她,所以,現在才會給他氣受。


    所以,即便聽完這幾句話,他還是渾身冰涼,站起身咬牙切齒的朝她擠出了一句:


    “怎麽,大哥不出去,嫤兒就那麽不樂意?”


    他緩緩站起身來,身上那件精致的黑色錦袍隨著微風拂動、


    衣袂立馬就飄然流露出一種獨特的氣質。


    錦袍如同黑夜一般深沉,又與他白皙的肌膚形成鮮明對比,更凸顯出他的英俊與帥氣。


    他的身材修長挺拔,每一步都帶著堅定而有力的氣息。


    當他站立時,他修長高大的身影就會立即在房間裏投下一片陰影、


    仿佛一座不可撼動的山嶽,給人以強烈的安全感和壓迫感。


    薑珝嫤知道他生氣了。


    看著這樣的他,有那麽一瞬,她也有幾分失神……


    雖然很羞恥,但她不得不承認,前世對他的動心。


    “沒有,兄長多慮了,隻是泡過了一次水後,嫤兒覺得,凡事還是要親力親為,才能更顯穩重。


    何況,嫤兒如今已經長大,自己可以獨擋一麵,便不想再麻煩兄長……


    無辜添了麻煩,還亂兄長的公務。”


    薑珝嫤,她說話時,神色安然,嘴角帶著一抹若有若無的冷靜。


    那聲音不高不低,卻仿佛有著一種魔力,能讓周圍的喧囂瞬間沉寂。


    每一個字都如同花瓣飄落,輕柔地觸動著人心。


    烏發如瀑,在微風中輕輕飄動,更增添了幾分空靈之美。


    她就那樣坐著,不疾不徐地說著話,唇瓣一張一合緩慢說著,語氣帶著幾分讓人心疼的成熟與認真。


    仿佛一夜之間就長大的孩子……


    裴軼淵方才聽到她說那些冷漠的話、還想將她拎起來打一頓!


    嗯,也不是真的打!是在懷裏戳那種!


    但,此刻,看著她眼眶微紅,他卻是連一句重話,也舍不得說、


    忍不住,將她抱在懷裏。


    “胡話!隻要有兄長在,你就不用獨當一麵,因為兄長會手撐世界,給你遮風擋雨,撐起一片天。”


    讓你永遠不會淋到雨。


    她承認他對她很好。


    眾星捧月,想要的都能讓她擁有。


    但是,是在還沒發生那件事的前提。


    想起前世的過往,她從這裏離開,他親手送她出府門……


    將她送到那個令人窒息,昏暗的大真國界裏,讓她生生忍受了十年折磨、


    她,十年內給他送了上百封信,每次石沉大海。


    每次艱難派人送信出來……


    她都會在事後被發現,再受一次毒打……


    苦苦祈求,再見他一次,他一次沒來……


    她最終被迫成為權力犧牲品,死在萬箭之下,她承認,她這麽多年過得錦衣玉食……


    但是,人都是自私的……


    如果,知道,承受了萬眾的寵愛和矚目,最後會換來那樣下場,恕她,無法釋懷。


    想起過往,薑珝嫤眸中的淚珠,不爭氣滾落到臉頰以下。


    裴軼淵敏銳地察覺到了異樣,他感覺到自己的衣領漸漸被淚水浸濕。


    讓他不禁心生疑惑和憐憫,於是鬆開了緊握著她肩膀的手。


    看著她流淚的眼睛,他的雙眸深邃而凝重,宛如無底深淵般凝視著她、


    仿佛,試圖透過她的眼眸洞察到她內心深處的真實想法。


    薑珝嫤迴過神,則趁此間隙,一把推開了他!


    那一推仿佛用盡了力氣!


    “兄長你走吧,你再不走,打擾嫤兒休息,嫤兒真的要生氣了!


    還有,我不想要你的守護和支撐!


    請自重,請您以後不要再說這樣令人誤會的話,會影響嫤兒聲譽的!”


    她身著淡雅素裙寢衣,靜靜地靠坐在床邊。


    朱唇輕啟,聲音如清泉流淌,平和而舒緩。眉如遠黛,眼眸似秋水,微微流轉間,便有萬種風情。


    裴軼淵看了一眼完全被放空的手,目光怔了怔,


    迴眸看向她降下去的怒火,又多了幾分冷厲。


    如果隻是怒了他前幾日不來尋她,讓她出了意外。


    那麽此刻,她對他這番冷言冷語,太過於冷漠?!


    這還是他那個前幾日,依偎在他身旁,向他嬌俏撒嬌的嫡妹嗎?


    裴軼淵被氣紅了眼,冷唇就開始反嗤:


    “兄長倒是不知,幾日不見你,倒是讓你想到跟兄長親近會影響聲譽、


    還是你想借此跟兄長生分了?”


    裴軼淵撕開唇瓣說完,眼神死死盯著她,像是戳出一個洞一樣!


    帶著幾分不容置疑的執著!


    像是平常兄妹,妹妹跟兄長提出這種要求,不過尋常,舍妹已經準備及笄、


    他作為兄長,男女有防、也理應退避三舍才是、


    可是、


    不知道為什麽、


    偏偏、


    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自己做不到!?


    許是因為妹妹是他尋迴來的緣故、


    又或是他對她的兄妹感情過於濃厚、


    她陪伴在他身邊那麽些年、


    他傾注太多的緣故、


    所以,一聽到她剛剛說出那些、要與他生分的話、


    他的語氣瞬間就開始炸毛、急了些!


    就連現在,握著她的手是那麽緊、仿佛是為了懲罰她剛剛的疏離、


    他竟然不小心抓紅了她的小手!


    但,下一秒就被薑珝嫤甩開了!


    房間裏的氣氛瞬間變得緊張而壓抑,仿佛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臨。


    她定定看著他,眼眶染上幾抹通紅。


    “那兄長那是想要什麽?難道兄長不顧男女大防、


    嫡妹已經及笄了,兄長還不顧周圍人,閑言碎語,是想要嫡妹一輩子嫁不出去、


    跟嫡妹過一輩子不成?!”


    薑珝嫤捅破了這層紙!


    但,裴軼淵聽了卻是、


    他聽到她這番話,差點就想脫口而出:若你不介意,兄長養你一輩子又何妨?!


    但是,當他的目光掃射向她時、


    她的目光已經緩緩地從他身上瞥開、


    然後再次看向他時,眼神已經變得異常冷漠。


    這讓他那些準備脫口而出的話,堵在喉嚨裏,一句說不出來!


    仿佛之前那個溫柔、善良的她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冷心冷肺的陌生人。


    但是,他覺得他那麽寵她,她又如何會舍得與他生分?


    此刻的她,讓人感到陌生又遙遠。


    但是,他都覺得她隻是生氣了,隻要日後好好補償、說不定他們又會和好如初?


    他看著她冷漠的眼神,抿著唇瓣,渾身騰升幾抹濃重的冷冽氣息!


    “好,兄長!這就走,不再打擾你休息,保重!”


    “廚房有粥,等下容易涼了,你記得不要太晚吃。”


    他鬆開她的手,一身黑袍站在她身旁,遺世而獨立、


    性感的嗓音又恢複了一貫的溫柔,仿佛要溢出水來。


    薑珝嫤想,這樣的他,如果放在前世,她一定會很感動吧、


    現在太晚了!


    “那等小事,我自會處理,就不勞兄長費心了。”


    薑珝嫤的白淨小臉,帶著幾分疏離和倔強。


    眼神冷漠而堅定,仿佛對周圍的一切都漠不關心,但又透露出一股讓人無法忽視的力量。


    她微微抿著嘴唇,嘴角勾勒出一抹淡淡的弧度,似乎在向所有人宣告自己的不屈與堅韌。


    但她不敢與他對視,怕她狐假虎威的的模樣被他看見。


    因為薑珝嫤,總覺得他那雙眸子似乎總有能看穿一切、


    卻又將自己深深埋藏在黑暗之中,透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神秘感。


    ……如果剛剛小妹跟他生分隻是錯覺,那麽現在她明晃晃的趕人,就已經確定了他的猜測。


    但,他還是覺得,她隻是在鬧性子,不然,怎麽也不能解釋、


    前段時日還親如手足,熟悉的兄妹,不可能因為他忙了幾日,她就不認他。


    興許,那日他不該因為公事放她鴿子……


    出去處理那件案子。


    “好!”半晌,他應了一聲之後,便緩緩地抬起腳步,慢慢地離開了月季居。


    每一步都顯得如此沉重,仿佛背負著千斤重擔一般。


    他的身影逐漸消失在了月季居的門口,留下的隻有一片寂靜和孤獨。


    “主子,是在生氣嗎?”小武心虛地看了主子逐漸變黑,如同黑鍋的臉一眼。


    “滾!”


    雖然嘴上這麽說,裴軼淵第一次明晃晃被人嫌……“……”


    心裏不好受,是真的。


    雖然,他剛剛讓小武調查,確實調查了一些東西出來,現在就等林殊了。


    兩人雙管齊下,裏應外合查出來的東西,才值得他信服,因為他想要的是全麵的真相。


    不多久,林殊歸來迴報!


    但,林殊道;


    除了當時能跟蹤,過後,等劉太醫進了宮後,就再也沒有查探到他的消息;


    有消息說說他進宮後,失足喝醉掉進湖底,根本不到劉太醫的消息。


    裴軼淵聽完林殊的稟報,劍眉緊蹙,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疑慮與不安。


    他在屋內來迴踱步,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心中暗自思忖:


    劉太醫的失蹤太過蹊蹺,怎會如此湊巧地失足掉進湖底?


    這背後隱藏了什麽?!


    最後他眼神看向林殊。


    “你確定沒有遺漏任何細節?這劉太醫入宮後的行蹤,可還有其他人知曉?”


    裴軼淵停下腳步,目光緊緊地盯著林殊,聲音低沉而嚴肅。


    林殊低下頭,麵露愧疚之色:


    “公子,屬下已經盡力打聽,可宮裏的人對這件事都三緘其口;


    實在難以探查到更多有用的消息。


    隻聽聞劉太醫當日進宮後,便再無人見過他,直至傳出他失足落水的消息。”


    裴軼淵的臉色愈發陰沉,此事與薑珝嫤的病情息息相關…


    而如今劉太醫這一關鍵人物卻莫名消失,這讓他感到一種深深的不安。


    他原本握緊拳頭,暗暗發誓一定要查出真相,絕不讓薑珝嫤陷入任何未知的危險之中。


    但是,小武的迴稟卻是:“屬下那日隻查到了,大小姐在跟二房庶小姐爭吵,沒打過……


    掉進了湖裏。”


    裴軼淵盯著小武,眼神有幾分淩厲。


    小武目光躲閃。


    但,現在薑珝嫤已經醒來,顯然過去的並沒有當下重要!


    隨後,裴軼淵更加認真看向林殊。


    “繼續查!哪怕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劉太醫的下落,或者弄清楚他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本世子總覺得,這一切都不簡單。”


    裴軼淵的眼神中透露出堅定的決心,語氣不容置疑。


    林殊抱拳領命:“是,公子!屬下這就去辦。”說罷,轉身快步離去,身影很快消失在門外。


    裴軼淵獨自站在屋內,望著窗外的天空,心中思緒萬千。


    就好像,正麵臨著一個巨大的謎團。


    林殊離開後,裴軼淵重新坐迴椅子上,手指按壓著太陽穴,試圖緩解內心的焦慮。


    他迴想起薑珝嫤昏迷時那毫無血色的麵容,心中一陣刺痛,無論如何,他都不能讓她再次陷入危險。


    接下來的幾日,林殊四處奔波,用盡各種辦法在宮廷內外打聽消息。


    他賄賂了一些太監宮女,從他們的隻言片語中拚湊線索;


    又喬裝打扮,混入禦膳房等地,希望能找到知曉劉太醫情況的人。


    然而,皇宮內院守衛森嚴,每個人都小心翼翼地守護著自己的口風,生怕惹禍上身。


    裴軼淵這邊也沒有閑著,他一方麵托人從宮外收集各種珍稀藥材,讓小佩為薑珝嫤調理身體;


    另一方麵,利用自己在京城的人脈,調查劉太醫的背景、人際關係以及近期接觸的人。


    他發現劉太醫在入宮前曾與一位神秘的江湖郎中見過麵,這一發現讓他覺得或許是個關鍵突破口。


    林殊順著這條線索追查下去,終於打聽到那位江湖郎中經常出沒在京城外的一個小鎮上。


    他馬不停蹄地趕過去,經過幾日的蹲守,找到了那位江湖郎中的家人,才得知那位郎中也已經去了遠遊。


    線索到了這裏就斷了!


    裴軼淵本來還想繼續查,但是,薑珝嫤身體又已經逐漸好多了!


    小武,調查,迴話又沒問題。


    這讓裴軼淵懷疑他是不是多想了?!


    小武不敢看他,眼神有些心虛。


    但是,事實卻是,還沒等他查出真相,幽州發生了河水衝破農田的……意外。


    聖上一紙口諭,又把他和侯府在京城占職的官,全部調去了幽州輔助。


    不僅如此,連其他官員也沒法避免。


    在此之前,裴軼淵還被少白,親自派人,喊到了府上。


    那日,裴軼淵正在府中處理事務,林殊匆匆入廳通報:


    “世子,墨王府的小廝求見,說是他家王爺有請。”


    裴軼淵微微一怔,放下手中書卷,抬手示意:“請他進來。”


    片刻後,一位身著墨王府家丁服飾的小廝快步走入,恭敬地行禮:


    “裴世子,小的奉我家墨王之命,特來邀請世子過府一敘。


    王爺說有要事相商,還望世子撥冗前往。”


    這小廝身形矯健,說話間眼神透著幾分機靈勁兒,隻是額頭上的薄汗泄露了他趕路的匆忙。


    裴軼淵起身,目光在小廝身上停留一瞬,問道:“可知王爺所為何事?”


    小安子微微搖頭:“王爺未與小的明言,隻吩咐小的定要請世子盡快過去。”


    裴軼淵略作思索,心中雖有些疑惑,但還是點頭應道:“你且迴去稟報王爺,我稍後便到。”


    小廝領命退下,裴軼淵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心中暗自揣度少白此番邀請的意圖。


    他整了整衣衫,喚來侍從準備前往墨王府,一路上眉頭輕鎖,似乎已經隱隱知道此事緣由……


    裴軼淵剛踏入墨王府,便有 下人,和管家匆匆迎上前來。


    “裴世子,您可算來了,王爺已等候多時。”說罷,便引著裴軼淵向內院走去。


    一路上,裴軼淵留意到王府內的 下人 們神色匆匆,氣氛似乎比往常凝重許多。


    行至一處幽靜的庭院,墨少白正坐在輪椅上,背對著院門,麵前的石桌上擺放著一些書卷和未下完的棋局。


    “不知墨王有請,所為何事?”裴軼淵薄唇微張,輕車熟路道。


    墨少白緩緩轉過身,臉上露出一絲略顯疲憊的微笑:


    “子淵,請坐。”


    待裴軼淵坐定,墨少白揮了揮手,示意 侍從 退下,一時間,庭院中隻剩下他們二人。


    “此次喚你前來,實是無奈之舉。”


    墨少白的眼神中透露出幾分無奈與懇切,


    “你也知曉我如今這雙腿的狀況,有些事我已力不從心,但又不得不做。”


    說著,他的目光落在自己毫無知覺的雙腿上,神情有些黯淡。


    裴軼淵微微皺眉,心中已猜到幾分:“直說,需要我做什麽?”


    墨少白抬起頭,看著裴軼淵,緩緩說道:


    “去幽州治水,屆時朝堂之上局勢愈發複雜,必定有一場重要的朝會,本王必須出席、


    以免被人察覺我的異樣而使王府陷入不利境地。所以,我想請你代我出席。”


    裴軼淵聽聞,心中一驚,麵露難色:“又是此事,此事非同小可,本世子已經替了你幾迴…


    你可想過,一旦被人發現如妃娘娘該如何自處?”


    墨少白苦笑:“我又何嚐不知其中風險,但眼下實在沒有更好的辦法。


    本王已安排妥當,你隻需和從前一般模仿我的言行舉止,盡量少說話,定然是不會露出破綻。


    況且,除了你本王也信不過任何人。”


    墨少白語氣說得輕鬆,心裏想的卻是,若被識破本王定以命抵命將他救出來!


    裴軼淵,眼神一稟,


    “也罷,朝會上所議之事與世子也並非毫無關聯,關乎民生水利,本世子也可借此機會為百姓發聲。


    隻怕屆時本世子把你演得跟本世子一般,你日後治好腿疾,還要重仿本世子!”


    裴軼淵語氣輕鬆。


    但也沒忘伸出幾根手指:“五十萬兩!”


    墨少白失笑,眼中閃過一絲感激:


    “多謝,子淵!


    我就知道你不會丟下本王不管!


    接下來的幾日,我會讓 管家詳細告知你此次朝會的流程和相關事宜,你務必做好準備。”


    裴軼淵微微點頭,眼神中透露出堅定與決心,盡管內心忐忑、


    但他已決定為了兄弟情義與民生之事,冒險一試……


    薑珝嫤跟裴軼淵鬧了以後,連續幾日,裴軼淵都不敢過來,怕惹她生氣、


    隻敢爬屋頂,偶爾看看她的樣子。


    林殊:辣眼睛,這不是我們家世子。


    看到到自己現在還不是前世那般下場,還好好的、薑珝嫤嘴角抿出一抹苦笑。


    隨後,立馬讓端站在一旁的小佩,過來伺候她用膳。


    小佩唯唯諾諾出了門去,不多久就給她端了一碗用上好香米熬做的米粥。


    給她端來。


    還有一些適合她現在吃的,上好,清淡的配菜。


    她低眉喝了一口,十年了,她已經有十多年,沒吃過家鄉的米粥。


    露出了幾分滿足。


    前世後半生她都被困在 大真 虐待俘虜牢籠裏,餓一頓飽一頓,況且;


    大真人舉止言行粗魯,飲食,大部分都是生吃的半生熟牛羊吃得她頓頓想吐……


    那些菜葉洗都不洗,就送到她牢前,也不知道是他們故意逼她,還是他們就吃這個。


    薑珝嫤覺得都有吧……不過,他們因為她不肯屈身於大真人、


    就以她做奴人為樂,三天一頓打,打到她遍體鱗傷、


    全身沒有一塊好皮,這些都是赤裸裸的事實。


    不過,現在,她重迴來了,這些都不重要了!


    這一世,她要斷情絕愛,避免她前世的命運發生,她首先想的是借別人的手、


    她要先滅了大真、


    還要趕在拿迴她身份的真千金迴來前……


    一樣一樣……


    行至一處幽靜的庭院,墨少白端坐在輪椅之上,身姿筆挺,雖雙腿不便,卻難掩周身散發的矜貴之氣。


    他身著一襲玄色錦袍,墨發整齊束起,劍眉斜飛入鬢,眼眸深邃似幽潭,薄唇緊抿,透著與生俱來的威嚴;


    隻是此刻眉眼間縈繞著幾分疲憊與無奈,使得整個人看起來略顯落寞。


    麵前石桌上的書卷擺放得整整齊齊,未下完的棋局黑子白子相互對峙、


    恰似他如今在這波譎雲詭局勢中艱難周旋的處境。


    “不知墨王有請,所為何事?”裴軼淵款步邁入,聲若洪鍾,氣勢淩人。


    他身姿高大挺拔,一襲白衣勝雪,衣袂隨風輕揚,腰間束著的淺藍色腰帶鑲著一塊溫潤玉佩,更襯得他氣質清華。


    墨發隨意地用一根白玉簪挽起,幾縷碎發垂落在白皙的臉龐兩側,劍眉星目、


    眼神銳利如鷹,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微勾,似笑非笑,舉手投足間盡顯瀟灑不羈與自信傲然。


    墨少白緩緩轉過身,臉上扯出一絲略顯疲憊的微笑:“子淵,請坐。”聲音低沉醇厚,卻難掩其中的無力感。


    待裴軼淵坐定,墨少白揮了揮手,示意侍從退下。


    侍從們垂首躬身,迅速而安靜地離開,一時間,庭院中隻剩下他們二人。


    微風拂過,樹葉沙沙作響,似在低語著即將商討的機密要事。


    “此次喚你前來,實是無奈之舉。”


    墨少白的眼神中透露出幾分懇切,雙手不自覺地抓緊輪椅扶手,骨節泛白,似在極力壓抑著內心的不甘與憤懣。


    “你也知曉我如今這雙腿的狀況,有些事我已力不從心,但又不得不做。”


    說著,他的目光緩緩下移,落在毫無知覺的雙腿上,眸中痛苦之色一閃而過、


    那一瞬間,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氣神,整個人籠罩在一片陰霾之下。


    裴軼淵微微皺眉,一隻手漫不經心地把玩著腰間玉佩,眼中精芒閃爍,心中已猜到幾分:


    “直說,需要本世子做什麽?”


    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仿佛這世間沒有他不敢應承之事。


    墨少白抬起頭,目光直直地看向裴軼淵,緩緩說道:


    “去幽州治水,屆時朝堂之上局勢愈發複雜,必定有一場重要的朝會,本王必須出席、


    以免被人察覺本王的異樣而使王府陷入不利境地。


    所以,要請你代我出席。”


    言語間雖盡力保持鎮定,但眼神中的哀求之意卻昭然若揭,身為王爺,卻在此刻盡顯無力之感。


    裴軼淵聽聞,心中一驚,隨即冷笑一聲,霍然起身,雙手抱胸,居高臨下地看著墨少白:


    “又是此事,本世子差點變成你的影子…何時本世子才能以自己的名字,名震天下?


    重點是,你可想過,一旦被人發現如妃娘娘該如何自處?”


    他的聲音冷硬如鐵,眼神中透露出犀利與不滿,仿佛能洞悉一切陰謀詭計、


    周身散發的強大氣場讓周圍的空氣都似乎變得稀薄起來。


    相較之下,此刻的墨少白在氣勢上竟隱隱弱了幾分,盡管他極力維持著王爺的威嚴、


    但與裴軼淵相比,卻少了那份渾然天成的自信與霸氣。


    他是少年戰神,卻是溫潤如玉,被迫拿上屠刀的戰神、


    但是,那是因為那時沒有裴軼淵,在他心中揮斥方遒,用兵如神的裴軼淵,才是天生的神兵奇才。


    世人所知,掛在墨少白名下的勝仗,屆是裴軼淵一手領兵策劃。


    墨少白苦笑著搖了搖頭,雙手無力地搭在腿上,似是自嘲:


    “我又何嚐不知其中風險,但眼下實在沒有更好的辦法。


    本王已安排妥當,你隻需和從前一般模仿我的言行舉止、


    盡量少說話,定然是不會露出破綻。況且,除了你本王也信不過任何人。”


    他的眼神中透著一絲決然,仿佛已將生死置之度外,隻是這份決然在裴軼淵的霸氣麵前,略顯單薄。


    裴軼淵眼神一凜,重新坐了下來,雙腿隨意交疊,手指有節奏地敲擊著桌麵、


    每一下都似敲在人心上,讓人膽顫。


    沉默片刻後,他微微勾唇,似漫不經心地說道:


    “也罷,朝會上所議之事與世子也並非毫無關聯,關乎民生水利,本世子也可借此機會為百姓發聲。


    隻怕屆時本世子把你演得跟本世子一般,你日後治好腿疾,還要重仿本世子!”


    那語氣中的自信與狂傲,仿佛這世間的規則皆由他而定、


    他不過是偶爾屈尊紆貴地配合一下這世間的鬧劇罷了。


    裴軼淵說著,還不忘伸出幾根手指,在空中丟了個眼神:“五十萬兩!”


    他的眼神中透著不羈與戲謔,仿佛這不是一場可能關乎生死的交易,而是一場他穩操勝券的遊戲。


    墨少白先是一愣,隨即失笑,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感激:


    “多謝,子淵!


    我就知道你不會丟下本王不管!”


    他的笑意中帶著幾分欣慰,又似有幾分對自身處境的無奈,雙手抱拳,微微拱了拱、


    以表敬意。


    “接下來的幾日,我會讓管家詳細告知你此次朝會的流程和相關事宜,你務必做好準備。”


    裴軼淵微微點頭,眼神中透露出堅定與決心,盡管內心忐忑、


    但那股與生俱來的霸氣讓他不允許自己有絲毫退縮。


    他長身而起,衣袂飄飄,大步流星地離開了庭院,每一步都似踏在實地,卻又仿佛淩駕於這世間萬物之上。


    隻留下墨少白一人靜靜地坐在輪椅上,望著他離去的背影、


    眼神中既有感激,也有對未來深深的擔憂,更有著對裴軼淵那份渾然天成、無可比擬的霸氣的一絲羨慕……


    與其同時,另一邊的月季居中。


    聽聞薑珝嫤蘇醒的喜訊,何靜詩與高夢琪心急如焚,匆忙放下手中正翻閱的書卷和刺繡,立刻攜手前往探視。


    何靜詩身著一襲鵝黃色繡牡丹錦緞長裙,裙擺隨著她的走動輕輕搖曳、


    身姿婀娜多姿,猶如春日裏隨風舞動的柳枝。


    她蓮步輕移間,盡顯大家閨秀的溫婉與優雅,每一步都仿佛丈量過一般精準而優美。


    她眉如遠黛,微微蹙起,目含秋水,眼中的擔憂清晰可見。


    未施粉黛的麵容卻透著天然的秀麗,恰似清晨綻放的朝顏花。


    舉手投足間流露出良好的教養與從容氣質,輕輕抬手撩起耳邊垂落的發絲,動作都透著一股優雅勁。


    高夢琪則穿著月白色的素錦衣衫,外披淡藍色的輕紗,衣袂飄飄,仿若仙子臨世。


    她步伐輕盈而穩重,像是在雲端漫步,眼神清澈明亮、


    猶如山間清泉,又仿佛藏著無盡的才情與智慧,宛如夜空中閃爍的寒星,清冷而深邃。


    二人一路上顧不上交談,腳步匆匆,急促的腳步聲在迴廊裏迴響。


    何靜詩的手不自覺地揪著帕子,高夢琪則緊緊握著腰間的玉佩,心中滿是對薑珝嫤的牽掛與擔憂。


    待行至薑珝嫤的住處,她們微微喘息,額前的發絲有些許淩亂,但這絲毫未影響她們的急切心情。


    薑珝嫤聽聞兩人來看自己,也是十分高興。


    她還不能完全下床到處跑動,但是。可以輕輕徒步。


    何靜詩率先快步走到薑珝嫤的床榻前,眼中淚光閃爍,聲音略帶顫抖地說道:


    “珝嫤,你可算醒了!這些日子,你一直昏迷不醒,可把我們急壞了。”


    她的話語中滿是關切與疼惜,眼眶泛紅,那模樣仿佛薑珝嫤所遭受的痛苦都如針般紮在她的心上、


    全然沒有了平日的活潑俏皮,隻剩下對好友的擔憂。


    薑珝嫤輕輕拍了拍何靜詩的手,微笑著說:“靜詩,莫要哭了,我這不是醒了?


    瞧你,眼睛都哭腫了,可就不好看了。”


    她的聲音帶著幾分虛弱,卻仍努力打趣著,試圖讓氣氛輕鬆一些。


    何靜詩吸了吸鼻子,破涕為笑:


    “你呀,都這個時候了還打趣我。


    隻要你能好起來,我便是哭腫了眼又何妨。”


    高夢琪在一旁也微微勾唇:


    “珝嫤,你剛醒幾日,莫要多費神說話,先好好養著。”


    說著,她將薑珝嫤滑落的被子往上拉了拉,動作輕柔而自然。


    至於兩人對於自己的情義,不論是前世還是今生,薑珝嫤都知道。


    那是一種,高山流水遇知音的歡喜。


    但是,她也知道,她們前世都過得並不好


    “我沒事了!我都已經可以下地走路了,就是沒什麽力氣。”


    何靜詩聞言,更是心疼,柳眉倒豎,憤憤地說:


    “不知你此次落湖,是不是別人有意而為之,敢對你下毒手,我們定不會放過她!


    珝嫤,你放心,我定會和夢琪一起,幫你找出幕後黑手。”


    她緊緊握住薑珝嫤的手,眼神中透著堅定與決然,平日裏的溫婉此刻被一股怒火所取代。


    高夢琪微微點頭,眼神清冷而堅定:


    “靜詩說得對,珝嫤,你隻管安心養傷,別人若敢動你分毫,定不會饒了她們!”


    薑珝嫤看向高夢琪,眼中滿是感激:“這次落水,隻是意外。”


    薑珝嫤語氣沉穩了許多,與她此刻柔弱的外表有些不符、


    仿佛瞬間變了一個人,周身散發著一種讓人不容小覷的沉重。


    讓何靜詩這麽大咧咧的人都感覺到了。


    但是,她也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對,隻覺得是她,剛好起來,所以才這樣。


    但是她聽到這個答案,還是有些不可置信。


    “此言當真?你可不是那般愛貪玩的人……”何靜詩有些不敢相信,居然真的是她自己掉進去的?


    當然不是,不過,薑珝嫤不想說,前世她已經讓兩個好友幫自己許多了;


    而且,她知道兩個好友,和她當年一樣,不過,及笄年華,便是再沉穩,哪裏來的膽量對付所有人?!


    不過是,她們不想自己被欺負,總是努力逼她們自己站出來,保護她。


    如今,她已然重活,靈魂中,已經並不柔弱。


    所以,今生她也隻想保護她們。


    高夢琪與何靜詩對視一眼,見薑珝嫤沒有變化,好似也不像是在說假。


    頓時,又把先前對這件事的疑心,放迴了肚子裏。“既然如此,我們就不刨根問底了。”


    話鋒一轉問她,“這幾日,你可有覺得哪裏不適?飲食上可有什麽想吃的?”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薑珝嫤身上,仔細地觀察著她的神色、


    不放過任何一絲細微的變化,那關切的眼神仿佛能洞察薑珝嫤的所有需求。


    薑珝嫤搖了搖頭:“我並無大礙,隻是身子還有些乏力。


    至於飲食,清淡些便好。”


    何靜詩連忙應道:“那我一會兒就讓廚房準備些清淡可口的飯菜送來,你可要多吃些,把身子養好。”


    她的眼神中滿是關切與期待,仿佛看著薑珝嫤多吃一口飯,就能讓她更快地好起來。


    高夢琪也緊跟其後,眼神中同樣透著焦急與和歡喜。


    她輕輕坐在床邊,握住薑珝嫤的手,輕聲說道:


    “珝嫤,你醒來便好,否則,我都不知道如何……”


    說著,她又想起那個背影,紅了眼眶。


    她的聲音輕柔如水,如春日裏的微風,帶著撫慰人心的力量!


    眼神中滿是擔憂與關懷,仔細地打量著薑珝嫤的麵容;


    仿佛,失去她就沒有活下去的勇氣。


    薑珝嫤看到她的神情便是知道,她又是想到她二哥了。


    何靜詩從一旁取來溫熱的手帕,輕輕擦拭著薑珝嫤額頭上的細汗,動作輕柔而細致,嘴裏還不停地念叨著:


    “你這一睡,可讓我們整日提心吊膽,吃不好睡不好。”


    她的眼神中滿是溫柔與關愛,仿佛薑珝嫤不僅是她的朋友,還是她最珍視的掌中寶。


    不,是她,接受不了失去的朋友。


    自小父親征戰在外,祖母與母親皆遠在江南,大哥又忙於科舉,家中空蕩蕩的庭院仿佛是她孤獨的牢籠。


    因為,或許是因為別看現在的何靜詩,大大咧咧的,一副靈動到,兇起來誰見她都怕的氣勢。


    何靜詩永遠忘不了那日。


    年幼時的中元節,無人陪她玩樂。


    她和薑珝嫤相約一同前往城外的寺廟祈福。


    兩人身著淡雅的羅裙,手挽著手,身後跟著幾名伶俐的丫鬟,說說笑笑地走著。


    行至一處山林小徑,四周靜謐清幽,隻聞得鳥鳴啾啾,花香陣陣。


    突然,從灌木叢中竄出幾個身形矯健的黑衣人,手持利刃,攔住了她們的去路。


    幼時,何靜詩嚇得花容失色,不自覺地往薑珝嫤身後躲去;


    雙手緊緊地抓住薑珝嫤的衣袖,聲音顫抖地說:“珝嫤,這可如何是好?”


    薑珝嫤眼神一凜,將何靜詩護在身後,大聲嗬斥道:


    “你們是何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行如此不軌之事!”


    盡管心中也有些害怕,但她的聲音依然堅定有力,試圖震懾住這些黑衣人。


    黑衣人對視一眼,發出一陣冷哼,其中一個為首的說道:


    “少廢話,把身上的財物都交出來,否則休怪我們不客氣!”


    說著,便揮舞著手中的刀,一步步向她們逼近。


    薑珝嫤心中暗自叫苦,但她知道此刻必須冷靜。


    她環顧四周,發現不遠處有一根粗壯的樹枝,心生一計。


    她悄悄對何靜詩說:“靜詩,別怕。等會兒我設法引開他們,你往那邊跑,去尋附近的獵戶求救。”


    何靜詩瞪大了眼睛,拚命地搖頭:“不,珝嫤,我不能丟下你。”


    她的眼中滿是擔憂和不舍,雙手緊緊地拽著薑珝嫤,不肯鬆開。


    薑珝嫤用力地握了握何靜詩的手,眼神堅定地看著她:


    “聽話,我們不能都落在他們手裏。快去!”


    說完,她猛地掙脫何靜詩的手,朝著相反的方向跑去,一邊跑還一邊喊:


    “你們這些惡賊,有本事來追我啊!”


    黑衣人果然被薑珝嫤吸引,紛紛朝著她追去。


    幼時的何靜詩咬了咬牙,提起裙擺,朝著薑珝嫤指的方向拚命跑去。


    她的心跳得飛快,淚水在眼眶裏打轉,但心中隻有一個念頭:一定要找到人來救珝嫤。


    不知跑了多久,年幼的何靜詩終於看到了一間獵戶的小屋。


    她用盡全身力氣敲門,大聲唿喊:“救命啊!救命啊!”


    戴著麵具的獵戶聽到聲音,趕忙出來查看,見到何靜詩驚慌失措的模樣、


    又聽聞她的遭遇,立刻拿起獵槍,跟著何靜詩朝著事發地趕去。


    而另一邊,薑珝嫤利用樹林的地形與黑衣人周旋,她的衣衫被樹枝劃破,頭發也有些淩亂,但眼神依然堅定。


    就在她漸漸體力不支時,何靜詩帶著獵戶及時趕到。


    生死一線之際,獵戶的身影如鬼魅般閃現,身姿矯健敏捷,武藝高強,幾下就將歹人製伏,隨後消失在視野中。


    當時,何靜詩不顧一切地跑到薑珝嫤身邊,一把抱住她,泣不成聲:


    “珝嫤,你沒事真是太好了。我好害怕,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她的身體不停地顫抖,淚水打濕了薑珝嫤的肩頭。


    薑珝嫤也緊緊地抱住何靜詩,安慰道:“沒事了,靜詩,我們都沒事了。”


    她的聲音中也帶著一絲疲憊和慶幸,劫後餘生讓她們更加珍惜彼此之間的情誼。


    待到家裏人尋到她們時,何靜詩這才發覺獵戶已經不見了。


    後來,她還在京城遇到過他一次,還是在中元節,她還送了他一樣禮物。


    他還跟她說了謝謝,他說很喜歡。


    盡管未看清麵容,但那挺拔帥氣的身姿卻成為她心中的希望之光。


    可惜,此後漫長的尋找無果,讓這段經曆逐漸塵封,而薑珝嫤始終不離不棄地陪伴左右、


    陪她賞春花秋月,聽夏雨冬雪,度過歲歲年年。


    何靜詩想著,微微仰頭,極力抑製著眼眶中打轉的淚水,貝齒輕咬下唇,試圖平複內心的波瀾。


    薑珝嫤看她這般,似乎又是想起了那人,那時的何靜詩年紀雖小,卻也到了懵懂的年紀。


    不過,薑珝嫤卻是知道,自那以後優雅的,何靜詩就開始變了。


    她變得一言不合就跟別人幹架。


    仿佛試圖變成跟獵戶一樣的人。


    許是,因為她心裏已經深深讓那個人紮根在了她的心上。


    薑珝嫤記得,她遠嫁後,前世何靜詩並沒有成婚,她去了戰場,再沒有迴來。


    再聽到她的消息,便是從大真人嘴裏……


    那一幕,薑珝嫤不忍再想起來。


    但是,現在她想勸勸靜詩。


    “靜詩,你說,你是不是又想起他了?你覺得,你覺得,他會不會是已經把你忘了?”


    何靜詩聽到薑珝嫤的話,身子微微一僵,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隨即又恢複了常態,隻是嘴角的笑容變得有些苦澀:


    “也許吧,畢竟這麽多年過去了,或許他早已不記得我這個曾被他救過的小女孩。”


    她的聲音有些低沉,帶著一絲自嘲和落寞,雙手不自覺地揪緊了手中的手帕。


    薑珝嫤微微傾身向前,右手輕輕抬起,溫柔地握住何靜詩微微顫抖的雙手。


    眉頭輕皺,眼中滿是擔憂與關切之色,那目光猶如春日暖陽、直直地照進何靜詩的心底。


    輕啟朱唇,語重心長地說道:


    “靜詩,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


    你瞧瞧你,這些年為了一個或許再也無緣相見的人,把自己折騰成什麽樣了?”


    薑珝嫤聲音輕柔卻又不容置疑,每一個字都仿佛帶著千斤的重量、


    試圖敲醒沉浸在迴憶中的何靜詩。


    何靜詩的肩膀微微下沉,像是被薑珝嫤的話語壓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她緩緩地將頭轉向一側,避開了薑珝嫤那熾熱而又關切的目光,幾縷發絲從臉頰旁滑落。


    她的雙手在薑珝嫤的手中微微蜷縮,聲音略帶顫抖地輕聲說道:“我知道,珝嫤,可是我就是忘不掉他。”


    說著,她的眼眶微微泛紅,眼中淚光閃爍,猶如清晨荷葉上滾動的露珠,倔強地在眼眶中打轉,不肯輕易落下。


    她緊咬下唇,仿佛要用這一絲疼痛來抑製住即將決堤的淚水、


    雙手也不自覺地握緊,指節泛白,顯示出她內心的掙紮與痛苦。


    薑珝嫤見狀,無奈地搖了搖頭,發絲隨之擺動。


    微微抬起左手,輕輕地拍了拍何靜詩的手背,動作輕柔而舒緩,如同春風拂過湖麵,泛起層層漣漪。


    她的眼神愈發溫柔,仿佛能包容世間一切的痛苦與悲傷,輕聲說道:


    “靜詩,你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生活中還有諸多美好在等待著你去發現、去珍惜。


    你不能因一個不確定的人,而錯失身邊的幸福。


    但是,如果你覺得還是有一絲希望,還是想刨根問題,找到那個人問清楚,我和夢琪定然不惜一切幫你!”


    薑珝嫤語氣中帶著一絲心疼,鈍痛。


    愛情這種苦,她早就吃過了,如果,根本沒有結果。


    就隻是自我折磨的白白受苦罷了。


    但,愛情也或許隻是針對她一個人,或許隻有她是落花有情,流水無意。


    或許,何靜詩比她幸運?


    抱著這絲期望,薑珝嫤決定幫幫何靜詩。


    “謝謝你,珝嫤!夢琪!但是,就再給我一年時間吧,再找不到,我就徹底放手。”


    如果真的找不到,又何必再繼續下去?!


    何靜詩說出這番話,沉默了片刻。


    她深吸一口氣,胸脯微微起伏,像是在給自己鼓足勇氣。


    隨後,她緩緩抬起頭來,眼神中閃過一絲從未有過的堅定光芒,猶如夜空中璀璨的星辰,穿透了層層黑暗。


    她緊抿雙唇,微微點了點頭,語氣堅定地說道:“不過,你們說得對,我不會再如此沉淪下去了。


    如果找不到他,我會試著放下過去,重新開始。”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決絕與果敢,仿佛已經在心底築起了一道堅固的防線,準備與過去的自己徹底告別。


    但是,她嘴中倔強,眼中的淚花已經忍不住了。


    高夢琪也都看不下去了!


    主要是她自己也走不出來,所以她不知道怎麽勸。


    也隻能走近兩人麵前,終是歎了一聲:


    “靜詩,如果你覺得放不下,想要一個結果,我定然也會傾盡全力助你一臂之力。”


    何靜詩聽到高夢琪的話,眼中閃過一絲感動,她抬手輕輕抹了抹眼角的淚花、


    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略帶苦澀的笑容:“夢琪,有你們這樣的好友,是我何靜詩這輩子最大的福氣。


    這一路走來,若不是你們始終在我身邊,我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的聲音有些哽咽,話語中滿是對兩人的感激之情。


    薑珝嫤輕輕拍了拍何靜詩的肩膀,眼神堅定地說道:


    “靜詩,我們是好姐妹,你的事就是我們的事。


    這一年,我們定會陪你一起尋找,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決心,仿佛已經做好了迎接一切挑戰的準備。


    高夢琪微微點頭,附和道:“沒錯,靜詩,我們三人齊心,定能有所收獲。”


    她的眼神中也充滿了堅定和支持,雙手不自覺地握拳,仿佛在給自己和何靜詩加油打氣。


    何靜詩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情緒平複下來,她看著薑珝嫤和高夢琪,眼中滿是信任和依賴:


    “好,那這一年就拜托你們了。


    不過,我們也不能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這件事上,生活還是要繼續。


    珝嫤,你身體才剛恢複,可要多注意休息;


    夢琪,你也別總是悶在書齋裏,偶爾也出來走走。”


    她的語氣中帶著一絲關切,盡管自己身處困境,但還是不忘關心身邊的好友。


    薑珝嫤微笑著點頭:


    “放心,靜詩,我會照顧好自己。


    你也一樣,別太勉強自己。”她的笑容如春日暖陽,溫暖而親切,讓人感到安心。


    高夢琪也笑著說道:


    “靜詩,你就別操心我們了。倒是你,這一年可要打起精神來。”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鼓勵,試圖讓何靜詩振作起來。


    三人相視而笑,那一刻,她們之間的情誼仿佛更加深厚了。


    在接下來的日子裏,她們開始派人四處打聽那個神秘人的消息,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的線索。


    無論是京城的大街小巷,還是城外的村落小鎮,都留下了她們家丁的身影。


    然而,尋找的過程並不順利,一次次的失望讓何靜詩的心情愈發沉重。


    但每當她想要放棄的時候,薑珝嫤和高夢琪總會在她身邊鼓勵她,給她支持和力量。


    但,這些都是後話了。


    現在,看到到自己現在還不是前世那般下場,還好好的、薑珝嫤嘴角抿出一抹苦笑。


    轉眼,到了,去治水那日。全侯府眾人都在歡送府中爺們出門。


    去爭取軍功!


    薑珝嫤看著裴軼淵的背影越走越遠,直接看不見,這才迴過神。


    這事,前世也發生了,她也知道。


    按照時間,他應該很快要出發了吧!


    可惜,他要出發,那人也要出發,她的仇,就還要等上半個月。


    她沒忘,在她最絕望之際,那人還以維護她的尊嚴為由,帶病出征,大真。


    那一聲,“少白將軍!”


    一直刻在她腦海裏,久久不能散去。


    再看自己現在還是十四五歲的豆蔻年華、


    真千金裴妲己雖說按照年份,還有幾個月,也馬上要迴來了。


    這一世,她想要提前全身而退,怕是要早做謀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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