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沒有任何人願意跟他人共享自己的愛人,即使有,心裏也是膈應難捱的。


    他要讓她認識到自己的錯誤,背叛的錯誤。


    可惜,他注定等不到了。


    她一直都在騙他,不止嫖小倌,還在跟他在一起的期間和元卿有勾結,她一夕之間暴漲的實力,多半是元卿從中作梗。


    當她對他說出那些狠心的話時,嚴晝心死的同時,還有些釋然。


    這世間,從來沒有人愛他。


    他沒有父母,親人,朋友,一直以一個附庸品的姿態生活全部圍著元卿團團轉。他好像從生出來的那天起,就沒有屬於自己的東西。


    就連他自以為的溫暖和白天,也不過是他自己臆造出來的虛幻而已。


    本該如此。


    一切塵埃落定,嚴晝什麽都想通了。


    他不要人愛了。不需要再尋找那些虛無縹緲又短暫的東西。


    心死之後,隻餘下無盡的仇恨和寂滅。


    他要殺了她。


    殺了賦予他愛憎的人。


    他曾經的愛人。


    薄情寡義的人。


    他恨她,在得到他身子的同時還在好幾個男人之間周旋,隨便一個男人都能上,恨她的欺騙。


    愛,是真的。


    恨和殺她的決心,也是真的。


    為了報複寧煙,他不惜與虎謀皮,隻為她親自死在他手下。


    煙煙。


    下次再見,我不會放過你了。


    嚴晝從地上直起身,有些想看星星。


    他隨手一點,施了一個低微的法術,星星點點的光芒遍布整個結界隔開的寂靜房間。


    隻有在無人的角落和她麵前,他才敢展現自己幼稚的那一麵。


    ——煙煙,你說我們以後一起死去,會成為天上的哪兩顆星星?


    ——這會就談論死不死,你嫌我活得長了?


    ——你還沒有迴答我。


    ——隨便吧,沒興趣當星星,我更喜歡當月亮,所有星子圍著我轉。


    ——為什麽?有一顆星星陪著你不好嗎?


    ——一顆怎麽夠?星星越多,代表話語權越大,選擇越廣,成為掌控星係的月,比一顆被動的不知道哪個犄角旮旯裏的星星好一萬倍。


    ——嚴晝,我的身邊,注定不可能隻有一顆星星。


    ——哦。


    ——如果那顆星星願意圍著我轉的話,我會跟他離的近一點。


    嚴晝跟她聊完天,心情不佳,想著她估計又看話本子迷上哪個帥哥,錯開她視線。


    也就忽略了,她看向他時,眼底微不可察的一點認真。


    *


    衍山門,藥峰。


    醫仙彎腰伏在藥田中,手裏拿著一把小鏟子,專心致誌鏟著地裏的雜草,下巴留下的長胡子在地上一掃一掃,沾了不少泥土。


    小藥童手裏拿著一封帶著火漆的信,急急忙忙趕來,小鳥似的嘰嘰喳喳。


    “太師爺太師爺,民間傳來的信!”


    “不接不接,你給它退迴,我自個兒門裏的老弱病殘還沒看完,誰去看他們皇室的人!”


    民間,除皇室等個別達官貴人,少有人能將信遞到衍山門。對待這封信,他理所當然認為是皇室中人遞來的。


    “不、不是,這封信有仙法禁製,我拆不開,您自請拆開看看。”


    藥童說著,到醫仙近前,將信遞給他。


    醫仙猶豫片刻,有種不好的預感,還是將信接過,除了火漆看起來。


    大致意思就是要他幫忙治療眼疾,準備好藥箱器具到人間接應,不可聲張。


    嘿!誰這麽有本事,能捂他的嘴?


    一看署名:


    元卿。


    醫仙擦擦眼睛,確定自己沒看錯,還真是那位平時跟他八竿子打不著關係的仙君。


    壞了,這位是真有本事。


    這意思,元卿仙君眼睛出事了?他本就是個悶葫蘆的性子,難得這般主動找人治病,隻怕病症不簡單。


    醫仙幾番思索,還是沒有告知賀樊這一消息,很多有禁製的信件對於收信人會有一定局限,他想說不一定能說出。


    “小赫,你給我備好藥箱,我出門一趟,有人來找我,推到三日後再來。”他肅容斂起信件,對藥童道。


    “好,太師爺。”


    *


    早晨,客棧內。


    元卿看著天外的亮光,時間差不多,該叫她起床了。


    他輕聲喚她,唇間的輕聲低語無限柔情,“阿煙,起床了。”


    見她不醒,他手慢慢拍了幾下她後背,“醒醒,阿煙?”


    身側之人終於有了反應,說的話卻讓他如墜冰窟,“嚴晝……別鬧我,我再睡會……”


    “阿煙,我不是嚴晝。”


    寧煙腦子不太清醒,翕動著嘴問:“你不是嚴晝是誰?”


    “我是元卿。”


    !


    寧煙陡然一悚,醒了過來,她現在在她名義上的現男友床上。


    剛才,她喊的是已經死去的前男友的名字。


    #急!睡懵了在現男友的床上喊了前男友的名字怎麽辦?


    “阿煙。”元卿聲線喜怒難辨。


    寧煙心虛了下,坦然應聲:“昂。”


    “你是不是還忘不了他?”


    戀愛中的男人智商呈直線上升,一個女人可以撒謊,通過神態騙人,可是她下意識的行為和默認人物,是騙不了人的。


    “不是。習慣而已,以前都是他叫我起床。”


    寧煙說的是真話,她從不為過去停留,如果那個一直喊她的人是元卿,場景是另一個男人的床,她說不準也會喊出他的名字。


    “好,那以後我叫你起。”


    “嗯。”


    想的還挺美。


    “阿煙,等會我要出去一趟,很快就迴來,你先睡覺,不要出門。”


    他額頭抵了抵她的,叮囑完,隨即起身自行換衣。


    廿迴正常到一樓用餐,等了好一會兒,才見元卿一個人下樓拿早餐,又等了一會兒,發覺隻有他一人出客棧,心中不免疑惑。


    他不是跟寧煙形影不離的嗎?這會走了……剛好想辦法給他上點眼藥。


    廿迴編了個理由,找前台問到寧煙所在的房間,躡手躡腳找到了對應門牌號,敲門。


    “姐姐,我好像生病了,你開門看看我……”


    不久後,門確實開了,隻見一名小山一般的壯碩漢子開了門,唿氣如牛,聲如鳴鍾:“誰是你姐姐?你給老子看清楚了!”


    廿迴這才發覺自己被人給耍了,悻然道歉告退。


    “仙君,你……笑什麽?”


    十裏外,正和醫仙會麵的元卿,唇角微不可見的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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