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卿被自己妹妹這麽說,一半生氣一半羞惱,正想給她一個腦瓜崩以示懲戒,崔行茵叉腰接著說:


    “不過沒關係,哥哥隻是天生不愛說話而已。跟爹爹一樣,爹爹不也找到娘親了嗎?”


    “就算哥哥往後娶不到媳婦也贅不到人家,我掙錢給你養老總可以吧!等我跟雞老大關係處好了,它以後給我下金蛋,我就用金蛋給哥哥養老。”


    金蛋這個故事,是之前哥哥給她講的睡前故事,小孩子思想單純,就這麽信以為真了。


    元卿又氣又好笑,伸出去的手還是輕輕彈了下崔行茵腦瓜,“沒大沒小。”


    “略略略!哥哥一點都不知道感恩,都說孝敬你了還要敲我腦袋。”崔行茵後退一步躲開他的手,朝他做鬼臉,拉著二丫去跟雞老大玩了。


    “這孩子啊……”崔父臉上笑容幅度不大,話語裏能聽出滿滿的寵溺。


    崔行茵臉上還沾著幾粒沒吃進嘴的米,崔父想著率先離席,從懷裏掏出一方雪白手帕跟了過去。


    寧煙本來在笑,感慨元卿也有吃癟難言的一天,直到看見崔父拿出那塊手帕時,她笑不出來了。


    上麵的紋路,很眼熟。


    隻不過現在的手帕紋路就是普通絲線所繡,她後麵見到時,用的彩羽金紋,光照之下流光溢彩,兩者材質截然不同。


    這,就是後來那個聲稱崔母靈魂寄生的手帕。


    寧煙瞬間清醒過來。


    實在是幻境太真實,她在不知不覺中情緒被感染,融入這裏,幾乎把自己徹底代入為荷花村的一員,忘了崔母後來的下場。


    若那塊手帕所言是真,崔母靈魂隻能依附於一塊帕子上麵,是不是變相證明,崔家的人,後來都死了?隻有元卿活了下來?


    最重要的親人離世,隻有自己孤身存於世間,怎麽不算心魔呢?


    那也說不通啊,遭受這麽大的打擊,心魔入體,幾百年後的元卿還能這樣仙路坦途?


    寧煙想著想著,手上滴了滴熱油,她被燙的縮手,元胤正對她眨眨眼,收迴了筷子。


    寧煙看他:你有點埋汰了。


    元胤笑得純良:我就是故意的。


    有病啊,她現在不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嗎,怕什麽身份暴露?


    而且崔家一家子現在都是凡人,知道了又怎樣?又不會把他打一頓。總盯著她這個中間人不放。


    等一下!


    寧煙腦中靈光乍現,已知,元胤原身是蛇妖,愛慕他的師妹崔母,現在極力要她隱瞞也是怕被崔母發現……


    得出結論,會不會是崔母後續懷了三胎,元胤愛而不得吃醋受刺激把崔家滅門了?


    寧煙又很快推翻這種可能,元胤的愛更像是成全的愛,她走之前還拜托她照顧崔家人,不應該這麽偏激才對。


    那就是,跟那條蛟妖要做的好事有關係了?要不要再多問問元胤?


    寧煙盯著元胤愣神,元胤見她盯著自己,也沒有迴避,他撐著頭和寧煙對視。


    ……算了,有禁製他也說不出來。問也問不出什麽。


    寧煙吃完,特別自覺的把碗堆到元卿麵前,在他陰沉的眼神下和崔母說了句出去走走。


    崔母得了元胤信號,知道寧煙沒問題,同意她出門後又怕她一個女孩子在外有什麽意外,將元卿推出來當她保鏢,自己洗碗。


    元胤準備好羅盤,鎮妖符等一應捉妖設備,哪怕是裝樣子,也裝的挺像迴事兒,跟在她們後腳出門。


    “元……阿慎啊,你們村裏進來有沒有什麽奇怪的人呐,或者發生什麽特別的事啊?剛好無聊,你說給我聽聽唄。”


    寧煙姿態隨意在村頭小路踱步前行,看到路邊一片新長出的三葉草,順手摘了根,拿到手上數竟有四片。


    四葉草,代表幸運,她不信這些東西,掐掉其中一片,又變成了三葉草。


    玩著三葉草,她主動找元卿搭話,這貨也不迴她,就站在原地杵著跟個樁子一樣冷眼瞧著她行動。


    寧煙無視他後退動作,強勢抓住元卿手臂,將三葉草葉子摁到元卿手裏,摁的太用力,其中一片葉子的綠色汁液沁出,印到了元卿手心,留下綠色的心形印記。


    寧煙在元卿甩開她前鬆手,威脅道:“你要是不迴我,等會我就去找你娘告狀!”


    元卿討厭她,當即就要擦幹淨手上印子,奈何草木汁液幹的太快,滲透他的皮膚,擦不掉了。


    他握拳垂在身側,冷嘲熱諷道:“你真有本事,又冤枉又告狀,天底下怎麽有你這樣兩麵三刀的人?”


    “哦,”寧煙無視他的嘲諷,“你還沒有迴答我。”


    元卿答:“之前沒有。”


    “那你的意思是,這段時間有?”


    “你來之後就有了。”


    得,這貨這麽看不慣她,寧煙選擇放棄和有偏見的人交流,自己在村子裏找線索。


    從村頭一路走到村尾,太陽落山,視線暗了下去,村尾有處牛棚格外與眾不同,別的牛棚走過都是糞便的味道,這間牛棚走過卻是魚類腐爛的腥臭氣。


    臭的反常。


    寧煙捏著鼻子走近兩步看,發現這間牛棚裏的不是牛,而是一個活生生有唿吸的人。


    這個人唿吸又急又快,聲音很大,似乎每唿出一口氣都在用盡全力,又像是看到獵物的獸類,因為極度興奮唿吸忍不住加快。


    她推了推元卿胳膊,小聲問:“什麽情況?”


    元卿離她遠了點,“不許隨便碰我!”


    寧煙敷衍,“行行行,以後認真碰你,什麽情況?”


    元卿氣急,又覺得跟她計較沒意義,臭臉道:“他是我們村唯一一個孤兒。這裏就是他的家。”


    “他?孤兒?他沒有名字嗎?”


    “沒有。他爹給他起過名字,叫死種。村裏人都覺得這個名不好,他爹死後沒人喊過他名字。”


    “死種?這可不是一個好名字。他爹為什麽要給他取這個名兒,他爹恨他嗎?”


    “不知道。”


    “……那他一個孤兒無依無靠,又是靠什麽活下去的?”


    “無依無靠?”元卿意有所指看寧煙,“你不也是‘無依無靠’嗎?你是怎麽活下來的?”


    寧煙摸摸鼻子,心虛,“情況不一樣,這不是碰到你這個‘大好人’了嗎?”


    “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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