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你有沒有感受到,一種蟒蛇纏繞般的窒息……”


    寧煙趴在地上,五髒六腑車輪碾壓似的疼,大腦一片空白,什麽都想不起來。


    係統絕望的聲音傳來:【宿主,看你身後。】


    嗯?身後?


    寧煙脖子機械似的緩緩轉過,入眼,便是一個手執長劍的月白身影,氣勢迫人,借著月色,看清那人長相後,她淡淡將頭轉了迴來。


    神情冷靜中透著一絲微微的死感。


    來人,正是方才在她眼皮子底下消失的元卿。也不知道在她身邊多久了。


    “係統,我不是有隱息丹嗎?他怎麽發現我的?”


    係統提醒:【宿主,你是不是沒有仔細看產品介紹……隱息丹是限時的,有效期就兩個小時。】


    寧煙趕忙調出係統界麵,點開隱息丹簡介,果然是限時的。


    “你不早說?”


    那它怎麽好意思坑自己25?!坑貨!


    “你是何人?”


    他長劍直指寧煙咽喉,臉色依舊是亙古不變的冰冷。


    寧煙捂住自己微微顫抖的心肝,雖然她過去稱霸一方,天不怕地不怕,但是現在,她弱的一批。


    她有理由懷疑,但凡迴答半個字不對,自己就要被抹脖子了。


    冷靜,冷靜,再冷靜。想想小說裏那些女主角的騷操作,想想她們怎麽做,你可以的寧小煙!


    她啟唇:


    “我……”


    話音剛起,一道寒光飛速閃過,人頭落地。


    臥槽?你他媽——


    好歹讓老子把話說完啊!


    “居心叵測者,殺之。”


    平靜的話語,帶走一條人命。


    她瞪大雙眼,意識的最後一刻,是男人背身,用雪白手帕擦劍的身影,隻微微一抹,那手帕便被盡數染紅,不見一絲白色。


    隱約間,同穀裕長老那個死老頭子擦赤蛇鞭的身影重合,在她的記憶裏,融為一體。


    她不該對這個人抱有一絲人性光輝的。他們,同門而生,表麵風光,血管流的一樣是猩紅惡臭的血。


    寧煙後悔嗎?如果她不報這個仇,不來穀裕長老屋舍,不逞一時之快,或許,她還能苟活兩天。


    不,不需要後悔!強者與弱者之間話語權不同而已……


    *


    【警告!警告!一級警告!宿主軀體已死亡,正在為您重塑軀體中——】


    【叮!宿主軀體重塑完畢。塑體費用計入中,共計1000渣意值,自動扣除餘額75,當前餘額-925。】


    【叮!為複活宿主軀體,係統耗能過度,自動進入休眠狀態,如需激活,請積極獲取渣意值!】


    【如在任務期間再次遭受意外,宿主將徹底死亡!永遠——】


    “哈……”


    寧煙趴在自己的大通鋪上,背上原本長好了的傷口再次迴歸,赤蛇鞭留下倒刺的傷口痛得她吸氣都困難。


    恐懼、不安、憎惡的情緒像是根植在心底的細小藤蔓,它們組合在一起,織成一張細密的小網,足以遮蔽她的自我。


    係統,消失了。


    她現在的最後一張底牌,被人無情抽走。


    一向狂妄肆意的寧煙,在真正直麵一次死亡後,變得無措。


    冰涼的觸感,仿佛還殘留在脖頸間。那種感覺,混沌,黑暗,無邊無際。


    通鋪對角,鄧燕兒一臉空洞的坐在原處,仿佛沒有靈魂的木偶,失魂落魄。


    鄧燕兒也不知道怎麽了,昨晚,她明明跟著誰出去了,但是她怎麽也想不起來是跟著誰。


    今日一早,她在看管爐鼎的弟子四人中一個肥頭大耳的人榻上醒來,衣衫不整,渾身綿軟無力,不用想也知道,她被這廝帶走采補了。


    這種事,不是第一次了,守門的弟子沒幾個好東西,或多或少都有爐鼎們有些接觸。可直覺告訴她,她昨晚跟著出去的那人,絕不是這個弟子。


    那又是誰?她神色一變,眸光發狠的朝寧煙看去。


    是不是她?她之前陷害過寧煙一遍,所以寧煙那個賤人想要蓄意報複她!


    但寧煙蒼白麵無血色的臉,和血肉模糊的後背又告訴她,她沒有那個作案時機和能力。


    一個蠢貨,頂多裝裝無辜罷了,之前不還是被她耍的團團轉麽?


    算了,鄧燕兒收迴眼神,眸光怨毒。她今日就吃了這個啞巴虧,反正,這個賤人遲早要死。


    一個藍色身影,飛快竄入屋內,奪過繡著刺繡女子手中的繡架,撂在一邊。


    她拉出一個凳子,坐在刺繡女子身旁,壓低了聲,“徐秀秀,你先別繡你那破刺繡了,我跟你講,出大事了!”


    藍衣女子神經大條,這番動靜不小,同時吸引了房中幾人目光,寧煙自然也不例外。


    藍衣女子,正好是昨晚那些人裏,唯一一個帶了藥粉還要給她用的人,名叫江芮。


    冷不防被江芮奪過繡架的徐秀秀手一快,手指便被紮穿一個洞,冒出一顆血珠。


    徐秀秀皮笑肉不笑,“你最好有事。”


    江芮表情充斥著隱秘的興奮,“我跟你講,昨天那個穀裕長老跟另一個叫良安長老的人……天呐……老刺激了……現在都還沒分開呢……”


    “這事把宗主都驚動了,據說宗主過去時,他們還在……”


    一根針,落在地麵,清晰可聞。整個屋內安靜的可怕。


    看得出,江芮已經很想降低聲音了,奈何過於興奮,越說聲越大,屋內幾乎所有人都聽了個全。


    罪魁禍首寧煙倒是一派坦然,隻是在心裏感慨了一下係統情毒丹的強大,兩個老頭子估計得狠狠喝一壺了。


    平時愛折磨別人的兩個人,現在互相折磨……真後悔,她昨天看戲隻看一半。


    徐秀秀扯著線撿迴針,眼睛亮了亮,手指都不疼了,“那我們是不是,就不用再去被分給別人了?”


    穀裕長老是主管宗門爐鼎分配的長老,如今出了這事,她不禁生出穀裕被免職的期待。


    江芮聽完,毫不猶豫打破了她的幻想,直言道:


    “那你想多了,我們都被賣到這了,那些修士什麽德行你不清楚嗎?就算走也得留一捧骨灰。我為了打聽這消息,還讓那個惡心玩意摸了好幾下手,現在還犯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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