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將曲二皇子,不,江夜公主押入大牢聽從發落。”


    倏爾,一聲震怒在東宮殿內迴響,連著李公公都跪俯了下來,一時無人敢正視龍顏。


    “父皇,箔歌她一定不是故意隱瞞的。”幕遠寧跪在突然直身說道。


    “陛下,箔歌確實並非有意隱瞞,隻是當時陛下的詔書來的突然,身為江夜的公主我不想讓父君為難,兄長是江夜的龍脈,箔歌才出此下策隻身前來玉衡。”


    箔歌本來不打算解釋這一番的,可因為幕遠寧頂著玉衡帝的盛怒之下替自己求情,他不能讓玉衡帝誤會寧王什麽。


    柳姚秋沒想到自己當場的拆穿曲箔歌的身份後還能看到這一副兩人矢誌不渝的深情,她的牙咬得咯咯作響,一雙玉手驟然收緊。


    “父皇,您若要責罰便責罰兒臣吧。”幕遠寧依舊不折不撓的跪在殿中苦苦求道。


    “寧王,你這話中的意思是你早已知曉她的公主身份?”玉衡帝忽然眼眸眯起,釋放出了危險的目光。


    “寧王不知。”


    幕遠寧本想一口承認將所有罪責攬到自己身上,可箔歌急色開口堵住了他原本要說的話。


    “啟稟陛下,箔歌隱瞞身份,寧王,濟王皆和陛下一樣,被瞞在鼓中。”箔歌冷色說道,也不再去看向幕遠寧,與其撇開了關係。


    話落箔歌看著跪在自己身側的柳姚秋,碰及到箔歌的目光柳姚秋下意識的避開,不想或是不敢與她對視。


    箔歌不論她怎麽閃躲,眸光緊落在她的身上,她再賭,堵柳姚秋對幕遠寧還有一絲最後的情義,不會將幕遠寧牽扯進來。


    “啟稟父皇。”柳姚秋不顧箔歌那讓她不舒服的目光,再次拱手說道,顯然玉衡帝還不太適應她的一聲父皇,頓了一下才點頭示意她說話。


    “這曲箔歌隱藏身份不假,可寧王和濟王確實是全然不知的,秋兒也是在上元佳節那日偶然看見她買了一隻女子發簪,這才讓人一番探查,發現了江夜公主的秘密。”


    聽到這裏箔歌這才看見,此時柳姚秋的頭上正插著一隻朱騰發簪,和幕遠寧送給自己的那隻一模一樣。


    幕遠寧顯然也是發現了,可他根本毫不在意,他想開口再說些什麽,可都被箔歌用冰冷的眼神擋了迴去。


    殿中幕遠荀的臉色驟然陰沉了起來,挑眉看著柳姚秋,看來這棋子始終沒有聽自己的話啊,不然現在幕遠寧應該早就被已通氣江夜,替曲箔歌隱藏身份而治罪。


    可玉衡帝上坐在前,他隻能隱忍作罷,不急這一時。


    “既然濟王和寧王也被不知曉那便無罪,曲箔歌是吧,來人,押下去,朕要親自審問審問,這江夜究竟有何意圖。”


    玉衡帝一聲令下,侍衛們疾步衝了進來,壓著箔歌走了出去。


    旨意還在幕遠寧的腦中迴響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可當他終於明白一切反應過來時箔歌已經被侍衛們重重押起。


    “箔歌,不。”他的聲音因為發顫而顯得沙啞起來。


    被侍衛帶走的曲箔恍然大悟一般站立起來,因為他終於明白為何玉衡帝要將她滯留尚京,為什麽幕遠荀要設計這一切,因為玉衡帝早已和幕遠荀站在了同一邊,或者說他們有了共同的目標。


    終究玉衡帝是選擇了他的野心,而不是選擇守護玉衡的人。


    箔歌被帶下去後玉衡帝塵埃落定一般長氣直舒,他看著幕遠荀淡然一笑,像是誇讚他做的不錯,而幕遠荀正是得了玉衡帝的這個笑,使得他的嘴角也微微有些上揚。


    兩人像是不謀而合的完成了一件事情一般心領神會。


    “都散了吧,今夜太子大婚鬧出這麽多動靜,太子,太子妃早些歇息吧。”玉衡帝抬手輕輕一揮淡然說道,而後立起身來向著大牢而去。


    玉衡帝走後眾人皆緩緩起身,因為跪得些久柳姚秋起身有些踉蹌,而身旁的幕遠寧和幕遠荀皆是冷漠,沒有要去扶她的意思。


    香兒見狀連忙從門外跑了進來扶住看她擔憂道:“太子妃,咱迴去吧。”


    箔歌被玉衡帝下令帶走後幕遠寧的魂仿佛也被一起帶走了一般,但他的腦中在飛速轉動著,他必須設法將她救出。


    他絕不會看著她成為滿足父皇和幕遠荀野心的利用工具。


    “怎麽樣,寧王的軟肋本太子妃終究還是碰得的。”,幕遠寧剛要轉身柳姚秋充滿報複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


    倏爾,幕遠寧一個迴身箭步上前,直奔幕遠荀而去,右腳輕抬側身蹬在幕遠荀身側的圓柱上衣袖飛舞瞬間抽出了他身後掛著那把劍,翻身落地間利劍已然握在手中也落在了幕遠荀的右肩之上。


    “幕遠荀,不管你有任何的計謀,不管你想要什麽,但如果你要動她,我幕遠寧不顧一切要你奉還。”


    語落不給幕遠荀反應的時機幕遠寧手腕突然發力,利劍一挑,一抹殷紅侵染出來,紅色的華服映的更加妖豔。


    “這一劍還了箔歌皇兄的那一箭。”


    香兒被幕遠荀肩頭那朵突然綻放的血花嚇得一驚,聽到響動的無心帶著侍衛瞬間湧了進來。


    看見幕遠荀受傷無心瞬間拔劍相向對著幕遠寧道:“保護太子。”


    一個是當今太子,一個是他們跟著上過戰場的寧王,侍衛們一時有些猶豫。


    “退下。”正當無心要衝上前去護住幕遠荀時連忙喝住。


    幕遠荀緩緩轉身與幕遠寧正麵相對,仿佛右肩的傷對於他來說並不打緊,“三弟,你可知你這麽做被父皇知曉隻會讓曲箔歌死的更快。”


    “住嘴。”


    冰冷的劍貼在幕遠荀的耳邊他不敢妄動,他自知自己和無心兩人加起來且勉強才能對上幕遠寧,而此時局麵他斷然不敢讓無心妄動。


    但他卻又有十足的自信。他篤定幕遠寧不敢真的傷他性命。


    “全部退下。”幕遠荀再次對著無心喊道。


    無心盯著幕遠寧手中的劍不敢有大動作,因為自己就算再快也是快不過幕遠寧手中的劍,加上殿下發令,她隻能恨恨的劍劍收了迴去,右手往後一撤,侍衛們見狀連忙退了出去。


    見人退下後柳姚秋朝幕遠寧怒色道:“幕遠寧,他是太子。”


    幕遠寧收迴了幕遠荀肩上的利劍,微微斜睨掌風一送,帶血的利劍不偏不倚的重新落迴了劍鞘內,鼻中輕哼,“好一個太子,若不是自己當時一葉障目,這太子輪得到他來坐?”


    這句話徹底激起了幕遠荀的怒意,他雙目漲紅捂住右肩看著幕遠寧,“怎麽,是寧王自己選擇不要的,現在想要拿迴去?可惜,本王不會給你這個機會了。”


    幕遠荀緊緊咬牙,似在忍受肩上傷口的疼痛也似在暗暗發誓,因為他此後再是不對他這般心慈手軟了,他和曲箔歌的命,他要定了。


    “奉陪到底。”


    幕遠寧丟給了幕遠荀四個字便轉身離去,柳姚秋的目光一直追隨著他直到消失在殿門,還未迴神便被人一把掐住了脖子,“怎麽,太子妃今天可以護得一手好情郎啊。”幕遠荀不顧右肩的傷勢緊緊扼住了柳姚秋纖細的脖子,一旁的香兒被他一腳踢開。


    “你···”柳姚秋沒有半點功夫,被幕遠荀這一掐頓時覺得雙目發脹,難以唿吸,她本能的拍打著幕遠荀的手臂想為自己贏得生機,可她那軟拳打在幕遠荀的手臂上如同捶在棉花上,既無禮卻又撼動不了幕遠荀半刻。


    “太子饒命,太子不可以啊,太子妃她不是有意惹怒太子殿下的,請太子放過太子妃。”香兒跪爬到幕遠荀的腳邊磕頭哭喊道。


    柳姚秋的腦中開始變得空白起來,額角的青筋感覺快要脹裂,她沒能想到幕遠荀竟敢這般明目張膽的想殺了自己。


    正當她閉上眼眸準備迎接死亡時空氣竄入到她的鼻腔內湧入胸中,“咳咳咳”,她被丟棄在了地上大口的唿氣,腦中仍舊麻木空白著。


    “下一次要是再不好好合作,就不會這般輕鬆了。”


    柳姚秋努力的吸著空氣,耳中嗡鳴並未聽清幕遠荀留下的話,隻是香兒在一旁替她連連應著幕遠荀。


    “小姐,您沒事吧,小姐。”一時殿中隻剩下了他們主仆二人,香兒的聲音已經哭的沙啞,“明天我就告訴相爺,太子殿下如此對您。”


    柳姚秋癱軟在地上恢複了些神智,剛剛快要窒息而漲紅的臉色現在蒼白的像是一張白紙,“沒用的,沒有用的,父親和太子是站在一起的,這太子妃的位置就是他親手推我上來的,隻要上來了她不會管我的死活的。”


    “不會的,相爺不會的。”香兒拚命的搖著頭道。


    “我柳姚秋自認並未做過什麽傷天害理之事,不過是愛上了一個求而不得的人罷了,為什麽都要逼我,為什麽。”


    倏爾柳姚秋扯下了自己頭上的朱騰發簪,香兒眼疾手快的一把抱住了她,“太子妃不可。”


    可柳姚秋的手並未朝著她想象的地方而去,而是兩手緊握,那隻發簪生生在手中折成了兩截,當即鮮血流出。


    “太子妃,你這又何必再折磨自己啊。”香兒見狀立刻鬆開了她,當即撕下自己的衣角替她裹住手掌的傷口。


    “他幕遠荀應該直接殺了我,不該讓我活著的。”柳姚秋心中的疼勝過了手中的疼,她依靠著香兒緩緩立起了身來,嘴角含著一絲苦笑。


    東宮外,一輪皓月不知何時悄悄升起的掛在夜空,仿佛早已看慣了這宮裏的波譎雲詭,泄下一絲寒涼的月光,穿過深夜的霧氣如輕紗一般落在柳姚秋的肩上,像是一座沉重的大山壓的她疲累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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