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河地的街道上,並沒有古崟那麽繁華。


    悠長街道熙熙攘攘,人群往來如織。


    街邊店鋪燈火通明,暖黃燈光肆意流淌,將周遭一切都染上溫馨色彩。空氣中各種美食香氣交織彌漫,其中烤串那濃鬱醇厚的香味格外誘人,撩撥得人腹中饞蟲大動 。


    祭司與戟頌並肩走在這熱鬧非凡的街道上,尋了個位置坐下,叫了幾串烤肉。


    攤位上擺滿琳琅滿目的串串,在熊熊炭火的烘烤下,串串滋滋冒油,香氣四溢飄散,瞬間點燃了周圍食客的熱情。戟頌目不轉睛地瞧著遠處的肉串,眼中閃爍著光澤。


    她已經好幾日沒吃肉了,饞得緊。


    “我之前聽到就覺得不可思議,想不到長河地還有賣肉串的地方。”戟頌咽了咽口水,對祭司說道。


    祭司想著戟頌大約是對長河地有什麽誤解:“這裏不是寺廟。”


    “是,寺廟哪有繁衍祭典的。”


    戟頌說出這話,祭司一點都不奇怪,隻是有一點點在意的地方……


    “那日的事,你一點都記不清了嗎?”


    “當然記得。”戟頌眼中含著深深的怨念,盯著祭司,“我已經記住那個日子了,以後別想誆我去。”


    老板娘喜笑顏開地上了滿滿一盤,放到兩人麵前的桌子上。


    戟頌早就迫不及待了,但為了顯得有風度一點,還是先問了一下祭司的意見。


    “請?”


    “我不餓。”祭司淡淡說道。


    戟頌也沒有和他拉扯的意思,聽聞便毫無顧忌地吃起來 。


    很快,麵前的竹簽就堆成了一座小山。


    祭司安靜地坐在她對麵,身姿筆挺而優雅。他的目光始終未曾從戟頌身上移開,眼神裏的溫柔如同一汪深邃的湖水,看似平靜,卻在深處翻湧著無盡的暗流。


    “怎麽不吃?”戟頌感覺自己都快吃完了,祭司還沒有要吃的意思,還是不禁問了一句,“……天命不讓你吃?怕破戒?”


    “我不是和尚。”祭司臉上沒什麽表情,出聲解釋道。


    戟頌本來就是逗他的,聽聞後得逞地笑了。


    這家夥有時候毒舌……但有時候又古板得要命。


    “你不吃,那我便吃光了。”


    “你隨意。”


    戟頌在對麵大快朵頤。


    他看著戟頌的樣子,內心翻湧起不知名的情愫,不自覺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極淡的笑意。


    “不過啊,我想……”戟頌本來打算和他說說上次戟晟的事情會給他帶來什麽影響。


    抬眼,卻觸及到了一道異常溫柔的視線。


    那張絕美的麵孔在對麵,即便是極淺的微笑,也足以讓人心神蕩漾。


    她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恍惚。


    曾經有個人,也曾這樣坐在她對麵,夾起他碗裏為數不多的肉,趁她說話時不注意悄然放到她嘴裏,得寸進尺地靠近,用他滿心滿眼的愛溺堵住她的話。


    ——別小看我,等白某日後給你當個將軍看看……


    戟頌注視祭司良久。


    祭司被她凝視,臉上的神情閃過一絲僵硬,斂去笑容說道:“咬到舌頭了?”


    “嗯?”戟頌倏地迴神,為了掩飾剛才的失神,匆匆迴應道,“哦,是有點。”


    祭司看到戟頌有意迴避自己的目光,眼中覆上了一層淡薄的雲翳。


    他注視著戟頌許久,說道:“烏鄫迴來了,你去麽。”


    “我出去就看不見了。”戟頌道。


    祭司聽出了戟頌的話外之音:“你是在讓我跟你出去嗎?”


    “可以嗎?”


    “不可以。”


    -


    烏鄫到了長河地的入口,入口被打開。


    戟頌和一個負責給戟頌引路的神守在此等候。


    “白曳!”


    烏鄫雖是一把年紀了,但還是像個孩子一樣跑過去,張開雙臂緊緊抱住了抱住了戟頌。


    一路飽經奔波勞苦,烏鄫滿身疲憊地掛在戟頌身上。


    戟頌抱住了癱在自己身上的烏鄫,她看不到烏鄫的樣子,但不難想象烏鄫現在是怎樣一副疲憊而可愛的神情。戟頌拍了拍她的後背,臉上是欣然的笑意。


    兩人隨後來到長河地民間的一條街巷之上。


    長河地雖是雖然常年與外界阻隔之地,但其民間的街道與外界也沒有太大的不同。


    道路兩邊攤販雲集,擺放的物事琳琅滿目,人頭攢動,車水馬龍,熱鬧非凡。


    烏鄫長途跋涉迴來,戟頌想先帶著她吃點東西,再迴到神宮內的居所好好休息。而那祭司雖嘴上說著不可以送她出去,但當戟頌要出來接烏鄫的時候,祭司還是借出去散心為由,將戟頌送到了長河地的入口。


    戟頌知道這祭司是刀子嘴豆腐心——至少在這件事情上是的。


    不過就在祭司和戟頌一同等著的時候,被在身後跟蹤蓄謀已久的嵐半道截走了。


    說是主祭聖母幾日後要迴來,要祭司迴去主持一些事情。


    戟頌不知道那久居深閨的大祭司平日裏什麽閑事也不管,主祭聖母迴來能主持些什麽事情。


    不過好在祭司還給戟頌留了個神守。


    烏鄫在街上看到了一家飯館,拉著戟頌走了進去。


    這家飯館的茶飯不錯,館主是當地的袁家老爺 是方圓幾十裏一個赫赫有名的財主。


    袁家老爺是個品質高潔、德高望重的人,深受地方居民愛戴。


    他的夫人在多年前病逝,自那以後,袁家老爺沒有再娶妾,似乎是對死去的夫人心存愧疚,因而作為父親,盡心盡力地照顧著自己的女兒,袁百新,準確地來說,袁百新是袁家老爺十多年前收養的養女。


    那個養女在十歲左右便喪失了行走的能力,一直是袁家老爺在親自照顧。


    烏鄫吃得大快朵頤。


    戟頌剛吃了不少,不是特別餓,但還是少吃了幾口。


    等到兩人吃完結賬的時候,戟頌一摸身上,發現身上的錢袋不見了。


    夥計也是見識過各路人士的老江湖了,見戟頌的舉動便知道是拿不出錢來,沒有和戟頌過多的交流,兩人便被客客氣氣地請到了後廚,以勞力代償。


    不過洗盤子刷碗這些事情,戟頌什麽都看不見,沒有辦法去做。


    所以夥計去找管事兒的商量,去給戟頌找了一份能做的活計。


    戟頌跟著夥計走著,到了一處,夥計迴身對戟頌說道:“就是這兒了。”


    “我要幹什麽?”戟頌問夥計。


    “你個瞎子還能做什麽,就在此處待著,一會兒有活,做就得了。”夥計說完就離開了。戟頌的腳摩擦著地麵,發覺這裏的地麵不同於剛才的那般粗糙,從剛才室內的迴聲來看,似乎比較空曠。


    像是一個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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