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澄豐觀的過程,並沒有什麽意外。


    我沒有再聯係壽喜宮。


    薛燼的事情,他們自有猜測想法。


    再等我迴到許家的時候,那灰老仙兒哧溜一下鑽下車,朝著後院方向跑去。


    天色已經蒙蒙亮,瞎子和老道士喝了一宿,兩人都醉醺醺的趴在堂屋桌上。


    許悠悠輕聲問我,要不要休息?


    我默了片刻,才搖頭說不用。


    將瞎子攙扶起來,背在背上,我讓許悠悠再送我一趟,去王家。


    初陽露出端倪,天色徹底明亮起來,我們到了王家宅子外。


    背著瞎子下了車,示意許悠悠離開後,我才低聲說了句:“別裝了。”


    隨手一放,瞎子就要摔倒在地上。


    他登時站穩,一手還扶著我肩膀,身體都沒晃動一下。


    “嘖,有點兒意思。”瞎子喃喃。


    “我有意思?還是楓葉觀主?”我麵不改色。


    “你眼力一如既往的好,有意思的當然是那個老道士,他一直在和我東說西講,想要套話,隻不過,我和他素味平生,他想曉得什麽?能知道什麽?”?瞎子打了個酒嗝兒,臭氣熏天,我都後退了兩步。


    蹙眉,稍一思索,我喃喃道:“因為我?”


    ?瞎子和老道士之間,的確沒有什麽關係。


    唯一的關聯,就是我了。


    “不對,若是你,他會直接問的,怪哉。”瞎子還是搖頭。


    我再度沉默,卻思索不出一個緣由了。


    “實力過高的人,性格都古怪,天知道他到底想要什麽,或許,真想我去那個破道觀看看吧,嗬嗬,畢竟我精睛神算的名號,還是盛極一時。”


    瞎子感歎了一句:“不過,許家的夥食,是真不錯啊,茅台管夠,還是你小子會享受。”


    ?“不過,我還是希望你和許悠悠保持距離。”?“我不想箐箐難過。”?瞎子的話音變得平靜下來。


    我並沒有表示其他意思,隻是簡單解釋了,我和許悠悠不會有什麽關係,先前隻是沒人送我上澄豐觀,我離開一趟而已。


    瞎子倒也不多言,慢吞吞的進了王家。


    這個時間點,堂屋沒人,就零散幾個仆人在打掃衛生。


    “好好睡一覺,等休息好了,咱們差不多就要迴山了。”?瞎子說了句。


    他隨後摸索著坐在一張椅子上,斜靠著椅背,就那麽沉沉睡了過去。


    我沒有睡覺,隻是盤膝坐在椅子上,用凝神法恢複精力。


    等我收功,清醒過來,瞎子已經不在堂屋裏了,屋內是王半城,以及趙誌林,謝俞鋼,齊吏四人。


    他們看我的眼神,都帶著一絲感歎。


    “小師弟,你感覺可還好?”趙誌林問我。


    他並沒有帶其他的意思,更沒有因為我瞞騙他們而不滿,是真切的關心。


    “我挺好的,二師兄。”


    站起身,我抱拳,恭敬迴答。


    “嗬嗬,小師弟性子沉穩,行為處事果斷,相較於我們當年,你實力同樣不弱,的確很好。”


    趙誌林再歎了一聲。


    他頓了頓,才說:“吃點兒東西,等老五醒了,我們就迴山了。”?齊吏啊了兩聲,指著桌子。


    我才瞧見,桌上擺著不少吃食,他們也才過去落座,顯然所有人都在等我。


    王家的早餐,一如既往的豐盛。


    一餐飯吃罷,王一鳴來了堂屋,在王半城的要求下,給我們見禮,甚至他讓王一鳴對我改變稱唿,要喊師叔。


    王一鳴顯得不願,還挨了一個大耳光。


    我製止了王半城的行為,他卻告訴我,這是師門規矩,亂不得。


    一時間,我倒顯得無奈。


    王半城才和王一鳴交代了一係列東西,他不在這段時間,要操持好家族。


    臨近中午的時候,瞎子從廂房一側走了過來。


    眾人便離開了王家,乘著一輛七座車,去了高鐵站。


    老君山在西毫市下轄範圍,從荊州過去,高鐵用了五小時,還有一百多公裏,王半城安排的很妥當,包了輛車。


    司機不住的打量著我們。


    無法否認,除了我和齊吏,大家都不怎麽正常。


    抵達老君山的時候,時至深夜。


    瞎子,王半城,趙誌林,謝俞鋼,齊吏,五人的神態,都各有不同。


    大多是複雜,唏噓,還有一絲感慨。


    隻有瞎子,顯得很冷漠。


    我內心則充滿了躊躇感。


    沿著普通山路,往山上爬。


    其實這些年,老君山開發了不少旅遊項目,白天的話,是能夠走那些通道的,可以抵達一些較大的道觀山門外,再通過小路,輕而易舉就能迴到天樞閣。


    當然,旅遊景點選中的一些道觀大殿,在開放時間,道士大都會迴避。


    一般情況下,做早課是清晨五點,遊客密集的九點,十點,道士們都各有事情去做了。


    道教不同於和尚,那些吃齋念佛的,靠著香火錢度日,道士則並非如此。


    因此,道士多清瘦,和尚多肥胖,都能看出一些緣由。


    道士們走的山路很陡峭,崎嶇,和我媽走的三千階又不一樣。


    沿途中,趙誌林,謝俞鋼,甚至於王半城,都說了不少事情,全是當年他們在山上學藝的趣事。


    齊吏還是不是啊上兩句,顯得很興奮喜悅。


    瞎子就像是個悶瓜葫蘆,我用一根繩索拉著他,腳步慎重的往山上走。


    時而他們會問我幾句,我也能說上點兒,讓眾人大笑。


    氣氛顯得很和善,甚至有種溫馨感。


    我內心鎮定了不少。


    這樣一來,就算是師兄弟同心協力了。


    就算瞎子還是嘴強,但他之前都改了口,足以見得,他的恨意,其實也不是那麽重,師姐的任何事情,大家都一定會幫上一把。


    爬山用了不短的時間,我們在黎明的時候,總算到了天樞閣!


    老君山共有十六個道觀,那些有名號的,都占據好的峰頂。


    天樞閣顯得可憐不少,在山坳中的一個小峰上,四麵被山體環繞,相當於我們要先進山,再下山坡,再上一次峰頂。


    在風水中這座山峰叫做貪狼,又叫珠筆。


    天樞閣是一個古色古香,八九成木質結構的建築。


    大門緊閉,門前卻滿是枯枝敗葉,似是很長時間,天樞閣都沒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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