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然,頃刻間又成了鴉雀無聲。


    一個會算命風水的道士,對於普通人來說很好接受,他們並沒有仔細了解兩者間的不同。


    對瞎子來說,我是一個很有潛力的小輩,甚至想要我當女婿。


    在那徐道長眼前,我就略難纏。


    實際上,澄豐觀這些道士的反應最正常。


    而這,是我所想的陽謀!


    即便我可以掉頭就走,這些道士也不會為難我。


    可表麵,未必代表了內裏。


    偌大道觀,不僅僅隻有這幾十個道士。


    不過,我已經能斷定,澄豐觀的表麵是沒問題的,就算有問題,應該隻是個例,揪出來即可。


    退一萬步說,如果沒有這個個例,那就是有人假借澄豐觀的名頭,騙了我媽。


    我思緒極快,又抬起來頭。


    老道士眼中的震驚,總算稍稍退卻。


    “小友師承何地?倒是教貧道開了眼界……”


    他語氣沒有那麽冷厲了。


    “老君山,天樞閣。”


    我恭敬迴答。


    “天樞閣?”


    老道士眼中閃過一抹疑惑。?天樞閣,名字雖然帶個天,但實際上很小。


    這麽多年,觀內隻有兩個弟子,師姐和我。


    老道士不知道,實屬正常。


    不過他並沒有刨根究底的問我,隻是再做一個請的手勢,示意我入大殿掛名。


    掛名,就是行腳道士落腳至一道觀,留下來處,走時通知即可。


    道觀有事,要幫。


    無事,則道觀提供一應生活所需,靜住即可。


    掛名後,老道士又給我安排了一個人帶領,便離開了大殿。


    其餘道士紛紛散去。


    “陳道長隨我來。”


    我麵前那道士,三十歲上下,五官清秀,麵容隨和,給人一種很幹淨的感覺。


    “師兄怎麽稱唿?”


    “小道姓餘,單字一個文。”


    而後,餘文帶我去了後殿。


    後殿有一演武場,後方是正殿,再往兩側看,是類似於蘇氏園林一般的布局。


    我被領到了一個小別院,緊湊的院落,麻雀雖小,五髒俱全,臥房,會客廳,廚房,洗手間都有。


    “澄豐觀是荊州規模最大的道觀,一般情況下,掛名來的同道靜心住下即可,很少會做事,院內一切生活所需都有,若是陳道長有別的需求,可以聯係我。每周一,會有人送來相應消耗。”?


    餘文仔仔細細和我解釋。


    罷了,他和我互換了手機號碼,便告退離開。


    靜站在院中,右側還有一花圃,種著桃樹,桂花,桃樹葉繁,桂花清香,令人心神都寧靜許多。


    剛好,我沒有切實的落腳地。


    陰差陽錯,倒是在澄豐觀住下了。


    老道士沒有問我,為何兼修兩術。


    道士餘文,一樣沒有多問我任何事情。


    其實這也是一種規矩。


    道士的規矩,不好奇,不多看,不窺探。


    正因此,我先前窺探才讓道觀眾人反應那麽大。


    不過我解釋了,是因為謹慎行事。


    細節上看,澄豐觀更沒有問題。


    那三個道士,先問我掛名與否,是為了方便動手?


    我眉心稍皺。


    是因為我媽的說法,讓我先入為主了?


    就在這時,手機忽然嗡嗡震動起來。


    我摸出來一看,來電人,竟是薛広!


    接通電話,薛広話音入耳:“千叩,你在哪兒?舅舅來接你?”


    我眉頭微皺。


    薛広以舅舅自居,讓我很不適。


    不過眼前所發生的一應事情,證明他並沒有什麽問題,我就沒必要對他太苛責。


    畢竟,他所說那些過往,過去的事情,怪不了他。


    “地址給我,我自行過去。”我淡淡迴答。


    薛広和我說了一個地址,臨了,他又補了一句,讓我帶上我媽一起。


    我沒迴答,直接就掛斷電話。


    離開小院,出後殿,穿過澄豐觀大殿,到了山門外。


    過了飯點,香客絡繹不絕的走入殿內,極其擁擠。


    來往人多,山上車就多,剛好一輛空車等客,我便上了車。


    結果到了薛広所說地址時,眼前居然是一棟酒樓,而並非住宅。


    我正打算打電話問薛広,是不是他說錯了地址。


    沒想到,迎麵走來一人。


    穿著幹淨體麵,五官剛毅,濃眉,眼珠漆黑,炯炯有神,不正是薛広嗎!?


    薛広麵色紅潤,顯得興高采烈。


    “千叩!”?走至我近前,薛広又稍顯的疑惑,說:“你媽媽呢?”


    我蹙眉和薛広對視,說:“你要做什麽?”


    ?“這……”薛広稍顯的尷尬,才說:“這不,我要喊你弟弟迴家,也去見過你舅媽了,對當年的事情,她想和你們當麵道歉,薛家還有不少親戚,都是你母家,他們都想見見你不是。”


    ?“我心想著是,你舅媽當年也是無知,和你外婆一起幹這事兒,怎麽都是個芥蒂,一家人,說開了就好了。”


    ?“血濃於水,人這輩子,親情最重要了!”


    ?說著,薛広又拍了拍我肩頭。


    “我媽不來,帶路吧。”


    我平靜迴答。


    “這……”薛広一時間凝噎,隨即他苦笑道:“倒也是,年輕人,更明事理一些,小蘭這些年吃太多苦了,你先和家裏人吃頓飯,迴頭我們親自登門去道歉!”?


    我沉默無言。


    薛広倒是熱情。


    可事實上,他們做的那些事情,是道歉兩個字就能抹平的嗎?


    我媽這二十一二年,人不人,鬼不鬼。


    若非我媽當年堅韌,若非師姐,我早就成了鬼了。


    飯桌可以上,但飯我不會吃。


    取走我的東西即可!


    “走吧。”


    我再次催促開口。


    薛広立即引路,上了酒樓電梯,進了一個包間。


    包間內人聲喧鬧,坐著得有十幾人,交頭接耳的說話,他們穿戴都十分體麵。


    薛広重重咳嗽了一聲,那十幾人的目光瞬間落至我身上,好奇,驚訝,還有人微微點頭。


    主位上坐著一婦女,穿戴要比其餘人更好一些,她目光也比其他人更直接,一直看著我的臉。


    隨後,婦女起身,綻放出濃鬱笑容。


    “你就是千叩吧,來舅媽這裏坐!”


    我沒往前,眉頭微皺。


    場間這麽多人,男男女女皆有,可唯獨沒有年紀和我相仿的男人。


    薛広的兒子,應該比我小一歲才對。


    他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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