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毫不知情的許大少爺正在打理著滿院子的玫瑰。


    一切整理就緒之後,許問打開微信,點開林笙的對話框。


    他們每天都在一起,基本沒聊什麽,上一次消息還是林笙去李夢家,他去接她時發的定位。


    他坐在石凳上,滿臉笑意的按下語音鍵隨便哼唱了一小段:“如果明天的路你不知該往哪兒走,就留在我身邊做我老婆好不好,我不夠寬闊的臂膀也會是你的溫暖懷抱……”


    他的嗓音帶著少年感,輕輕的如秋風那般柔和,堪如微風過處,繁花如數那般的安謐。


    隨後,他又發了兩條消息:〔醒了嗎?〕


    〔在後院等你。〕


    那頭的左上角顯示著正在輸入,很久也沒發來一條消息。


    許問放下手機,食指繞著大花束上的蝴蝶結,一會兒又覺得皺巴巴的給捋順,一會兒又覺得蝴蝶結歪了重新係。


    十多分鍾後,林笙穿著一身睡衣朝他走了過來,她手裏還抱著一件外套。


    許問抱起石桌上的玫瑰花束向前邁了幾步:“林笙,生日快樂。”


    “……”林笙思索了兩秒,佯裝驚喜道,“哇。”


    笑的十分真誠,語氣也沒問題。


    許問:“……”


    “我好驚喜。”林笙見許問沒反應,又爭取演的真一點兒,“哇!”


    許大少爺無奈的把花遞給她:“走吧。”


    林笙疑惑:“去哪兒?”


    “給你更大的驚喜。”許問捏捏她的臉,“盲猜咱爸媽又劇透了,所以我早留了一手。”


    林笙把外套遞給他,看著手裏的紅玫瑰說:“不是說都是白玫瑰嗎?怎麽是紅色的?”


    “那麽容易猜中還是驚喜嗎?”許問走到她身後蒙住她的雙眼,把她帶到屋後,“閉上眼睛,別偷看。”


    “嗯。”林笙乖巧的點頭。


    許問拿走林笙手上的玫瑰,又拿起一旁灌木上的小方盒子:“好了,睜開眼睛吧。”


    林笙的麵前是一片彩色小花海,每支玫瑰都有四種顏色,拚成了幾個大字:屬於林笙的花季。


    “林笙的花季要和玫瑰一樣絢麗多彩。”許問走過去牽起她的左手放在手心裏,笑著取出盒子裏的銀手鐲給她戴上,“爺爺說過,我們許家送心愛的人定情信物送的都是銀手鐲,代表著想保護這個人一輩子。”


    許問低頭吻了一下她的手背繼續說:“不管是現在還是將來,我的願望都是希望你平安健康快樂,有我在你身邊的每一天,都保你無憂無慮。”


    猛然,林笙環住他的脖子,含蓄的在他臉頰上吻了吻,滿是笑意的眸子裏氤氳著一層不太顯眼的水霧:“不是祝我,是祝我們。”


    “好。”許問低頭吻上他的額頭,喃喃道,“祝我們。”


    林笙側頭望著草坪上彩色的玫瑰花問:“弄這些花了多長時間?”


    “也沒多久。”許問說,“好看嗎?”


    “嗯,很好看,我很喜歡。”林笙的小指勾著許問的手指朝花叢走近了點兒,她蹲下盯著花看,“這樣的四色玫瑰是怎麽弄的?”


    許問眼睛落在她身上沉沉一笑:“天機不可泄露。”


    林笙從草地上拔下一朵,看了眼花杆,被切成四半。


    這樣的工程耗的時間特別長,這一片的花起碼得一晚上。


    “你不說,我也知道。”林笙扭頭淺淺一笑。


    許問眼尾向上一彎粲然一笑,淺淺的眸色止不住的笑意,這一瞬間,春色與秋色並存。


    ……


    顧挽把一家人的路線行程安排的妥妥當當,先是去逛商場買化妝品,然後訂了餐廳,下午幾個人再去逛逛衣店,晚上可以去遊樂場。


    許大少爺苦著臉跟在後頭做苦力,女人家的話題他插不上話,大忙人許董又有接不完的電話,他也很無奈,剛摸出手機那一刻,他又想起許錦書讓他在開學典禮上代表高一全體學生脫稿講話,關鍵他稿子還沒寫。


    他打開便簽剛寫了兩段話,導購員就走了過來詢問:“請問您要買什麽?我們這裏新進了幾款男士麵膜洗麵奶……”


    “……”許問抬起頭,指著不遠處的顧挽和林笙,“不好意思,我和他們是一起的。”


    “這樣啊,那打擾了。”導購員掃視了一眼他的衣著,狐疑的迴看了一下顧挽和林笙,自言自語道,“我還以為……”


    許問低頭看了自己一眼:“……”


    他這件襯衣好歹也是一百好幾的,腕上的手表也值幾百大洋,為什麽她的眼神那麽奇怪?


    許問懷疑了三秒的人生後,顧挽迴頭招唿著他過去拎袋子,他忙不迭的揣好手機,提起腳邊的幾個大袋子跟了過去。


    服務員問:“請問是刷卡還是現金?”


    “刷卡。”顧挽從許問肩上的斜挎包裏掏出一張卡遞過去。


    旁邊的經理笑意盈盈:“這小哥長的還挺好看的,太太從哪兒找的?”


    “什麽從哪兒找的?”顧挽聽的雲裏霧裏的。


    經理笑道:“拎包的小哥啊,我看著他挺俊俏的。”


    “哦。”顧挽一本正經的說,“就旁邊商場拐角,左拐左拐再直走。”


    許問:“……”


    “那你們家給多少工資?”經理繼續問。


    顧挽想都沒想就迴:“挺貴的,一般人還真請不起。”


    經理思索片刻後又說:“還想著去聘用兩個來當導購,像他這種的話能吸引不少小姑娘。”


    “照我剛才說那地兒,養眼的應該不少。”顧挽接過卡遞給許問,笑了笑,“當你們導購挺可以的。”


    說完,顧挽帶著兩人頭也不迴的就走出店子,不禁嫌棄道:“穿這個樣子,我都不好意思說你是我兒子。”


    許問無辜的望著他老媽,把襯衣袖子擼上去了點兒,露出手腕上那塊手表:“現在呢?值錢了點兒沒?”


    “……”顧挽牽著林笙就走。


    “顧女士,我這塊表好幾百塊呢,一般人還真看不出來。”許問拎著幾大袋東西跟了上去。


    顧挽十分不想搭理他。


    林笙迴頭看了一眼身後的許問:“媽媽,您剛才說的那個地方是……”


    “賣狗的。”顧挽解釋道,“上次正好陪別人去看狗,有兩隻挺養眼的,跟他差不多。”


    許問:“……”這還能不能愉快的做母子了?


    “你爸呢?”顧挽問。


    “……”剛才他在打電話來著,然後……忘記叫他了。


    顧挽戳戳他的肩膀:“你說你,看個人你都能看丟。”


    她剛摸出手機就看見無數個未接電話,她迴撥了過去:“阿瀾,在哪兒呢?我們在八樓,你等著,我們馬上來找你,……那行吧,你先去把車子開過來,我們在商場門口等你。”


    逛了差不多四個小時了,許問身心疲憊,癱坐在車子後座,無聊的伸手揉揉林笙的腦袋。


    “前幾次我在商貿中心看到兩雙鞋,待會兒下午帶問哥兒去看看。”顧挽說,“那兒的衣服也挺不錯的,倆孩子要去讀書了,假期也不見得會迴來,多買幾套帶過去。”


    許業瀾:“衣服哪兒都有,行李多了麻煩,打點錢給他倆,自己去蓉城那邊買唄。”


    “鋼琴那麽大我都找人運過去了,這些還不簡單。我看你就是懶。”顧挽拉下臉來,“問哥兒雖然土,但也沒像你這樣偷奸耍滑,人家今天早上拎多少東西了?我不管,今天下午你也跟著拎東西。”


    許業瀾尷尬的笑道:“好好好,我下午把手機關機,跟著你逛行了吧?”


    顧挽:“這還差不多。”


    “禦景東城那邊留了觀景台的位置。”許業瀾停下車,等著紅綠燈,“蝴蝶蘭應該開了不少。”


    觀景台的蝴蝶蘭又兩種顏色,此時開的正好,這裏可以俯瞰小半個新城,一輛輛車跟螞蟻似的來而往複。


    這棟大樓是許家的產業,禦景東城總部,旁邊那棟是禦候總部,與之相比,蓉城那邊的分部簡直是冰山一角。


    今天下午這個觀景台沒營業,估計會損失上百萬,沒個身份沒點錢還真來不了這裏吃飯。


    服務員拿著菜單走了過來:“少爺,小姐。”


    許問迴過頭,接過菜單問林笙吃什麽。


    “都行。”林笙把被風吹起的發絲撩到耳朵後麵,想了想點了一道開水白菜。


    “謝謝。”許問把菜單還給他,“我們就這些。”


    顧挽隨便點了幾道林笙許問愛吃的,又讓人把訂的蛋糕給拿了上來,蛋糕隻有八寸,但做工特別精致,可以說是高調奢華。


    離開飯還有半個小時,兩人站在天台上看著立交橋上穿行的車輛,其實這座城市要晚上看才別有一番風味,光鮮亮麗,繁華至極。


    三中所在的那座小縣城瞬間顯的暗淡無光,那裏沒有這樣大的高樓大廈,沒有這樣亮的霓虹燈,沒有這樣環繞的立交橋,沒有這樣的井然有序,但那裏也沒有這樣的繁瑣,沒有這樣的拘束,小縣城裏很自由爛漫。


    就是這樣,才讓他覺得,溫室裏長大的花比不了生長在平原荒野的花,沒有那樣的自由,更沒有那樣的堅韌。


    世界上的每一個角落都不相同,每一個人站的高度看待事情的角度也不相同,正因為活的很幸運,他才會覺得眾生皆苦。


    他側頭抬手揉了揉林笙的腦袋,低聲道:“林笙,我覺得我很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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