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了還能招蜂引蝶呢。”季淮生坐下把拿鐵放在陸瑾安麵前。


    陸瑾安抿著唇笑了笑:“你倒是挺會自己背鍋的,屁股還痛嗎?”


    陸瑾安看著這個木頭椅子問了一句,季淮生搖了搖頭:“不痛,穿了秋褲。”


    “來這個墊上。”陸瑾安把屁股底下的墊子抽出來給季淮生。


    季淮生嫌棄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周圍:“你這樣,別人會誤會的。”


    “誤會什麽?”陸瑾安端起杯子抿了一口。


    季淮生把墊子放在屁股下麵:“還能是什麽,誤會被你幹狠了啊,出門還得帶屁墊。”


    陸瑾安嗤笑了一聲,湊近季淮生捏著他的下巴:“怎麽這個字從你嘴裏說出來一點羞恥感都沒有呢?”


    “幹啊操啊上啊,有什麽區別嗎?幹都幹了糾結這幹嘛。”季淮生嘟著嘴看著陸瑾安說。


    陸瑾安鬆開手,勾著唇笑了笑:“那下次換你沒說過的那個字來求我。”


    “你真的是,臭流氓,小畜生。”季淮生不想理他,拿著勺子攪了攪咖啡。


    陸瑾安看著季淮生的臉,很想問問他家裏的事情,但是又不知道該怎麽問,他好像也從來沒有提過。


    那他這十多年在家裏到底是怎麽過的,怎麽跟父母相處的,有沒有受過委屈,有沒有享受過來自於父母的愛,他在季淮生的身上,看不到一點被愛的影子。


    所以季淮生才不懂怎麽去喜歡一個人,也不知道怎麽去愛一個人。


    季淮生仿佛是那個家裏的局外人一般。


    可是怎麽會這樣呢,季家到底發生過什麽。


    “生生,在季家那些年,過的好嗎?”陸瑾安還是打算問問。


    季淮生怔住了,他從來沒有想過陸瑾安會問這些問題,他垂著腦袋看著杯子裏的咖啡:“什麽叫好?不愁吃穿有錢花叫好的話,那我很好。”


    “過的開心嗎?”陸瑾安蹙著眉看著他。


    季淮生搖了搖頭:“我不知道開心是什麽。”


    陸瑾安心痛了一瞬,他滾了滾喉結問:“那跟我在一起,開心嗎?”


    “開心,雖然也很煩,但是開心。”季淮生表情淡淡地。


    “煩?煩我嗎?”陸瑾安抬手摸了摸他的臉。


    “不是,煩我自己,我知道我挺煩的,讓你也挺心煩的,但是我控製不住。”季淮生鼻腔有一些酸澀,第一次有人問他在那個家裏過得開不開心。


    “辛苦了,生生,以後有我,我不能保證讓你天天開心,我盡量讓你不難過,好嗎?”陸瑾安摸到了季淮生眼角的濕潤,心疼的不得了。


    季淮生抓著他的手腕,蓋住自己的眼睛,聲音哽咽得點了點頭:“嗯,你給我點時間,我知道我很差勁,你不要走,等等我,我會改,可能會很慢,但是不要扔下我,雖然我知道我現在說的這麽好聽,說不定什麽時候就發神經了,但是這是我心裏的真心話,我一直以來,羞於說這種話,我隻說這一次,可能以後也不會再說了,不要離開我,也別,不要我。”


    陸瑾安感受到手心越來越濕熱,眼淚越來越多,季淮生的身體也在跟著顫抖。


    他從來沒有看到過季淮生這樣,他不敢讓自己看他的眼睛,看他現在的樣子,他此刻一定無比難過。


    那個家真的讓季淮生這麽難過,這麽痛苦麽。


    陸瑾安本來還想仔細問問,現在覺得一點必要也沒有了。


    從此以後,他就把季淮生當成一個孤兒,當成是自己的兒子來疼愛他照顧他,反正他這輩子也不會有孩子了,就當他是一個逆子好了。


    他青春時期少年時期的那些遺憾,陸瑾安會親自幫他彌補迴來。


    季淮生抽泣了很久,情緒才慢慢平穩下來,他把這些年的委屈,都在此刻想了個遍。


    他發誓這是最後一次因為個家而難過,最後一次埋怨季振遠和葉臻。


    從此以後,他季淮生的生活裏,隻有陸瑾安,和寧可。


    一個愛人一個朋友,他這一生也夠了。


    “你是我的兒子,我怎麽會不要你呢。”陸瑾安牽著季淮生的手溫柔地說。


    季淮生噗嗤一聲笑了,慢慢的把他的手放下來,抬起胳膊給他的手心擦了擦。


    “一會就幹了。”陸瑾安笑笑。


    季淮生垂著腦袋擦的很認真,聲音悶悶地說:“有鼻涕。”


    陸瑾安捏捏他鼻子:“好~鼻涕也不嫌棄你。”


    “我嫌棄自己。”季淮生吸了吸鼻子,像個孩子似的。


    倆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打趣著,突然聽到兩個人的聊天聲,裏麵還有陸瑾安的名字。


    季淮生扭頭看了一眼,最裏麵那桌,有兩個人背對著他們,一個穿著灰色大衣,一個穿著黑色羽絨服,正在抽著煙聊天。


    “你說那個陸瑾安啊,你不知道吧,他是個私生子,他媽是小三,他媽死了,他才接迴陸家的,那時候陸家那個大兒子都三歲了,聽說天天欺負他。”灰色大衣的男人說。


    黑色羽絨服男人搖了搖頭:“你不懂,聽說是那個陸紹陽背對著陸瑾安他媽結婚了,他媽才變成小三的,倆人好像好了十幾年呢,後來陸瑾安他媽知道了,就自己走了沒跟陸紹陽打招唿,偷偷生下了陸瑾安。”


    “陸家那大兒子,壞的不得了,老欺負那個陸瑾安,有一次把人推下樓了,陸瑾安都受傷了,好像還被他爸逼著去參加同學的生日宴呢,醫院都沒帶他去,真不是個東西。”


    灰色大衣的男人哼了一聲:“陸紹陽出了名的愛錢,不然兒子都那樣了,聽說他還很疼陸瑾安呢,還是送去了,不就是為了當時跟季家那個合作,太不是東西了。”


    “唉?你跟陸瑾安高中不是做過同桌嗎?他沒跟你聊過啥家裏的豪門恩怨?”


    “得了吧,他眼睛一天天都長在那個季淮生身上,那個季淮生那時候多風光,還天天往人家桌兜裏塞吃的,放飲料,估計季淮生都以為那些是他身邊那些人給的,還總跟在人家屁股後麵送人迴家,看著還挺嚇人的。”


    穿黑色羽絨服的男人愣了愣:“這麽個迴事,那個季淮生家不是破產了麽?我前段時間聽了些閑話,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你說來聽聽。”灰色大衣的男人說。


    “我聽說那個季振遠,是因為生不出來了,才把季淮生接迴季家的,好像十幾歲才去接的,季淮生之前都在北方一個小城市跟外婆生活的。”


    男人頓了頓又繼續:“還有一個更震驚的,季淮生他媽當時是不同意去接的,後來季振遠答應給她公司一半的股份,她才答應的,但是要到季淮生成年後,才會把股份給她,後來就接迴去了,然後好像後來因為公司手續問題又拖了一段時間,股份才轉過去,結果後腳他媽就跟他爸離婚了,帶著女兒出國了,留下了季淮生,是真可憐啊。


    我聽我爸說,我爸跟季淮生他媽以前是同學,他媽好像叫葉臻還什麽記不清了,葉臻當時是背著季振遠生孩子的,在她媽家生的,聽說還給扔垃圾桶了,是老婆子撿迴來的,月子都沒讓做就把女兒趕走了,後來老婆子就帶著孩子搬家了,不知道藏哪去了,再沒跟葉臻聯係過,後來老婆子死了,季淮生才被接迴去的,你說這季淮生多可憐啊。”


    穿黑色羽絨服的男人說完滿臉都是同情。


    灰大衣的男人滅了煙歎了口氣:“這兩口子還真不是東西,也不知道季淮生現在怎麽樣了,確實是挺慘的。”


    陸瑾安聽完這些心痛的已經快要死掉了,他看著季淮生,眼前的人好像已經是傻了。


    沒有生氣也沒有發脾氣,甚至連表情都沒什麽變化,隻是呆呆的望著湖麵,唇間還掛起一絲意味不明的笑。


    陸瑾安緊緊得抓著他的手,他害怕極了。


    這樣冷靜的季淮生,讓他不知所措,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仿佛此刻任何語言都安慰不了他。


    “生生,不要聽這些,真假有待論證。”陸瑾安抓著他的手,希望季淮生看著他。


    季淮生一動不動像個已經被凍住隻會眨眼睛的冰雕,他聲音弱弱地呢喃道:“原來是這樣。”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跌落泥塵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酒釀核桃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酒釀核桃並收藏跌落泥塵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