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蛋滿心憤懣,越想越生氣,一迴到家就衝著薑氏怒喝道:“還不滾去做飯。”


    薑氏心裏也竄起一股怒火,剛費勁把他拉過去又拉迴來,自己累得氣喘籲籲,他竟然還這般蠻橫。


    王二蛋見薑氏杵在原地一動不動,怒火更盛,一瘸一拐怒氣衝衝地走過去準備動手打她,薑氏見勢不妙,趕緊一溜煙跑進廚房。


    王二蛋今日看見了那新房,新房的麵積那叫一個大。看來許如意這丫頭還真是掙到不少銀子了。


    想想自己的腿就是拜許如意所賜,他心裏就恨得牙癢癢的,仿佛有千萬隻螞蟻在啃噬一般。


    薑氏迴到廚房,一邊做飯一邊也氣的半死。以前的王二蛋雖然混蛋,但對自己的言行舉止還不至於太粗魯,可是現在,怎麽就越發看自己不順眼了呢?她越想越委屈,淚水在眼眶裏直打轉。


    薑氏滿心愁苦,心不在焉的,一不留神,結果飯給做糊了。


    王二蛋一看這情形,更是火冒三丈,氣得臉紅脖子粗,嘴裏罵罵咧咧的,什麽難聽的話都往外蹦。


    這日,許如意正在家仔仔細細地收雞蛋,村民們陸陸續續地過來了。


    大家都開開心心的,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有說有笑的,氣氛十分融洽,唯獨薑氏不怎麽開心,愁眉苦臉的,像是有重重的心事壓在心頭。


    許如意留意到了,關切地問道:“薑嬸這是怎麽迴事?怎麽看你好像不開心啊?”


    薑氏低著頭,聲音悶悶的說道:“王二蛋最近的脾氣不知怎的,變得有點古怪,老喜歡莫名發火。我這是被他氣的,心裏堵得慌。”


    身邊的鄰居好心勸說道:“二蛋是有點混,但莫名發脾氣就是他不對,你要好好問問他到底咋迴事,和他心平氣和地好好談談。”


    許如意聽了覺得在理,說道:“就是薑嬸,不行帶他出去散散心,天天悶在家裏,人都要發黴了。”


    薑氏隻是哎哎地迴答著,也不知道到底聽進去多少,拿到錢就匆匆走了。


    薑氏迴到家,瞧見王二蛋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正唿唿大睡呢!


    等王二蛋悠悠醒來,薑氏趕忙說道:“你不能整日就這麽呆著屋裏,得外出去好好透透氣,散散心,這樣時間也好打發。”


    王二蛋懶懶地翻了個身,有氣無力地迴答道:“你不知道我腿腳不便嗎?哪有你說的這麽容易。”


    薑氏轉身進了廚房,然後拿著一根粗棍出來說道:“拿著它,好歹能支撐著點,走路也能穩當些。”


    王二蛋一下子氣了,大聲吼道:“我躺在這兒挺好的,現在壓根不想出去。”


    薑氏又苦口婆心地說道:“你白天睡得太多,晚上就睡不著了。晚上你睡不著嗯嗯唧唧的,吵得我也沒法好好休息。”


    王二蛋急眼了,瞪大了眼睛吼道:“喲,還嫌棄我了,我告訴你我還看你不滿意呢?”


    薑氏立馬追問道:“那你好好說說,我哪裏做的不好,你對我還有哪裏不滿意的?”


    王二蛋撇撇嘴說道:“你人太笨,說話做事都不行,沒一樣讓人省心的。”


    薑氏不服氣地反駁道:“世上哪裏有什麽笨人,隻是我心眼實在,心太善良,不願意去使那些壞心眼兒罷了。”


    薑氏頓了頓,又接著說道:“倒是你,整天就知道好吃懶做,還盡幹些偷雞摸狗的見不得人的勾當,不好好踏踏實實地過日子,現在把自己弄成這樣,能怪誰呢?”


    王二蛋萬萬沒想到,平日向來不怎麽反駁自己,對自己幾乎言聽計從的薑氏,今日就像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竟然敢這般和自己頂嘴了,而且還把自己數落得如此不堪。


    再說自己偷雞摸狗怎麽了,這也是一種本事。再說偷來的銀子不都當作家用了嗎?


    王二蛋想到這兒,氣的臉色鐵青,暴跳如雷道:“我怎麽好吃懶做了,再說偷雞摸狗怎麽了?偷來的銀子你難道沒有用嗎?”


    薑氏立馬斬釘截鐵地迴答道:“這怎麽能長久?萬一哪天被人抓住,不是報官讓你吃牢飯,就是被人家毒打一頓。還是要像其他村民那樣,本本分分、踏踏實實幹活。我也能少擔驚受怕,少操心。”


    王二蛋徹底火冒三丈,暴跳如雷道:“反了反了,你今天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竟然敢這麽對我說話了?”


    薑氏紅著眼睛說道:“你以前可不是這樣,最近太反常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外麵有人了呢!”


    王二蛋一聽這話,仿佛被一下子戳中了心窩,想到自己和王寡婦的那些事兒……更是氣的咬牙切齒道:“你這個臭婆娘,真是欠打,要不是老子腿腳不便,今日非要好好收拾你一頓,讓你知道厲害。”


    說完,王二蛋怒不可遏地拿起身邊箱子上的喝水碗,使勁朝薑氏扔過去。


    薑氏躲閃不及,那碗一下子砸中了她的額頭。


    薑氏隻覺得額頭一陣劇痛襲來,疼得厲害,好像皮肉被硬生生劃開,而且有涼涼的液體順著臉頰流下。


    薑氏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這是血,王二蛋,你真是個喪心病狂的王八蛋。”


    薑氏一下子滿心委屈地坐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喊得聲嘶力竭。看到王二蛋無動於衷地冷眼旁觀,薑氏心如死灰,隻覺得這日子簡直暗無天日。


    過了好一會,薑氏才強忍著疼痛起身,然後失魂落魄地離開家,步履蹣跚地去錢大夫那裏。


    王二蛋看到薑氏坐在地上鬼哭狼嚎時那狼狽的模樣,活像一隻醜陋不堪的猴子,心裏厭惡地想到:我怎麽娶了這麽一個又醜又笨的女人,真是倒了八輩子黴。


    自從和王寡婦鬼混了幾晚之後,王二蛋才恍然發覺,原來人和人之間的差別竟是如此之大,女人和女人也是大不一樣。


    王二蛋坐在那兒,腦袋裏仔仔細細地想著村裏的那些婦人們,有的女人長得如花似玉、嬌豔動人;有的女人做的飯那叫一個美味可口、讓人垂涎欲滴;有的女人針線功夫出類拔萃、精妙絕倫。


    唯獨自己的婆娘,似乎什麽都拿不出手,沒有一點能拿得出台麵的本事。


    王二蛋想著想著,思緒就飄到了許如意的身上。暫且拋開她那張能言善辯、厲害無比的嘴巴不說,好像其他方麵還真挑不出什麽毛病:模樣生得漂亮動人,做飯的手藝堪稱一絕,還特別能掙銀子,聽說竟然還會彈曲呢!光是會彈曲這一點,就把村裏那些女人遠遠地比下去了,再談談掙銀子這方麵,更是把村裏女人……不對,把村裏男人女人統統都比下去了。


    哎呀,真是不想不知道,一想嚇一跳。王二蛋忽然這般仔細想來才驚覺,許如意這個丫頭絕不簡單。難道那天晚上,她年紀那麽小,難道心機就已經那麽深了嗎?……


    王二蛋感覺自己好像發現了一個天大的秘密一般,內心突然湧起一陣莫名的高興,覺得許如意這個丫頭真是有點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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