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增富點點頭後,解釋說:“你還記得第一具女屍的屍檢情況吧?當時死者手指甲上被塗了一種不常用的紅色油畫顏料,後背上被人用土狸貓的血寫了個阿拉伯數字‘10’?”


    “這些我都記得!”


    劉增富繼續說:“第二名死者也在死後被人穿上紅裙子,手腳指甲同樣被塗成紅色,而且後背上也有個紅色的阿拉伯數字“10”,但無論是手指甲還是後背上的數字,都是用普通紅漆塗上的。”


    原來如此!


    “還有一點最主要的不同!”


    “啥不同?”


    “第二名死者是被人勒死的,生前有明顯掙紮反抗的跡象,而且並沒有被放血!”


    聽到這裏秦新鵬就疑惑,也糊塗了。


    兩件命案竟然有這麽多不同之處!


    “對比兩件命案,大家有啥想法?都是自己人,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嘛!”劉增富環視一圈後,問在場的人。


    會議室內鴉雀無聲,沉靜了足有大半分鍾後,之前劉增富稱唿為海哥的老刑警站了起來。


    劉增富似乎對這位海哥特別尊重,見海哥站起來,忙笑著說:“海哥,有啥想法說著說就行,你可是我們的老前輩了,這種大案疑案還得靠你們啊!”


    海哥也不客氣,點點頭後重新坐好。


    “仔細對比兩次命案,我的第一感覺是:並非同一兇手所為。”


    “奧?海哥,你接著說!”


    “我先分析一下第一次命案——無論是從發現屍體的現場勘查,還是屍檢結果,都說明兇手下手十分幹淨利索。”海哥停頓了一下,“再看第二次命案,顯然兇手是在一種極度緊張的情況下殺人,然後布置了現場……像是在刻意模仿第一次命案。”


    這話如高屋建瓴,不禁的讓秦新鵬再次上下打量了一番海歌。


    他個頭不高,長得黢黑,頭發白了至少一半,應該有五十幾歲吧!


    “海哥分析的很有道理啊!”劉增富朝海哥微笑著點點頭,然後扭頭望向崔誌偉:“誌偉,你們查死者指甲油畫顏料這條線,有啥收獲嗎?”


    崔誌偉臉色也不怎麽好看,大概收到了老宋事件的影響。


    “嗯!那……那我也說說啊!”崔誌偉翻開了自己的黑色筆記本,“這種進口的油畫顏料產自德國,我們已經調查過,本市隻有三個地方使用過這種昂貴的油畫顏料:東營職業學院美術係,東營藝術館,還有個搞藝術的個人工作室。”


    劉增富點點頭,示意他繼續往下說。


    “前幾天我們已經排查過職業學院美術係和東營市藝術館,也去過那家工作室,不過……不過開工作室的薛慶國一直沒聯係上!”


    “這麽說,程金金的命案很可能和這個叫薛慶國的有關?”


    “以目前掌握的線索看,這個薛慶國的嫌疑最大!”


    “那沒有到薛什麽國家查?”


    “本來計劃今早就去,誰知道老宋……”


    現場頓時一片死寂,十幾秒鍾後,劉增富歎了口氣:“宋家鑄的事大家都沒想到,不過現在還沒最終結果。”


    話題一轉,劉增富讓刑警小胡介紹一下對程金金最新的調查結果。


    小胡點點頭,再次拿出一個文件夾,打開後,掃了一眼開口道:“關於死者程金金的資料,上次案情分析會上已經介紹過一部分,我就不再贅述,下麵我說的是這幾天最近掌握的……”


    根據之前掌握的線索,程金金在市銀座一店賣服裝,於是刑警隊的人到店內了解情況。


    不問不知道,一問嚇一跳。


    銀座一店連領導帶職員,一共百餘口人,竟然都不怎麽了解程金金,包括一起賣服裝的幾個女孩。


    問了二十幾個人,總算問出點什麽。


    程金金是兩年前來銀座一店上班的,當時找他來銀座上班的叫魏建昌,他是銀座一店以前的副店長,不過一年前死於車禍。


    程金金平時極少和店裏的領導或者同事接觸,每天按時上下班,對工資啥的基本不聞不問,其他銀座大廈的職工幾乎每月都會去財務核對賬單,生怕工資發少,可是這個程金金一次也沒去核對過。


    上班和上學不同,單位倒是有住宿補貼,但不安排住宿,問了一圈,竟沒有人知道她住哪。


    更詭異的事情還在後麵。


    繼續調查,專案組以銀座一店為中心,通過各種渠道對方圓三十裏內的出租房甚至小賓館展開調查,結果查無此人。


    刑警又通過特殊職權篩查了程金金的購物、乘坐汽車火車、銀行卡、透支卡及看電影等消費信息,結果更是駭然,竟然都是“0”。


    竟然沒有一個同事和她一起吃過飯,最讓人覺得不可思議的是,他工資卡上的錢就沒動過……


    一個大活人怎麽可能沒有住的地方,怎麽可能不乘坐交通工具,不購物,不娛樂,沒有任何消費,而且不吃飯呢!


    除非這是個死人!


    繼續往前查。


    他們找到了程金金的初中班主任郭老師,郭老師想都沒想就說記得這學生,印象中她原本是個品學兼優的學生,可惜初二開學後,就像是換了個人,沉默寡言不說,還不再聽課、學習、做作業,中秋節前便輟學了。


    幾個老師都覺得挺可惜的。


    郭老師還記得一件怪事。


    當時是在程金金輟學前的一次化學課上,教化學的張老師在用硫磺做演示實驗,在硫磺燃燒的刹那間,誰知道當時坐在第二排的程金金像是袋鼠一樣原地跳出兩米多遠,把老師和全班同學驚呆了。


    後來據化學老師說,當時他看得很清楚,當時程金金的臉色整個變成了菜綠色,像是菠菜葉子。


    人的臉色怎麽會呈現那個顏色?


    估計這事很多同學依然曆曆在目。


    她在劉家村的經曆就不用再提了——她輟學後便出去打工,從此很少迴村,這些年啞婆婆又被人弄傻,所以整個村裏的人都不了解十幾歲後離開村子出門打工的程金金。


    越查越覺得詭異離奇。


    總之一句話:程金金和這個世界的人和事格格不入。


    刑警小胡的一番話再次讓整個會議室陷入了死寂。


    或許他們隻是疑惑好奇,可秦新鵬或許明白其中的原因——或許她真的在十幾歲時,淹死在了村子邊上的那條河裏。


    再加上她的屍體突然以一種不正常的速度腐爛,就更證明這一點。


    二十年前劉家村的案子已經交給了省廳,不用劉增富這個刑警大隊長操心,頂多配合好就是了。


    繼續查紅衣女屍的案子,現在又多了一具,更複雜了。


    重新部署,劉增富得留在所裏配合省廳專案組,刑警隊那邊一切有王安勇負責,法證這邊臨時由付永濤全權負責。


    付永濤作為秦新鵬個老鐵,他知道這小子平時吊兒郎當,說話做事常常不著調,實際上關鍵時刻心很細,也很認真。


    根據目前掌握的線索,劉增富把所有人分成兩支隊伍分頭查。


    海哥和付永濤、秦新鵬一組繼續調查薛慶國藝術工作室的事,王安勇帶著崔誌偉以及小胡他們去黃海大學了解胡慶美的情況。


    會議剛結束,劉增富的手機響了。


    他接起來先是喊了聲“胡所長”,然後聽著“嗯”了幾聲。


    “是……是老宋的事有結果啦?”看到劉增富接起電話,秦新鵬的心便瞬間懸到了嗓子眼。


    劉增富搖搖頭:“不是!——上麵安排了一名研究生實習法醫,說明天來報道,讓我去接一下。


    付永濤“嗯”了一聲,打趣道:“喲!要增加新人手,還是“戴帽”來的,看來還得小心伺候著!”


    會議結束後,已是暮色十分。


    付永濤本想叫著秦新鵬去淄博路新開的火鍋店吃飯,他請客,被秦新鵬拒絕了。


    “鵬啊!你這小子車禍後性情大變啊!”付永濤咧著嘴把臉湊到秦新鵬麵前,眯縫著眼瞅了他一眼,“性取向不會也變了吧?”


    “滾蛋!我就是累——另外在村裏待了兩天,睡眠嚴重不足,想迴家補覺。必定明天還得工作!”說完不等他們迴應,便出門打車迴家。


    路上給劉曉輝打了兩次電話,第一次暫時無法打通,第二次接了起來。


    “姐夫,你這是擔心我,還是不放心我?”


    “奧——”秦新鵬被她這話整的一懵,“當然……當然是擔心,有啥不放心的——很順利吧?”


    “我送到劉家村,大師就讓我迴來了!”


    “嗯!老濟沒說他下一步想幹啥?”


    “說了!說叫上劉家村那個叫……叫譚什麽的老頭一起進山,好像還得準備啥東西……今晚半夜就進山。”


    “譚瘋子?”


    “就是那瘋瘋癲癲的老頭!”


    “那你現在迴來了?”


    “路上了——再有……再有十幾分鍾路程吧!”


    “待會兒一起吃飯?”


    “今晚不行——我得趕緊迴家收拾東西,明天……”話沒說完,劉曉輝咯咯一笑,便掛掉了電話。


    迴到家,本以為躺到床上馬上就能睡過去,誰知真躺下後,卻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著,他滿腦子除了這幾天遇到的怪事,還有那段突然多出的記憶及詭異的微信群。


    他用手機搜了搜關於變化的信息。


    不搜不知道,一搜嚇一跳。


    無論是我國古代的道教文化,還是佛教文化,甚至一些民間傳說裏,都有關於變化的傳說,簡而言之,這是一種開在陰間的的花兒。


    “我被下麵選中了?這個下麵難道是……”


    頭皮又是一麻。


    就在這時候,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秦新鵬看到的微信裏的隱私交流群收到條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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