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秦新鵬趕緊拿出手機,打開陰司交流群,翻到昨晚收到的五張照片。


    再次仔細看第一張照片,一看之下,隻覺得渾身的血液全都聚集到了大腦裏。


    因為昨晚始終處於一段精神緊張狀態,並沒有仔細看那五張照片,一看到吊著的女屍穿著紅色裙子,就想當然地以為還是幾天前收到的那張,實際上兩張照片隻是相似。


    他又快速往前翻看聊天記錄,找出幾天前的紅裙子女屍的照片。


    果然呐!一對比才發現有好多不同之處。


    首先地點就不同。


    之前的照片是在郊區外的那棟廢棄樓裏,而昨晚的照片地點像是個倉庫或者雜貨庫,後麵以及左側明顯堆積著不少雜物。


    認得出,雜物裏有幾個憋了氣的排球。


    掛著的屍體雖然都穿著紅裙子,指甲也都是紅色,但仔細看,卻並非一個人。


    程金金差不多一米七,而昨晚發來照片上的女屍,目測頂多一米六稍出頭,頭發長短也不一樣,前者是及腰長發,後者是披肩發。


    怎麽會這樣呢?


    電光火石間,答案已經有了。


    那就是又一名死者,死法和程金金的一樣。


    “你看著手機屏幕發啥呆啊!”


    劉增富拍了怕秦新鵬的肩膀,這才讓他猛地迴過神。


    “富哥,我……我如果說也見過這個死者現場的照片,你信麽?”


    這一次劉增富竟然想都沒想,開口說了個“信”。


    這反倒讓秦新鵬覺得很意外。


    “兄弟,以前我咋沒發現,你不僅僅是神神道道的,還似乎挺厲害的!這幾次都被你說對了——肯定不是蒙的。”


    秦新鵬正想解釋,劉增富又補充了句:“不過你應該猜不到這次出事的是誰!”


    秦新鵬心裏琢磨:照片看到了,肯定是女的,還是年輕女孩,從他剛才的反應看,這人不會是毫不相幹的陌生人,符合以上條件的……


    他正想著,屋裏傳來一聲殺豬般的嚎叫,第二聲就聽出是誰在喊叫了。


    胡國峰媳婦醒啦!


    本來這和倆人的對話毫無關係,可是卻提醒了秦新鵬,他忽然想到一個人。


    於是隨口而出:“不會是胡村長的閨女,胡慶美吧?”


    劉增富眼睛一瞪,咂著舌,上下打量了一遍秦新鵬:“兄弟,你小子可以啊!不行——我得申請把你調到刑警隊,我們正缺你這樣的人才呢!”


    這本是句玩笑話,但倆人誰都沒笑出聲。


    隨即氣氛再次壓抑起來。


    “鵬啊!你不覺得這事很蹊蹺嘛!”


    “你說的是胡村長父女的突然離世?”


    “對!案子剛要柳暗花明,可隨著這倆人一死,馬上又山重水複了。”


    秦新鵬想了一下,湊到劉增富麵前,小聲說:“富哥,我還是那句話——認為這一切的背後真兇並不是人。”


    “不是人?那是……”


    秦新鵬右手食指豎到嘴唇上,做了個禁聲的動作:“這種話最好不要說出來,他可能就在咱麽附近。”


    “啊!”


    劉增富也本能地環視了一圈,縮了縮脖子。


    “那怎麽辦?”


    秦新鵬想了一下,接著說:“暫且不管兇手是什麽,至少確定它不是一個人,因為昨晚有東西看到過兇手,他就在這個村裏,理論上說不可能到城裏作案。”


    “你說有人看到過兇手,那案子就就簡單了!”


    “我是說有東西看到過他,沒說是人!”


    “不是人?那……那還能是什麽?”劉增富再次縮了縮脖子。


    “黑驢!”


    倆人一番交流,得出兩個結論:


    一是兇手擁有強大的力量,超過了人的能力,而且肯定有它的目的,不過這個目的,目前還不得知。


    二是兇手並不想害我們,否則以他的能力,可以說直接可以秒殺他們。


    劉增富蹲到地上用樹枝花了一個圈,又隨手撿了幾塊石頭,一邊比劃著,嘴裏還念念有詞。


    “這塊石頭表示兇手不想讓我們盡快查出真相。”說著,他擺了一塊石頭。


    “這塊石頭表示,他隻是殺了關鍵時刻能給我們提供線索的人,卻不殺我們。”


    他又把兩塊石頭放在一起,同時另一隻手撓了撓後腦勺:“這似乎有些矛盾啊!兄弟。”


    秦新鵬一時沒聽明白,反問他:“咋矛盾啦?”


    “如果想阻止我們查案,最簡單有效的方法是殺死我們。”


    秦新鵬一想,還真是。


    “這麽說,兇手的目的那就不是阻止我們查案。”


    “那是啥?”


    秦新鵬指著剛才劉增富擺到地上的兩塊石頭:“咱們不妨用‘順勢思維’推敲推敲——兇手這麽做,咱們會怎麽應對呢?”


    劉增富想了一下,迴道:“那還用說,繼續查唄!”


    “或許這就是兇手的最終目的——讓我們繼續查下去。”


    劉增富又搖搖頭:“說不通——想讓我們繼續查,那就不應該害死關鍵的證人啊!”


    他自己這話剛說完,猛地一拍大腿:“或許還有第二種解釋——我們目前查到的,並非兇手希望我們查到的,也就是說這不是事情的真相,至少不是全部的真相。”


    秦新鵬又點點頭,又補充了一句:“老孫,老村長周大叔,還有胡村長應該都和這案子有關,而且他們都做過虧心事。”


    老孫和周大叔的事,劉增富並不知道,秦新鵬簡單說了說。


    “那行啊!這些線索已經不少了,看來從啞婆婆身上也得不到啥線索,我想趕緊迴去一趟,把這些情況匯報給董所,同時也問問老宋和小胡,看看他們查到了啥線索,三方麵匯總一下,沒準能有新的發現。”


    劉增富問秦新鵬是不是跟著一塊迴去,秦新鵬想都沒想便拒絕了。


    他現在滿腦子都是怎麽查出父母死亡的真相,老孫彌留之際說出“董集鄉劉家村”六個字,一定有他的目的。


    目前他還沒弄明白這個目的。


    他想暫時留在村裏繼續查。


    當然,留在村裏還有另外一個目的,那就是答應女鬼的事,他得遵守承諾,讓周家兒子受到應有的懲罰。


    劉增富半個小時後,再次開車離開了村子,送走劉增富後,他趕緊趕到周家的新宅前。


    遠遠的就看到老濟蹲在大門一側。


    看到秦新鵬,老濟使勁瞪了他一眼:“你小子說話這麽沒譜兒,這都幾點啦!做人咋一點誠信沒有呢?”


    秦新鵬連連道歉,然後把周村長的死說了一遍。


    “你真的決定雇我?”老濟沒有接秦新鵬的話,而是反問了他一句。


    “是啊!可你說這次不收費啊?”


    “當然,老道我說話算數,就看在咱們的交情,還有那五萬塊錢的份上。”


    倆人相識嗬嗬一笑,氣氛一下子就變了。


    “老濟,以你看咱們接下來該咋辦?”


    老濟嘿嘿一笑,手一指:“先去問問它想讓你怎麽做!”


    這話秦新鵬又聽不懂了。


    “問誰啊?你……你不會是直接想問……”


    他話沒說完,老濟已經轉過身,走出了好幾米。


    “哎??”


    秦新鵬趕緊跟上。


    倆人一前一後,竟然又來到了周大叔家。


    靈棚已經搭了起來,黑布上繡著一圈白色的小花,十分刺眼。


    靈棚裏放著一口黑色的棺材,一張長條桌橫在棺材前,上麵擺著香爐及幾樣簡單的貢品,香爐後麵是周大叔的黑白照片。


    準確說,是遺照。


    照片上的周大叔十分精神,五官也端正,秦新鵬猜應該是周大叔年輕時的照片,怎麽也是三十幾年前的吧!


    奇怪的是靈棚裏空無一人,顯得十分冷清。


    秦新鵬不禁奇怪起來。


    聽胡村長說過,周大叔有妻兒,兒子還是大公司的老板,不管以前發生了啥事,現在人都死了,作為兒子,再不孝順這時候也應該火速前來送終。


    養育之恩好。


    生育之恩也好。


    老濟走到靈棚裏,很恭敬地鞠了三個躬,然後點起三根香插到了香爐裏,秦新鵬也照著做了。


    這時候有個穿著灰色馬褂的老漢拿著一把黃香放到長條桌上。


    秦新鵬忍不住就開了口:“大叔,我聽說周叔有孩子呀,還是當老板的,他爹死了,咋沒來呢?”


    老漢瞅了秦新鵬和老濟一眼,壓低聲音說:“你們不是俺們村的,不知道啊!老周是個強脾氣,之前就留下遺囑,還為此罵了街,死後不準通知已經被他趕出門的老婆孩子,也不準本家的侄子們幫著發喪,而且當天死當天就得火化,天黑前還必須埋掉。”


    “這麽奇怪?”


    “可不是嘛!俺們這裏的習俗是,死後三天入土,這三天裏孝子孝孫們要‘設老’和‘送終’,否則會被街坊們在背後指指點點說是‘絕戶’。”


    傳統觀念,尤其是農村人大都想要個兒子,大部分也是這個原因吧!


    秦新鵬雖說自小在城裏長大,但他的父母,也就是爺爺奶奶家,和姥姥姥爺家都是農村的,自然知道這些習俗。


    “老濟?”


    說了兩句話,才發現老濟已經走出了靈棚,走到了牆角的那頭黑驢千,再次把耳朵伸到黑驢的嘴邊,黑驢嘴裏發出了一陣“嗚嚕嗚嚕”的聲音。


    “那人腦子有毛病吧?”


    老漢看的目瞪口呆,嘟囔了一句後,轉身走出靈棚。


    秦新鵬一驚,不過他知道這是老濟在聽驢子說話,同時他也明白了,剛才老濟所說的“問問它”這裏的“它”是誰。


    竟然是那頭黑驢子。


    過了差不多三分鍾,老濟才抬起頭,輕輕撫摸了一下驢子的脖子,驢子則齜牙咧嘴朝著天,發出了一陣“啊嗚啊嗚”的叫聲。


    見老濟迴來,秦新鵬也顧不得好奇,忙問:“老濟,問清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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