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母收迴目光,安撫地拍了拍趙萱兒的手。


    她怎麽可能嫌棄。


    隻是,恐怕趙婉兒不會就此罷休。


    她得快點給趙萱兒找一個靠山。


    她目光放在蕭逸身上,心裏有了個主意,臉上浮出笑容。


    “萱兒能一直陪著王母王父,我們怎麽會嫌棄呢?我們巴不得呢,快進來坐,蕭公子也裏麵請。”


    來到這裏,趙萱兒心情放鬆了好幾倍。


    她唇邊的笑容就沒停過。


    和王母一起做好午飯,已經午時都快過了。


    桌子旁坐著蕭逸和趙萱兒幾人,氣氛也不尷尬。


    蕭逸,王母王父是早就認識的。


    王父端起酒杯。


    “蕭公子,你救了我家萱兒,我還沒來得及表達心裏的感激,這杯酒,我喝了,真心謝謝蕭公子的救命之恩。”


    蕭逸笑得如沐春風。


    “趙老爺子客氣了,一切都是我和萱兒的緣分罷了。”


    王父王母對視一眼,都明白對方的意思。


    他們真的很想開口,替趙萱兒向蕭逸提個親。


    但他們也心裏明白,趙萱兒剛剛離開丞相府,心裏還有傷痛。


    這個親事,不適合現在提起。


    不著急。


    再過個十日半月的,再向蕭逸說親也不急。


    趙萱兒哪裏知道兩人心裏在想什麽。


    她隻知道自己真的很放鬆,還忍不住多喝了兩杯。


    等他們徹底放下酒杯,已經快酉時了。


    王父靠在桌子上,唿唿大睡過去。


    趙萱兒眉頭緊皺。


    這王父酒量再好,也終究是老了。


    他怎麽會跟年輕人比。


    王母樂嗬嗬地過去扶他。


    “今日你王父開心,多喝了兩杯,由著他吧。”


    趙萱兒依舊緊皺著眉。


    “以後可不許這樣喝了。”


    “好好好,我家萱兒說了算,萱兒,快過來,和王母一起扶你王父去床上歇息。”


    蕭逸把王父背到床上後,轉身看著趙萱兒那,因為喝了酒而微微泛紅的臉蛋。


    “萱兒,能陪我出去走走嗎?”


    趙萱兒下意識想拒絕,卻被王母推著她往外走。


    “去去去,你們年輕人就應該有你們年輕人的世界,出去走走吧,散散心挺好的。”


    “可是王母……”


    “放心,那些東西王母收拾,你什麽都不用擔心,去吧去吧。人家蕭公子救了你,你和人家出去走走,也是應該的。”


    趙萱兒執拗不過,隻得跟著蕭逸往外走。


    兩人來到河邊坐下。


    傍晚的河邊景色非常好,夕陽透著餘暉撒下來,把一切映得金黃金黃。


    趙萱兒坐下,靜靜地看著前方。


    過了好一瞬,蕭逸淡淡的聲音,才從旁邊傳來。


    “萱兒,你知道嗎?其實我是一個私生子。”


    趙萱兒震驚迴頭,聲音放大了好幾分。


    “私生子!”


    “嗯。”


    蕭逸盯著前方,眼神陰鬱。


    他扯了扯唇角,再轉頭時,又是一副如沐春風的樣子。


    “知道我是私生子,是不是覺得很驚訝?是不是看不上我?不想和我有過多交集?”


    趙萱兒定定地看著他。


    “驚訝是有的,但是看不上你,不想和你有過多交集,倒是沒有。”


    蕭逸對上她的眼睛,有些動容。


    “萱兒,你是第一個對我說這話的人。以前,他們知道我是私生子,都會離我遠遠的。”


    “每個人眼界不同,想法不同而已。”


    蕭逸目光閃了閃。


    是啊。


    眼界不同,想法不同。


    那麽,他當初是什麽想法,才會要了娘,又會扔下自己。


    更是讓娘和他走投無路。


    他思緒萬千,心裏非常痛苦,放在身邊的手,用力扯著地上的草叢。


    他咬緊牙關,才讓自己平複下來。


    隻是心中那種感覺,堵得他無比心慌。


    他感覺,那種壓了他好多年的情緒,急切地想找個發泄口。


    否則,他真的快要瘋掉了。


    “萱兒,想知道我的故事嗎?”


    “我聽著,你說。”


    “有個很有錢,也很有權的人受重傷,娘救了他,他在娘那裏住了三個月,也在祠堂和娘成親,當著眾人許諾,會一輩子對我娘好。


    後來,娘有孕之後,他的人找來,他迴去了,走之前承諾,會接我娘迴去做夫人。


    娘等了一年,又一年,他都沒有出現,娘終於忍不住,給他寫了信函。


    來人不是他,而是他的殺手。他為了自己的地位,將我和娘趕盡殺絕,我們為了逃離那裏,喝過路邊的水,吃過狗盆裏的食物,也和乞丐搶過東西。


    我們逃離那裏,改名換姓,以為會活下去了。


    誰知,娘還是沒堅持下去。


    我到現在都還記得,她死的那一日,都還叫著爹的名字。”


    趙萱兒聽得入迷。


    不得不承認,不管爹娘對她和趙婉兒有多不公,他們的確把自己保護得很好。


    至少到現在為止,她還沒聽過如此惡毒的事。


    “蕭大哥,他會一輩子都活在內疚中。”


    “嗬嗬……他不會的,他眼裏隻有自己的一切。”


    趙萱兒動了動唇,不知該如何安慰。


    她不說話,蕭逸也沉默了。


    到夕陽西下的時候,趙萱兒終於開口了。


    “天色已經很晚了,我們該迴家了,一會兒王母該著急了。”


    “好,迴家。”


    兩人站起來後,蕭逸拉著趙萱兒的手腕問道。


    “萱兒,如果你是我,現在有一個複仇的機會擺在麵前,你該如何選擇,”


    趙萱兒心跳快得出奇。


    一種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她說不出這種感覺從何而來,但是她就是感覺很心慌。


    她掙開蕭逸的禁錮。


    “每個人的想法不同,我不能代表你,更不能給你提任何意見。”


    “嗯,我知道了。”


    蕭逸垂頭看著她,目光逐漸變深。


    也許是因為夕陽的照耀,又也許因為今日她喝了酒。


    她本就不施粉黛的臉頰,在此刻更是紅得誘人。


    他忍不住朝著趙萱兒靠近一步,緩緩俯身。


    趙萱兒像是知道他要做什麽,連忙往後退了好幾步,和他拉開了好長一段距離。


    “蕭大哥,你喝醉了,該迴去了,村裏人多會說閑話,我就不送蕭大哥了,蕭大哥慢走。”


    趙萱兒背影有些狼狽。


    那逃跑似的樣子,看得蕭逸目光深了好幾分。


    他捏緊拳頭,緊緊閉著眼。


    趙萱兒!


    我該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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