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路!”


    徐行用一種非常難看的眼神,輕蔑的看著陳棟,完美詮釋了,什麽叫小人得誌。


    不過,小人得誌,總比碌碌無為不得誌要好,畢竟,有,總比沒有好。


    “嗯?”


    徐行皺了皺眉頭,表情非常惡劣,就好像是在對著陳棟說。


    “看什麽看?還不牽馬引路?”


    陳棟不敢對視,隻能牽著馬繩,心不甘情不願的,給徐行當了一次馬夫。


    諷刺的是,就連徐行的坐騎,螺旋,都發出了盡顯嘲弄的嘶聲。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春風得意馬蹄疾。


    此刻的徐行,還不知道,已經有人,頂著他的名義,發出了河洛天子大會的邀請函,驚蟄將至,很快,就會有一批又一批的人,接連去往河洛。


    到時候,最後的好戲,就會彰顯在世人眼前。


    “這就是津縣?”


    “哼。”


    “難怪會被齊魯聯軍,打成一盤散沙。”


    在視察城內守軍的時候,徐行不禁發出了哈哈大笑,肆意的把自己的不屑,抒發在了這些敗軍之將的身上,緊接著,他拍了拍陳棟的肩膀,半開玩笑式的說道。


    “現在,齊魯聯軍,不太可能再攻打晉城了,因為很快,晉城也會歸我所有。”


    “說實話,陳棟,你還是好好做個寓公,乖乖巧巧的靜候佳音。”


    說到這裏,徐行沉默了,莫名其妙的歎了一口氣,緊接著說道。


    “做人啊,要有自知之明,燕都的趙宇,水平不夠,害死了手下那麽多將士,我才有懲罰他的道理,你雖然資質平平,能力一般,卻有自知之明,開城投降,說實話,我沒有理由殺你。”


    “你,好自為之吧。”


    徐行並沒有在津縣,燕都的事上花費太多的時間,因為他很快,就要進行他的下一步計劃了,不過,很顯然他的計劃,完全趕不上局勢的變化,畢竟,這個變化,一直都是公孫紹在策劃。


    驚蟄到了。


    該到的人,也都到了。


    東楚的項公,大三色堇,一次性拉上了十五萬精銳,準備直搗黃龍,在河洛天子大會結束後,就直接問鼎中原,當然,除了戰略目的以外,還有就是要沿途,打探老大哥,仁山的消息。


    說來有些奇怪,潘家軍明明先前才與東楚軍交戰,現在卻直接一並北上,甚至還互幫互助,非常的友好。


    隻能說,或許軍事,永遠隻能是政治的延續,比起真正的手段,暴力,未必就是最好的選擇。


    除此以外。


    劉關張三姐妹,加上諸葛,嚴妍,以及剛剛完成淨化任務的風斌,司馬俊,拔魔鬥士們,都紛紛通過南門,來到了豫縣。


    最離譜的是,今天的豫縣,四扇大門都打開了,裏麵的情況,也是一反常態,說實話,在徐行來到河洛之前,這裏曾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是毫無紀律可言的,說難聽點,就是沒有人願意在這個地段,遵守規矩。


    尤其是以司馬家,雲家這些貴族為代表,談不上燒殺搶掠,卻也是壞事九百九,好事一件都沒有。


    很多人都會在乎這些事的,尤其是歲數越大的人,越是注重傳統。


    河洛天子大會,就好像是一道來自於天界的詔令一般,任何人,都不太敢挑戰這詔令的內容,以及詔令能夠帶來的社會反響。


    雖然大家都不知道,這邀請函,其實隻是公孫紹用的一招,拋磚引玉,但是在看到了城門大開這個現象之後,說難聽點,頗有露餡的意味在其中了。


    萬幸,潘家軍帶著東楚軍,悲傷,沿著河橋,輾轉到了豫縣的東門,若非錯開了路徑,隻怕是在這裏,就要開戰。


    不過,就算撞到一起了,按照河洛天子大會的規矩,任何一方,都不允許在大會結束之前,亂起刀兵,但凡有這種情況,就是對於大會的褻瀆,是對天命的褻瀆。


    隻是,這個時候的豫縣西門,卻來了不速之客。


    此人並非他人,正是先前慘敗的唿延合,這一次,他帶著先前看守河橋的殘兵,來到了這裏,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向徐行複仇,他要把所有的負麵情緒,都發泄在徐行的身上。


    當然,說是這樣說,誰折磨誰,那還是一個未知數。


    “大姐,快一年沒見了,那麽冷淡呢?”


    張菲湊近了劉貝,半開玩笑式的說道。


    其實,張菲的本意,是為了緩解尷尬,畢竟,劉貝是一個非常豁達的人,在人前,或許他是一個沉穩安靜的美少女,但是在關張兩個妹妹麵前,他就是一個喜歡講故事的經典段子手。


    “沒什麽,隻是經過了上次的黃家港事件之後,心裏麵,一直愧對黃家港的百姓。”


    “你大姐我,奔三的人了,還整天東奔西走,東躲西藏,唿延合率大軍壓境,我除了和軍師,躲在襄縣的西北角小村莊裏麵,當個瞭望台以外,再無其他作用了。”


    劉貝並沒有因此而沮喪,雖然這件事對於他的影響,確實非常嚴重,或者說,是崩壞式的影響力。


    最重要的是,以往的失敗,都沒有牽扯那麽多的無辜傷亡,黃家港裏,除了有黃家人以外,更是有千千萬萬的老百姓,這些生命,本該在世外桃源裏麵,安享一生,快快樂樂。


    無奈,曆史的車輪,有的時候,也會脫軌。


    誰都沒有想到,徐行從西北角落,抓到的兩個女人,竟然會是唿延合的親生女兒,加上唿延合這一如既往的霸道手段,直接讓所謂的恐怖平衡,變成了葬送前程。


    “大姐,還是不要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了,人都死了,你再如何耿耿於懷,也不能讓他們再迴來了。”


    “是不是這個道理啊?”


    張菲看到劉貝那張悶悶不樂的臉,還有他眼神之中,消失的希望,心裏麵,實在是很難怪,說來有些奇怪,人前大大咧咧的張菲,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寫字,而且寫的一手好字。


    隻是,作為一個武將,其實世人對於他們的看法,已經定格在了,五大三粗,肌肉猛男的設定上,很難用客觀的角度,去看待武將在閑暇時間的活動流程。


    劉貝抬起頭,打起了精神,說實話,倉庫兄弟的陣亡,對於他而言,是一種悲劇。


    關語和倉庫兄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比之劉貝,張菲,似乎還要更早,隻是可惜,人們說的,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這句話,倉庫兄弟是做到了,而且做的非常好。


    可惜,有些人,卻隻能夠背負著忘義的罪名,繼續活在這個世界上。


    看著眼前,毫無阻攔的豫縣,整整一大座城池,說實話,就算劉貝說他沒有野心,無所謂城池所有,基本上可以認定為撒謊。


    因為野心這個東西,是會伴隨著欲望的增長而不斷增長的,有些人,睡夢中,都在幻想著自己要做皇帝。


    “應該是這個道理吧。”


    眾人有條不紊的進了城,一路直通向那書信中所指,河洛的北門,公孫一族的祖地。


    一路上,三姐妹很快就進入到了專屬於他們的節奏,開始暢聊起了人生,不過說實話,他們的人生,遠不如那兩個老癟三精彩。


    劉貝看著逐漸有了大人模樣的張菲,心裏麵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又高興,卻也有些心疼。


    因為他知道,獨自在外,不可能麵麵俱到,想來一定是吃了不少苦,才逐漸成熟。


    不過,劉貝猜錯了。


    張菲在閩縣城外,一直叫囂,揚眉吐氣到天上去了。


    後來更是有二五仔,打開了城門,讓張菲他們進去,玄家兄弟去占領據點的時候,更是有風斌和司馬俊,直接擊殺石頭和布,輕輕鬆鬆拿下了閩縣,可以說,這裏麵的功勞,張菲占了百分之一,還有百分之九,歸功於那些勤勞的好幫手。


    事實證明,並不是所有人,都需要用血淚,來印證人生的道理。


    正在眾人準備入城的時候,大後方,突然冒出來三人三騎,緊接著,那三人後麵,則是出現了數以萬計的清一色騎兵。


    “老大,拔魔蜂刺,出現共鳴反應了,來者,應該是一群拔魔戰士。”


    牛文聽了幫眾的話,不由得有些懷疑。


    這些年來,拔魔一族銷聲匿跡,已經快有百年之久了,縱是幾十年前的那場河洛天子大會,也沒有出現過拔魔一族的身影,這足以證明,魔道的力量,還不足以讓命運,驅使拔魔一族聚集起來,共同抵禦強敵。


    換而言之,每當拔魔一族,頻繁的,大量的出現在曆史的進程中的時候,隻能夠證明一件事。


    魔道將至!


    “師父,我帶著戴宇和拔龍騎兵來了。”


    說話的是玄承雄,嚴格意義上來說,他應該叫上官承。


    “啊?”


    “我不是讓你們兄弟倆,守在粵縣和桂縣嗎?”


    “為何擅離職守?”


    風斌皺著眉頭,人生在世,穩穩當當是最難得的,心想著,玄家兄弟,也已經不小年紀了,做事還這樣浮躁。


    “風先生說的哪裏話。”


    “粵縣和桂縣,自然有雄兵駐守,玄家兄弟,必然是收到了河洛天子大會的邀請函,所以才暫時放下手中的工作,來赴約啊。”


    諸葛微微一笑,因為他還藏了一個小驚喜給風斌,而接下來,小驚喜,會不折不扣的,出現在風斌的麵前。


    “斌兒,多年未見,你也從一個小孩子,變成了一個小老頭子了。”


    “唉,歲月不留情啊。”


    軍隊突然停了下來,讓出了一條道,瘋三爺,狸兒,就是從這條道裏出來的,原來,先前瘋三爺和狸兒,在贛縣做了好大事,緊接著就離開了贛縣,迴到了荊襄。


    再後來,瘋三爺和狸兒,去拜訪了剛剛重建完黃家港的諸葛。


    在互相交流了一波知識儲備之後,一個聽起來雖然很難聽懂,但是卻聽起來非常厲害的計劃。


    於是,本該守城的玄家兄弟,還有在襄縣操練拔龍騎兵的戴宇,都被邀請到了河洛,這或許,就是所謂的,城下一聚。


    “三叔?”


    “您不是?”


    風斌摸了摸後腦勺,對於三叔的突然出現,著實讓這個沉穩的中年男人,感受到了什麽叫做驚訝,以及什麽叫做,人算不如天算。


    “對,當年,我確實因為一些特殊原因,賭氣離開了家族,與你父親那般,搬出去住不同,我是真的遊曆四海,到處亂跑,結果,跑著跑著,玩著玩著,你兒子都那麽大了。”


    “可惜,當初家族遭難的時候,我不在祖地,若是我在祖地,就算無法逆轉乾坤,至少可以保全一部分家族所擁有的東西。”


    聽到瘋三爺這真心實意的一番話,風斌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或許當初,真的是自己誤會了。


    風根,風本,風善,風冬。


    還要加上一個,剛剛出生就過繼給舅舅家當兒子的王二少爺。


    說起來,有些可笑。


    風根沒有死在祖地,葬在了外麵,落葉,並無歸根。


    風本經過幾十年來的摧殘和打磨,早就丟失了本心。


    風善為人奸猾,做事宛若泥鰍一般,奸心起,惡吞善。


    風根無根。


    風本忘本。


    風善偽善。


    萬幸,徐行的五爺爺,風冬,他大概算是一個沒有什麽破綻的爛好人,不過,誰又知道,在他未來的人生中,不會發生什麽難看的故事呢?


    人,隻有在死了之後,才方便蓋棺定論,若非如此,隻有兩個問題,會直麵而來。


    其一,是容易得罪當事人。


    事實上,古往今來,在任何一個行業都是如此,隻有死了之後的人,才有資格被稱之為殿堂級人物,唯獨是死人,才方便神話,因為死無對證,亂說一通,都會有人相信,更何況是基於現實的誇張之詞。


    其二,是容易惹火燒身。


    俗話說,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當一個人,批判另一個人有問題的時候,自己如果也有這個問題,那豈不是搬起石頭,對著自己的腦門砸?


    蠢事,不能做,壞事,不能想。


    “三叔,這麽多年過去了,您在外麵,有沒有什麽實質性的收獲呢?”


    其實,風斌能夠這樣說話,就已經非常不容易了,作為一個年近花甲的糟老頭子,黃土都埋到脖子了,說難聽點,沒有幾年可活了。


    萬幸,在這個以實力至上的世代,擁有戰鬥力的人,不管是秘術,異能,還是武靈,都非常強大,談不上超凡脫俗,至少可以擁有比普通人更加強大,更加特殊的能力。


    在這個諸侯軍閥,同質化嚴重的世代,所有的諸侯,都是一個合格的企業家,他們知道,做生意,就好像是在賣咖喱魚丸一樣。


    把那些,不算太貴的材料,把這些材料元素,都充分的攪拌起來,如此,可以讓這些看起來粗略的東西,賣出非常高的價格。


    由此可見,環境和顏值的重要性。


    似乎每個人,尤其是女人,最是喜歡帥哥,就算是有了家庭和戀情,都有很大的可能,去尋找被溢出的另一份。


    家族的勢力,也是如此,不管曾幾何時,那些上古的家族,被逆轉了社會地位。


    從貴族,變成了流亡者,在被無止境的殺戮中,徹底喪失了人性,壞人,並沒有錯,錯的是沒有能力的壞人。


    “老子終於迴來了,終於不用再受那個氣了。”


    與此同時,唿延合帶著五萬純種的魔化人軍隊,來到了豫縣的西大門,原本還打算一見麵就給對方暴打一頓。


    可惜,沒有這個機會。


    此時的公孫紹,心裏麵一定在想,這些智力殘缺的人,為什麽都那麽警惕,為什麽還進來,索性,公孫紹可不是什麽好人,所以他在思考人性的時候,會告訴周圍的人,這個世界到底存在著什麽樣級別的真理。


    “奇怪,還有這種直接城門大開,等待我去榮登大位的嗎?”


    唿延合突然莫名其妙的哈哈大笑起來,很顯然,他已經看破了其中巧妙。


    “全軍進發!”


    於是,唿延合成為了第一個,選擇絕不猶豫,直接衝殺入城的統治者,說著說暴君。


    “公孫一族的祖地,按照道理來說,應該是隻剩下一片廢墟了,難道真的會有人,把這個破地方重新翻修一遍嗎?”


    對於公孫紹而言,祖地是屬於他一個人的迴憶,因為其他的族人,都已經提前退出遊戲了,這叫無能為力的倔強。


    畢竟,就算公孫紹的能力再強大,也不可能讓時間迴溯到那個,被隕石所毀滅的夜晚。


    自從那一屆,河洛天子大會結束之後,參賽的成員,各自迴家。


    公孫紹,作為冠軍團隊的候補成員,或者說,觀戰類型的選手,雖然成功獲得了世人的肯定,縱然隻是餘光瞥見,可是這對於公孫紹而言,已經是非常興奮的事了。


    不過,得到了外界的認可,未必就能夠得到內部的認可。


    家族中的所有人,或者說,幾乎所有人,都不是很待見公孫紹,母親所在的家族,實力一般般,遠不如那些嫡出的子女。


    “明明都是一個爹的種,憑什麽要分高低貴賤,庶出嫡出?”


    那時的公孫紹,有著與父親當年,完全吻合的理念,或者說,這是一種矛盾。


    因何而起,因何而終,這是一個哲學問題嗎?


    或許,隻是一個社會現狀問題,在批判這些問題的時候,人們何嚐又不是深陷其中呢?


    反之,如果沒有共鳴,那麽批判的價值,又在哪裏呢?


    可惜,對於這個可憐的少年郎而言,家族的認可,父親的一句稱讚,都好像是天方夜譚一樣,毫無邏輯可言。


    用沒有資格這四個字,來形容公孫紹在家族內部的情況。


    與嫡出一起吃飯,沒有資格。


    與嫡出一起學習,沒有資格。


    就連生病吃藥了,都吃不到嫡出特供的高效藥。


    嫉妒讓人發狂,憎惡讓人麵目全非。


    公孫紹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埋下了情緒波動的隱患,這個隱患,會伴隨著時間的推移,情況的不斷惡化,變成一種疾病。


    從醫學角度上來說,叫精神分裂症。


    為什麽要叫精神分裂症呢?


    解釋起來非常簡單,每個人,都有內心世界,這個內心世界,其實並非一個真實存在的世界,而是代指人們的思維思考所產生的一些內在的,不流露出來的本能。


    其實,公孫紹對於族人的滅亡,並不是很傷心,相反,這些狗眼看人低的家夥,都死了,一了百了,才是最優解。


    不過,那那一夜的故事,真的是讓人不敢迴憶。


    因為一種特殊的力量,宇宙中的一顆隕石,就召喚而來,並且降落的地點,剛剛好是公孫一族的祖地。


    河洛的北部區域。


    公孫一族,是一個上古家族,可以說是最古老的家族之一。


    不過,他們除了繼承了風氏一族的內鬥基因以外,更是繼承了非常明顯的狂傲特性。


    人生在世,匆匆數十載,不狂,哪裏了得?


    每逢節日,族人們,就會在大院子裏麵,歡聚一堂,舉杯邀月,喝個痛快。


    當然,這個行為,讓他們付出了代價。


    正當所有人,都已經入睡的時候,還有一個人,沒有睡著。


    祖地的後院,有一座小山,隻有四五十米左右,嚴格意義上來說,這隻能算是小丘陵。


    小丘陵上,有一個青年,正躺在頂峰上,抬起頭,看著夜空,嘴裏,還叼了一株野草,其實就是俗稱的,狗尾巴草。


    青年的眼神很深邃,可惜,無人知他心。


    曾幾何時,他有非常知心的夥伴,與他相伴同行。


    如今,天各一方,幾乎是再難相見。


    那個夥伴,是青年這一生,唯一的知心夥伴,或者說,是他所認可的,唯一夥伴。


    這個青年的名字,叫做公孫紹,而他的夥伴,則是叫做風金。


    毫不誇張的說,在這場隕石天災發生之前,風金是全方位碾壓公孫紹的存在。


    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全民完美偶像,說的就是風金。


    可惜,事實上,他並沒有那麽好,因為如果他真的那麽好,就不會引發出後麵的那麽多悲劇。


    “唉,真懷念,過去的日子啊。”


    自從公孫紹,參加了那場河洛天子大會之後,整個人的狀態,就好像是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一樣,毫不誇張的說,因為有了風金的帶領,公孫紹的人生軌跡,才有了美好的轉折點。


    正如同一盞油燈,需要火焰來點燃一樣。


    風金對於公孫紹而言,就是在黑暗中,從天而降的火焰。


    彼此之間,所經曆的種種,讓這兩個人的關係,發展到了一種,摯友談不上,但最起碼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在這種狀態下,說實話,司馬玨吃醋了。


    所以,才引發了後麵的一係列故事。


    如果說,風金是火焰,那麽接下來要劃破夜空,直搗黃龍的隕石,就是雷電。


    更快更猛,更高溫。


    隕石朝著祖地,直接砸了下來,轉瞬間,傳承了萬載初秋的房屋,被碾為平地,所有的族人,都被不可估量的衝擊力,轟的連渣都不剩,極致的高溫,焚燒著這裏的一切。


    等到公孫紹醒過來的時候,自己還在小丘陵上,隻是黑夜,變成了白天,而昨晚毀滅祖地的隕石,也消失不見,留下的,唯獨就是一片廢墟。


    公孫紹尖叫著,近乎於癲狂的尖叫著,但是他發生,自己非常虛弱,虛弱到竟然連尖叫,都發不出來聲音。


    這種輕描淡寫的遭遇,讓他認識到了一點。


    “我真的是與眾不同!”


    強大的實力,驚人的智謀,加上一個悲慘的人生,經典反派角色,就完成了。


    後來,公孫紹花了五六年的時間,探究自己能力的秘密,拓展極限。


    比如說,到他們曾經去過的地方,尋找一些上古典籍,從這些典籍之中,獲取那些,大多數人,連看都不願意看的內容。


    那些用羊皮卷記載的故事,大多數是一些巫術,占卜術相關的內容,說實話,對於公孫紹而言,並沒有那麽太大的意義。


    唯獨有一節,對於他的未來,產生了質變。


    時空傳送陣法。


    這個秘術,需要使用者,具備空間係的能力,不過,這隻是徐行所看到的版本,真的版本,其實是這樣的。


    “時空傳送陣法,是一種便攜式的時空之門。”


    “嚴格意義上來說,這個秘術,不能稱之為陣法,而是一種召喚術。”


    “當施術者的戰鬥力指數,達到五萬點的時候,就可以利用這種陣法,進行雙向,亦或是單向的穿越,不過,這種穿越,危險係數較大,在每個世代,都是禁用秘術,違者,後果自負,如果非常幸運,施術成功,那也會接受製裁。”


    “批注,施術者的戰鬥力,固然是發動陣法的核心條件,但是擁有時間係,亦或是空間係能力的異能者,則是可以讓穿越更加有效率,也會更加安全。”


    起初,公孫紹隻是用水果,植物來做實驗,結果顯而易見,統統失敗。


    當時的公孫紹,確實已經擁有著接近五萬點的戰鬥力,但是他忽視了一個重要的點。


    四萬九千點,就算再如何接近五萬點,也始終不是五萬點,不符合最低要求,失敗,基本上是必然的,更何況,當時的時間停止,公孫紹依然還沒有開發完全,所以並不是完美符合時空傳送陣法的兩大條件。


    不過,就算是沒有達到五萬點,用來對付昔日的好友,基本上是綽綽有餘了。


    土生金。


    公孫紹的異能,是操控金元素,後來才覺醒了武靈,元。


    兩種能力,融合在一起,變成了頭戴金盔,身穿金甲,足踏金靴,背身一把正氣浩然的寶劍。


    最重要的是,元可以把時間停止。


    這個能力,才是公孫紹取勝的關鍵。


    風金,司馬玨,上官獵,郭狂,周猛,昔日的隊友,被逐一擊破,原本就已經是強弩之末的諸侯王世代,終於還是引來了終末。


    死神帶來了催命符。


    九州大地,再次蔓延起紛飛戰火。


    那些作威作福的世家貴族們,在這個時候,就好像是發蔫了的小花小草,頓時沒有了氣魄。


    縱是如此,真正掌握九州局勢的,還是世家貴族們。


    隻是從趙錢孫李,變成了周吳鄭王罷了。


    本質上,沒有任何的區別。


    正因如此,看到了王朝更迭,是這般殘酷的公孫紹,萌發了一個夢想。


    一個史無前例,神一般的夢想。


    風金等人,已經死了,幾大家族連自保都成問題。


    能夠阻止公孫紹的人,已經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了,所以他膨脹了,他不僅僅要做皇帝,更是要用天下人的寶貴生命,來換取自己的春秋萬年。


    “以九鼎神威,引動天地氣運加身,吸收日精月華乃成聖體。”


    在公孫紹讀遍文學大作之後,他終於找到了一個,可以讓自己獲得永生的辦法。


    收集九鼎,吸收九鼎之中的能量,如此,九州鼎的氣運加身,自己就可以做皇帝,緊接著,日精月華,讓永生的皇帝,永遠支配這個世界。


    不過,就在公孫紹,真正殺人越貨,四處奔走,收集到了九鼎之後,他才發現,憑借人的力量,是不足以完全吸收九鼎的能量的,就連氣運的說法,也不過是江湖術士,為了給九州鼎蒙上一層神奇的麵紗,所作之謠言。


    本質上來說,九州鼎可以引動氣運加身,這個說法,從來都沒有人證實過,莫要說公孫紹不行,任憑誰來,都是一個結果。


    氣運之於政治,猶如,士氣之於戰爭。


    隻有士氣高昂,不畏生死的戰士,才可以合心合力,殺敗強敵。


    同理,政治作為一種治理國家的手段,需要一種君權神授的神秘色彩,讓所有人都相信,真龍天子,並不是人人都可以來當的,隻有被上天所選中的人,才可以做皇帝,才可以統治九州。


    “奇怪,為什麽那天夜裏,我明明看到了天外隕石,後來也有人說,看到了隕石,砸在了祖地,何以第二天,隕石就蕩然無存,就好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呢?”


    在第一次收集九州鼎,並且吸收了九鼎中,所蘊含的能量之後,公孫紹的能力,得到了一定的強化。


    元的時間停止,大概可以達到人類的極限。


    十秒。


    而本體,則是獲得了青春永駐的能力。


    正因如此,公孫紹一百多歲的人了,還是如同一個三十歲左右的青年男性一樣,朝氣蓬勃,最重要的是,他的心態,一直都是非常年輕的,心態和身體,都是年輕人的狀態,讓公孫紹一路走來,不說是順風順水,至少在他苦盡甘來之後,真的是非常順利的存在。


    然而,心態年輕,未必就是健全心理。


    事實上,公孫紹這種徹徹底底的變態心理,並不隻是源自於他的性格使然,更是因為家族內部的矛盾,已經引發了幼年時期的公孫紹,發自內心深處的抵觸。


    “我一定要弄清楚,天外隕石的秘密,或許它就是讓我獲得永生的秘密。”


    有誌者,事竟成。


    對於一個有上進心的人而言,哪怕他是一個壞人,也可以通過努力,完成自己的夢想,或者說,事業。


    王侯將相有源種,名就功成無少年。


    這一晃,就是一個甲子過去了,已經快要把所有的布局,都安置完畢的公孫紹,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太貪心,想要更加全麵,更加完美的勝利。


    “當人們自以為穩操勝券的時候,都會希望把結局,做的更加逼真,更加現實一些,這個時候,往往就是人們覆滅的時候。”


    公孫紹在這幾十年來的布局中,主要是為了讓幾大家族知道,誰才是真正的支配者。


    強大的家族,多多少少都察覺出了一些不對勁,想要去改變些,但是不久後,河洛天子大會,叫停了當時的家族鬥爭,把家族的利益矛盾,升級成了城池與城池之間,諸侯王與諸侯王之間的戰爭。


    “殺人是一種手段,我需要年輕的鮮血,來讓我保持活力,正如同牛吃草,貓吃魚一樣。”


    把傷害別人的行為,說的那麽清新脫俗的人,或許古往今來,也就隻有公孫紹一人了吧,不過,這還不是重點。


    “采陰補陽這種事,在黃帝內經裏麵,都寫的是清清楚楚,我按照一下老辦法,滋補身體,有什麽錯呢?”


    被公孫紹看中的女人,往往都是那些楚楚可人,一看就知道,是那種怎麽欺負,都不會反抗,更不會生氣的乖乖女。


    事實上,正是這種女人,才傷害了公孫紹,純潔的少男心。


    說起來,有些奇怪。


    作為一隻老狐狸,江湖中人,都覺得這個戴著麵具的人,是一個遲早要練廢的人,畢竟他也曾經有一段時間,沉迷於女色。


    那一夜過後,公孫紹感覺到渾身舒服,說不出來的爽快。


    初嚐禁果的公孫紹,甚至有那麽一瞬間的溫存,是希望自己能夠迴歸正途,不要因為自己的貪婪和殘暴,讓這個世界,承受無法承受之痛。


    不過,下一秒,公孫紹就無所謂了。


    這就是所謂的,提上褲子不認賬,誰買單來,誰愛玩。


    發現了女人的好,也就是那麽一迴事的公孫紹,還是扔掉了他也想擁有過的東西。


    “女人?”


    “隻會影響我出拳的速度!”


    “武術,最需要原理的,就是愛情。”


    說實話,公孫紹是一個從來都不說有色笑話的人,但是在跟著風金一段時間後,也開始喜歡聽有色笑話了,隻是他很少會自己說罷了。


    畢竟,人生苦幹,及時行樂,莫以禮數困自縛。


    遠離愛情,和貼近生活,熱愛夜間體育運動,是每一個男人的本性。


    男人,有兩大通病。


    其一是好色,其二是貪財。


    不過,凡事都有例外。


    並不是沒有那種,既不貪財,也不好色的好男人,但是主要原因,是他還沒有找到下家,一旦找到了那麽脆弱的關係,就會直接破碎。


    當然,也有那種貪財好色的壞男人,他們一般在二十出頭的時候,就開始打拚了,手下的跟班小弟,基本上都要比自己年長。


    然而,這對於公孫紹,就沒有什麽太大的意義,因為他沒有招收什麽跟班小弟,相反,他是一個沒有編製的閑賦人員。


    “終於成了!”


    “犬狼雙劍的魔氣,實在是太恐怖了!”


    在這幾十年來的人生中,算不了什麽,無非就是把犬狼雙劍的魔氣,修煉到極致,到後來,再由自己,慢慢的吞噬掉。


    因為這是一個同化的過程,所以在期間,公孫紹經常流淚。


    不過,這並不是因為他良心發現了,而是他覺得,自己所要修煉的路線,是真的太離譜了,要修煉正統的金元素異能,也要修煉一夜突然驟現的武靈,元,更是不能把享受生活的一切美好給破壞掉了


    否則,公孫紹就會直接暴走,怒氣,竄的一下就上來了,簡直晦氣。


    異能,武靈,魔化,還有一些疑似秘術,但是本質上,都是大多數人不能學,也不應該學東西。


    不得不承認,知識真的是力量,否則,公孫紹也不可能在短時間之內,挑唆了太多的裙帶關聯,在內部,發動一次又一次的惡戰,殺個天昏地暗,民不聊生。


    擊殺風金一代。


    離間風根一代。


    到了風斌這一代,家道中落不談,甚至就連至情至愛,都可以被替換,甚至是被無視。


    由此可見,實力,作為價值的唯一評判標準,所以非常嚴重的事。


    “終於要來了!”


    “我最喜歡的河洛天子大會的經典戲碼!”


    說實話,河洛作為兵家必爭之地,中原沃野千裏,適合均衡發展,軍政大權一手抓,幾人為將,幾人為帥,就可以用水量,來壓死。


    公孫紹,站在祖地的後山上,俯視著城池中的一切,就好像是在神,在觀察凡間的一舉一動。


    神,就是神,哪怕很快就要被擊敗了,還是會保持一個,非常霸氣的形象。


    或許,公孫紹不是好人,但是他絕對不是簡簡單單的壞人。


    一個聰明的壞人,往往可以讓曆史樹上,刻錄進他的名字。


    而這些名字,則是會作為人類文明隻說的交替性火焰。


    至於史書上麵,會不會在以後,記載公孫紹的事,想來,一個絕世大魔王,應該會在曆史上中,留下一筆,血紅色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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