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賊雖然奸滑,但是看他的勢頭,卻也不像是故弄玄虛。”


    韓龍心裏麵這樣想著,大概算是一種讓步,隻是,嘴上不能這樣說。


    “既然仁山已經讓步,那韓某,也可以讓一步,隻是,我們醜話說在前麵,各自罷兵,不算什麽難事,隻要一聲令下,三軍皆諾。”


    韓龍微微一笑,突然產生了一個奇怪的想法。


    “不過,韓某心中沒有怨氣,可不代表兄弟們沒有。”


    “若是兄弟們有怨氣,隻恐退兵之後,又生禍亂。”


    韓龍言下之意,無非就是要點好處,誰人不知,他手下十萬之眾,兵強馬壯,皆是虎狼,心中貪念,加起來能吞山咽海。


    莫要說什麽再做計較,縱然是當場留下金銀財寶,也未必不會當場翻臉。


    說到底,韓龍雖然有所顧忌,卻依然不願意退讓。


    嘴上說著退一步,無所謂,又要拿民心所向做借口,看來,武將和莽夫,還是有本質上的區別。


    “這個小雜毛,開口就是要這要哪。”


    仁山板著臉,強擺出淡然的微笑,隻是,明眼人看都不用看,隻是稍稍思考一下,都知道。


    韓龍想要仁山賠錢賠糧,而仁山,則是打算畫個大餅,先避讓眼前的問題。


    其實,雙方都知道,徐行之所以自己不來,反倒是讓劉關張三姐妹來援助,個中原委,無非三點。


    其一,自然是權衡多方勢力,緩和局勢的發展。


    其二,更是為了試一試三姐妹的實力和忠心。


    並且,對於現在的徐行而言,他也是有所改觀。


    這所謂的用才不用德,早就已經是表麵的漂亮話了,至少,錢開一眾,便是無才,卻忠心不二。


    因此,徐行不僅僅對自己有所改觀,更是對於別人的看法,有所改觀。


    若是三姐妹有才無德,那便是要更加防範,反之,必然要麵對他們所帶來的威脅,


    強者也好,弱者也罷,活在當下,最是應該注重所在群體的相處,若是不加以重視,那麽孤立無援,敗身身死,便是非戰之罪,乃錯看人心也。


    至於這第三點,倒不是重點,畢竟,仁山可不會在乎所謂的王不見王,他自命不凡,自稱為皇,哪裏會在乎這個?


    不過,在其他人看來,徐行之所以不親自出馬,更多的原因,是為了不直麵自己的內心。


    迫於無奈,他隻能保住大楚的局勢平衡,一旦仁山,韓龍有一方被消滅,那麽天下局勢,都會被影響。


    這便是所謂的蝴蝶效應。


    隻是,有些事,其實已經做好了準備,卻還是無法控製自己。


    感性告訴他,下次見麵,若見仁山,韓龍,必殺!


    鐵棒鞭屍之後,斬下首級,獻於雄之衣冠塚前,乃告在天之靈。


    可惜,做不得。


    因為理性告訴他,仁山,韓龍絕非泛泛之輩,縱然自己再如何看不起他們,也不能輕視他們,


    畢竟,輕視自己的敵人,便是把自己置身於萬死之地。


    “老賊,韓狗固然該死,但時機不對。”


    “現今天下局勢未明,若以私仇而殺,則盡失天下之勢。”


    於是,徐行說服了自己,不願意把仇恨放在心裏,隻是,要他去直麵仁山,韓龍,還要他保持理智,簡直天方夜譚。


    其實,所有人都知道,徐行並非無法直麵仁山,韓龍,隻是無法直麵,懦弱的自己。


    因此,他隻好選擇逃避,現實給了他一記耳光,他還不了手,因為現實存在,卻也不存在,一切恩仇,難免是由心而生。


    “齊魯已經退敗,無非就是要權衡仁山和韓龍的關係。”


    劉貝心裏麵這樣想著,不禁,皺起了眉頭。


    仁義雖是為人本,卻不能事事依賴仁義。


    “退兵是大勢所趨。”


    “隻是,雙方的利害關係,如何處理呢。”


    正在劉貝猶豫之時,關語看了看張菲,一時之間,心靈神會。


    張菲從腰間小布包裏麵,拿出三個小竹筒,分別寫著,天地人,三個小字。


    不得不承認,諸葛書法,名不虛傳。


    俗話說,人如何,字如何。


    諸葛為人正直,善惡分明,雖然談不上嫉惡如仇,卻有非常硬性的原則。


    處事的方法,更是沉穩,步步協調,若是贏麵不明顯,諸葛斷然是不會冒險的,這一番,三姐妹來此援助,更是經過諸葛的深思熟慮。


    “大姐,快看看,這是諸葛先生的第一道錦囊。”


    張菲收起了天地小竹筒,無名指和小指,夾著人之小竹筒,呈奉劉貝。


    劉貝拿過小竹筒,抽出小紙條,看了看上麵的內容。


    自信一笑,心裏想著。


    “先生神算,竟然遠在襄縣,便已經預料到齊魯,吳越之戰局。”


    “真乃神人也。”


    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裏之外。


    諸葛之所以被三姐妹奉若神明,便是因為其能力出眾,還有著非常硬性的原則。


    隻是可惜,這個世界終究不是理想主義者的世界,那些為了理想而奮鬥不息,堅持不懈的人,畢竟還是拘泥於原則。


    “允”。


    諸葛塞給三姐妹的第一條錦囊,便是隻寫了一個字。


    允,是什麽意思呢?


    或許對於大多數人而言,允,就隻是代表著答應。


    其實,如果隻讓張菲來判定的話,便是覺得,隻管答應雙方的要求,萬事皆允即可。


    然而,劉貝和諸葛,正是君臣魚水。


    也正應了那一句俗話。


    心有靈犀一點通。


    “善惡之分,好壞之別。”


    “其實是一種讓步,隻有人們在無法把道理,說清楚,講明白的時候,才會搬出一套不太完善的理論。”


    “名為,善惡。”


    “名為,好壞。”


    說來有些諷刺,縱然是賢如諸葛,也是懷有私信的,他對於劉貝的態度,也是有些顛簸。


    換而言之,漂浮不定。


    在諸葛心中,永遠有一個,屢戰屢敗,屢敗屢戰的左將軍。


    永遠有一個,愛民如子,協民渡江的豫州牧。


    更是永遠有一個,心係天下蒼生,胸懷九州百姓的昭烈帝。


    誠如當年,張子房之於漢高帝。


    可惜,高帝麵對的,是沒有情商可言的楚霸王。


    而圖圖,則是要北拒漢相曹孟德,東扛吳王孫仲謀。


    縱然如此,其大誌仍未有變。


    可惜,並不是所有不忘初心,都能善終。


    變通,才是處事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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