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想不到,三爺您還有這樣的經曆。”


    徐行摸了摸後腦勺,雖然他不是這個世界的風安,但是他的原本姓名,卻也是風安,本質上,家族經曆,都是雷同的,甚至是同步的,大概了解過去的事,也未必是一件壞事。


    “你當然不知道了。”


    “因為...”


    說到這裏的時候,瘋三爺停頓了一下,表情很愧疚,好像是想起了什麽不愉快的迴憶。


    但是,徐行的目光一直注視著自己,倒也不好就此打住了。


    “因為早在你父親出生之前,家族就已經分裂了。”


    然也。


    早在幾十年前,風氏一族內部的問題,就已經激化到了無法挽迴的地步,並且,主要矛頭也是指向了風安的祖父,風根。


    風根是一個鷹派,他始終認為,暴力雖然無法解決所有問題,但是至少可以有所作為。


    隻要不是濫殺無辜,那麽主動出擊,也就等同於是擁有了先手優勢。


    這原本是一個非常簡單的道理,也是一個非常明智的決定,至少,在風安看來,祖父的理念,並沒有錯。


    “殺戮並沒有絕對的正邪之分,主要還是看方式方法。”


    “當正義的屠刀揮舞在半空中的時候,若是聽到罪徒的求饒聲,切記不要心軟。”


    “因為在正義執行的時候,聽到邪惡的被哀嚎,是必然的。”


    雖然殺戮是否有正邪之分,這個辯論題,已經糾結了上千年,甚至早在原始社會,因為製度問題,導致的錯殺,誤殺,都會有人站出來為所謂的正義發聲。


    “什麽是正義。”


    “無關乎自身利益,卻依然奮不顧身,這,便是正義。”


    “若有利益相關,誠是一針一線,縱是一粥一飯,也早已並非正義。”


    在一些比較激進的人看來,風根或許是這個世代,為數不多的清醒者,因為他知道,天下的局勢,已經亂哄哄的了,並且,已經亂的太久了,是時候,出現一個蕩平天下宵小的大豪傑,大英雄。


    曆史已經證明,風根並非大豪傑,也並非大英雄,因為他最終還是碌碌無為,泯然眾人,無情的被曆史所淘汰。


    然而,就在當時。


    一些比較保守的人,心裏麵的想法,訴求,都變成了現實。


    他們始終都認為,戰爭是導致分化,導致災難的罪魁禍首,所以,為了與民休息,為了避免災難,盡量不發動戰爭,哪怕隻是小規模的吞並戰爭,都要盡量杜絕,隻要做一個守成之君,老老實實的保護自己的一畝三分地,此生足矣。


    至於什麽王圖霸業,什麽天下一統,與他們何幹?


    他們嘴巴上,說的是一套,心裏麵想的卻又是另一套。


    兩麵三刀,早就已經是見怪不怪了。


    在這些人的教唆下,天水的精英階層,分化為了對立,並且對立非常明顯的兩派。


    激進的一派,又稱鷹派,為首的,自然是一心想著改革,卻一直處處受製的風根。


    而另一派,則是風根怎麽都不願意麵對的一票人。


    說來有些奇怪,但是諷刺的意味,卻是那麽惡心,那麽嚴重。


    這名為鴿派的保守的一派,為首的,並非是個體,而是群體。


    正是風根的二弟,四弟,五弟,以及妹夫所在的禮氏一族。


    這一票人,又以風根的二弟為首。


    “幼稚,一票姓風的人,被一個姓王的人,耍弄的團團轉,還說什麽,高築牆,緩稱王,分明就是怕死,說的那麽大公無私,還不是為了自己?”


    雖然風根的二弟姓王,過繼給了舅舅,名義上,算是風根的表弟,然而,從血脈傳承方麵來看,二人,是實實在在的親兄弟。


    兄弟鬩牆這種讓作者看著就頭疼的戲碼,現實生活中,屢見不鮮,家門不幸,在所難免。


    “你們不也是一樣?”


    “說什麽統一天下,為的是黎民百姓,你們如果真的為了黎民百姓著想,怎麽可能會去發動戰爭,說到底,就是風根想做皇帝,你們這幫偏執狂,暴力狂,想要燒殺搶掠。”


    鷹派和鴿派的人,爭吵不絕,除了夜間,兩派人幾乎是從早罵到晚,就隻剩下動手了。


    然而,這樣罵下去,終究也不是辦法,最後,還是動手了。


    可惜,這個動手的過程有點不光彩,但是知道奏效即可,誰還管什麽手段高尚不高尚。


    卑鄙,是弱者用來抱怨自身悲慘,嗬斥強者沒有風度的借口。


    因此,這個世界上的強者,都有一個慣性思維,一個通病,那就是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有錯。


    於是,一場鬧劇之後,便是家族的分裂。


    而代表著家族靈魂的嫡長,離開了家族,其實也就意味著,某人的計劃,成功了一半。


    說是這樣說,縱然風根失望的離開了家族,卻沒有遠離天水,他所居住的地方,依然距離家族,隻有半日之程。


    曾經有人問過風根,為什麽家族內部出現了那麽多的問題,那麽嚴重的糾紛,自己卻依然守著一畝三分地,為什麽不直接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呢?


    “這個世界上有對不起弟弟的哥哥,沒有對不起哥哥的弟弟。”


    “更何況,若是他們真的想要我的命,我現在還在天水城中,為什麽不來繼續加害?”


    說完這些,風根笑眯眯的,雖然語氣很平和,但是沒有人會知道,他是用了一種什麽樣的心態,去麵對家族內部的發生的問題,當然,他稱之為小誤會,小矛盾。


    多年以後,當人們說起這段故事,想起故事之中,那些角色的心理,推測也好,妄議也罷。


    梨園一曲,不過是一笑了之。


    “啊?”


    “三爺,這些事,您,您怎麽不早點說呢?”


    雖然瘋三爺並沒有把當年的真相說出來,也隱瞞了很多細節,現在徐行所知道的,僅僅隻是祖父因為和他的幾個兄弟,意見不合,所以離家出走,等到瘋三爺迴來的時候,事已成定局,也再無挽迴的餘地。


    “哎呦,這,這不是你也沒有問我啊,你要是早點問我,我肯定早點說啊。”


    瘋三爺有些尷尬,這份尷尬,源自於心虛,他總是覺得,對不起自己的大哥。


    “等等,三爺,讓我捋一捋。”


    徐行皺了皺眉頭,然後非常疑惑的說道。


    “三爺,您當時,為什麽不勸我祖父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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