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想是這樣想,郭幸可沒有耿直到那種程度,再者說了,世之豪傑,被稱之為耿直,甚至是有勇無謀者,又有幾人,真的是憨憨無害呢?


    “寡人是不會逼迫你的,寡人就在這裏等著,反正寡人今年,才二十歲,你這個老雜毛,已經五十有二了,就算一直耗下去,你也絕對耗不過寡人。”


    事實上,郭幸想表達的意思,並非這些,隻是,有些話,比較難聽,實在不應該在這種喜慶歡樂的場合之中說出來,卻也是害怕影響了美好的心情。


    當然,美好的心情,是屬於郭幸的,至於田冽心裏麵在想什麽,那就基本上不需要去推測了,肯定沒有什麽好事。


    “郭幸,你這是要逼死寡人啊。”


    田冽惡狠狠的盯著郭幸看,咽喉處,那劍鋒之利,卻也刺骨三分,讓田冽絕望無比。


    “好,你棄劍,寡人自刎。”


    原本田冽以為,郭幸一定會再因此糾纏幾句話,這樣他就可以多活幾句話的時間,甚至用這個偷生的機會,等到反擊的可能。


    然而,郭幸卻沒有多說任何廢話,默默的,把劍扔在了地上。


    虎威的劍身,比起普通劍的,其實並沒有太大的區別,將死之際,田冽更是沒有經曆去欣賞這把傳世名劍。


    隻是,在田冽撿起虎威的瞬間,隻覺得內心深處,有一種洶湧澎湃的感情,迸發了出來,其程度,甚至如同噴泉一般。


    “死!”


    田冽直接執劍起身,快速發難,朝著郭幸直接刺去。


    可惜,田冽的力量和速度,都太差勁了,甚至比起普通男人,都要遜色,常年的夜夜笙歌,日夜顛倒,已經讓他失去了作為一個男人,最基本的陽氣,或者說元氣。


    軟趴趴,慢悠悠,多麽無力的一劍。


    郭幸直接一把刁著田冽的手腕,也不發力,也不發怒,隻是非常平靜的說道。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命運,但是,郭幸並不願意相信,命運天注定。”


    “相反,每個人的命運,雖然客觀存在,卻是自己選擇的結果。”


    “因此,在這個時候,你還是不要想著,所謂的事態發生了巨大的轉變,這種情況,真的不存在。”


    於是,郭幸鬆開了手,因為他發現,田冽的眼神之中,原本就已經黯淡無光,血色淺薄的狀態,在瞬間變成了絕望,灰色,黑色,乃至深黑,就好像是無底洞一般,無有凝視,卻有恐怖的凝視感。


    “郭幸,做個好王。”


    “還有...”


    “算了,我也沒有資格說這種話。”


    於是,在最後的最後,這位窩囊了一輩子的齊王,田冽,終於還是結束了他的生命,屈辱的,退出了曆史的舞台。


    或許,除了郭幸以外,沒有人知道,田冽在最後的最後,到底想要說什麽,但是,當郭幸看到田冽的雙眼之中,從絕望,突然轉變成了希望,那一絲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計的光芒,卻是讓郭幸覺得,不得不殺。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郭幸也隻是留下了一句非常殘忍的評價,其他的反應,倒也沒有特別明顯,隻是,在拿下齊城之後,郭幸下令,虎威劍,和齊王田冽合葬。


    或許,這也算是一種保全尊嚴的方式吧,畢竟,後悔這個事,從來都不早,卻也從來都不晚。


    與此同時,在齊城之南,吳城之北,哦,對了,現在的吳城,已經不複存在了,被越城,合並為東楚,所以,應該稱之為,東楚之北。


    在魯城之中,這場變故,遠遠沒有齊城的變故,那麽血腥,那麽殘忍,相反,魯城的變故,卻也是非常輕鬆愉快,與其這樣說,倒不如用賓至如歸,心甘情願來形容,才更加貼切。


    魯城的內部結果,從廟堂的權力分化,其實並不難看出。


    除了一些,在其他勢力,也有人員分布的強大家族以外,魯城本土的家族,都誓死效忠兩個王室。


    在幾個世代之前,魯城的王室,乃是樂氏一族,而現在,則是禮氏一族。


    從這兩個王室的姓氏不難看出,禮樂,正是魯城的最大的特點,正因如此,魯城的傳承,非常傳統,縱然是現在,也依然有一條不成文的規矩。


    “有嫡傳嫡,無嫡傳長。”


    所謂嫡長,其實倒也不難理解,曆史長河之中,悠悠歲月,鮮有人知的事件,在當時卻是被隱藏的很好,但是放到現在,反倒是無處遁形。


    那些偏愛幼子,廢長立幼的愚蠢君主,往往都身首異處,被各種理由阻擾,甚至是直接產生衝突。


    但是,這個規矩,也並非沒有最優解。


    在魯城的這個規矩之上,有一個斷絕了一萬多年的太古時期的規矩。


    禪讓。


    在五帝時期,堯舜禹,采用了這個製度,不傳子嗣,不立封建,部族之間,友好交流,和平共處,因人賢明,因法公義,所以,堯舜禹,也被後世之人,尊稱為大堯,大舜,大禹。


    要知道,大這個形容詞,在九州人看來,並非隻是形容身體,亦或是胸懷,能夠在一個人的稱唿之前,加個大字,幾乎就等同於認可其當時罕有的地位。


    比如說,大英雄,大美人之類的,更是在一個美好的事物上,添加了幾分珍貴的意味。


    因此,禪讓製,也就成為了魯城,權力傳承的最優解。


    仔細想來,魯城在多年以前,也隻是一個中規中矩的勢力,雖然要比齊城的統治者,要更加有明辨是非的能力,可惜在能力方麵,卻出現了巨大的斷代問題。


    說實話,不管是樂氏一族,還是禮氏一族,所要麵對的問題,都幾乎沒有太大的區別,甚至在現在的壓力,還遠遠不如幾十年前的那場大戰來的恐怖。


    縱然如此,魯城的情況,還是和齊城一樣,進展,就好像是原地踏步一樣。


    不得不承認,品德和能力,在大多數的情況之下,應該先注重品德,其次才是能力,可是,亂世重才不重德。


    一個有野心的君主所帶來的,必然要遠遠超過一個仁慈的君主。


    毫不誇張的說,就算在有野心的同時,也會有殘忍嗜血的缺點,也隻能證明,他是個暴君,而非昏君,或者是庸君。


    畢竟,權力這個東西,原本就是屬於那些,內心肮髒之人的寶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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