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王詔令到!”


    正當徐行歎氣的時候,門府之外,一個打扮的很像宦官的人,大聲喊道。


    “吳城城主徐行,速來接旨。”


    徐行微微一笑,盯著張季瞄了一眼,半開玩笑式的說道。


    “哈哈哈,你看看,什麽叫官大一級壓死人,這都等了半天了,沒有等到越城城主的宴會邀請,卻是受到了越王的詔令,真有意思。”


    張季盯著徐行看了一眼,緊接著說道。


    “徐城主,門外之人,姓楊,是宦官總管,越王親信,雖然官職不大,卻日夜伺候著越王,平日裏,除了陪伴在越王身邊以外,就隻有在傳達重要的詔令的時候,才會由他親自前往,看來,這次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徐城主,你務必小心啊。”


    徐行摸了摸有些發燙的後腦勺,無奈的聳了聳肩,然後一個瞬步移動到了那個門外之人的身前,雙手抱拳,作揖行禮。


    “楊總管,久仰久仰。”


    徐行微微一笑,盡管他的實力完全可以碾碎這種普通人,但是經過再三考慮,他還是選擇了放棄暴力,畢竟,所謂的來者不善,善者不來,也隻是耀武揚威,發號施令罷了,按照張季的說法,吳越兩城原本是一家,雖然有兩個王,但是不影響現在,越王的級別高於徐行這個吳城城主的事實,出於對形式主義和名正言順的考慮,暫時先忍耐一下,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越王詔令在此,見詔令,如見越王,徐行,為何不跪迎接旨?”


    楊總管的語氣非常尖銳,仿佛是在刻意針對徐行一樣,不過,徐行倒也不是什麽在乎道德和原則的人,他微微一笑,從懷裏掏出兩個寶貝。


    “楊總管,小小見麵禮,不成敬意,我早就聽聞,越王是賢明聖君,這其中,也有楊總管的功勞,還希望,能多幫我,說些好話。”


    按照常理來說,徐行完全不需要巴結一個閹人,至少,作為吳城的城主,他的權力,地位,肯定是要遠遠超過他的。


    “這是什麽?”


    楊總管看了看徐行手上的東西,皺了皺眉毛,事實上,對於一個貪婪成性,金銀財寶堆積成山的大總管,幾乎沒有什麽東西,能夠讓他心動的,不過,凡事都講究一個碰巧,所謂碰巧,其實說白了,就是投其所好。


    “這一枚,是純度極高的夜明珠,幾乎沒有任何雜質。”


    徐行把手中的透明的球狀物體,遞送給了楊總管,微微一笑。


    “楊總管,依據古籍記載,純度越高的夜明珠,就越是顏色淡雅,如果是接近於透明的,在人死之後,放入口中,甚至可以讓肉身千年不腐。”


    話音剛落,楊總管就已經露出了非常開心的笑容,畢竟,追求不到永生不死,追求一下肉身不腐,也不是癡心妄想的事,更何況,他拿了這一枚夜明珠,還可以轉手,獻給越王,再把效果修飾誇大一番,也不失為一件美事。


    “哎呀,楊某剛剛失禮了,還希望徐城主,可以大人不記小人過,隻是不知道,徐城主手中的,那一枚烏黑的東西,是什麽。”


    收下了夜明珠,楊總管的語氣和表情,發生了幾乎顛覆性的轉變,從剛剛的輕視加上冷眼相看,到現在和氣生財的狀態,也確實是挺諷刺的。


    “這是一枚丹藥,名為雄風,可以滋補男人體內的陽氣,強化身體機能,還可以...”


    徐行微微一笑,盯著楊總管瞄了一眼,停頓了一下。


    “還可以如何?”


    楊總管是個宦官,是個閹人,是個殘缺的男人,不管越王給予了他多大的權力和地位,他都始終抬不起頭來,畢竟,他少了一樣,作為一個男人最重要的東西,而他一聽到,徐行的介紹,就已經是躁動不安,迫不及待了,以雄風為名的丹藥,可以滋補男人體內的陽氣,強化身體機能,那麽,它的效果,自然也是和某方麵相關的。


    “還可以,讓楊總管玉器重生,恢複男人之本。”


    徐行一個瞬步移動到了楊總管的身後,不過,他並沒有放出武靈,也沒有發動攻擊,隻是靠著楊總管的耳邊,輕聲說道。


    “當真?”


    總管轉過身,他瞪大了雙眼,情緒逐漸達到了極致興奮,甚至差一點點,就會有一種發瘋的前兆,不過,這畢竟是在類似於公共場合的地方,還是不好太過於招搖的,他很快又冷靜了下來,平複了情緒之後,他也靠著徐行的耳朵,輕聲說道。


    “大言不言謝,如果楊某真的能夠恢複男人之本,必然萬金迴報徐城主的再造之恩。”


    徐行微微一笑,不緊不慢的說道。


    “楊總管不必客氣,這隻是徐行的見麵禮罷了,哦,對了,事不宜遲,還是快點宣讀越王的詔令吧。”


    “哎呦,什麽詔令不詔令的,形式主義,一個過場罷了,咱們兄弟倆的關係,還用那些個過場嗎,徐城主,我直接把詔令拿給你,你往懷裏一放,隻要別扔了,什麽都好說,在吳越兩城之中,就是屬我和越王的關係最親近,有什麽事,徐城主盡管吩咐,上刀山下火海,楊某萬死不辭。”


    俗話說,人逢見麵,三分喜,禮字當先,七分敬,很多人都固執的認為,送禮巴結人是一種無恥,無原則的行為,事實上,就連親人之間,都離不開茶米油鹽醬醋,小時候家族聚餐,隻是單純的和堂兄弟,表兄弟玩耍。


    畢竟平日裏也都見不到,一年下來,也不過幾次機會,當然就會非常的開心,畢竟,大人是沒有時間陪著小孩子,去做一些,在他們看來毫無意義的事的,這個時候,能有幾個同齡人,就算有差距,也不過三五歲,六七歲的年紀差,完全不影響小夥伴們的童年的快樂。


    可惜,快樂並不是永恆的,正如同天地萬物都一直在不斷變化一樣,快樂消失了,或者說,轉變成了另一種情緒。


    那是一種,讓人極度排斥,卻又總是攜帶在身上的情緒,或者說,是一種本能,長大之後,玩泥巴,踩水坑這些在大人們看起來是胡鬧,在小孩子們心裏覺得是無比快樂的事,都徹頭徹尾的消失了,消失在了那些年美好的歲月裏麵。


    取而代之的,首先是攀比,從自身的相貌,身材開始,到家庭背景,工作環境,學曆高低,是否有戀人,戀人是否願意結婚,結婚之後的財政大權歸屬於誰,是自己,還是另一半,似乎這些比較敏感的話題,都成了人們拿來攀比的條件。


    雖然無法否認,這個世界上,就是生來運氣好,生來就是含著金湯匙,甚至是鑽石湯匙出生的富二代,三代,四代,當然,這取決於他的長輩,是否是同時代之中的佼佼者。


    在秦朝,有一個農民,他生來就自比英雄,曾經說過,“燕雀安知鴻鵠之誌”這種聽起來,就非常欠揍的狂話,畢竟,翻譯成人話,就是你這種垃圾,怎麽有資格知道我在想什麽呢,盡管這句話很狂,很欠揍,但是他的另外一句話,卻愚蠢的,像一個永遠長不大的小朋友。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事實上,這句話,真的會讓人懷疑他的大腦有沒有發育完全,是不是某一個神經打錯線了,才會說出這種莫名其妙的話。


    “王侯將相有源種,名就功成無少年。”


    這是徐行的價值觀,畢竟,縱然是劉季和朱重八,也絕對不是常人可以比擬的,他們是天選之人,是王侯將相的源種,是名就功成之後,消失不見的少年郎,什麽是少年郎,或許,是一顆赤子之心,或許,是想要生存下去的本能,或許,是對身邊的,那些信任自己的人的不可推卸的責任感。


    但是,毫無疑問,他們都是必然會成為源種的人,雖然無法用科學技術的理論去解釋,冥冥之中,莫非有天意?不知道,也不敢知道。


    “事不宜遲,徐城主,我們走吧。”


    楊總管指了指不遠處的馬車,徐行看了看馬車,暗自道。


    “這個閹人的待遇也太好了吧,居然坐四匹馬的馬車,還是帶頂蓋的。”


    楊總管的馬車雖然不是最尊貴的,但是在貴族階級之中,也算是穩居前五了,至少就越城的情況來看,除了越王和仁山以外,就沒有比楊總管的馬車更尊貴的。


    按照傳統的禮儀製度來說,天子乘坐六匹馬的馬車,諸侯五匹,卿四匹,大夫三匹,士二匹,普通人一匹,因為現在的情況,是九州沒有天下之共主,所以也就沒有所謂的天子,越王雖然隻是比較弱小的諸侯王,但是再弱小,也是有名正言順的傳承的,所以乘坐五匹馬的馬車,基本上是沒有什麽問題的。


    仁山一不是天子,二不是諸侯,但他是越城的實際掌控者,即便如此,他也隻是乘坐四匹馬的馬車,低於越王,和楊總管同級。


    “楊總管,別著急啊,老項還沒有來接旨呢。”


    徐行微微一笑,仔細想來,他是被項公帶來越城的,當然要和他一起去參加宴會啊,不過,這其中的原因,倒也不是那麽簡單的。


    徐行是有自己的打算的,首先,項公算是一個性格還不錯的人,做人做事,雖然會出現類似於反差的情況,甚至是極端反差,不過就隻是看能力方麵的話,項公幾乎可以碾壓徐行所有手下的,帶上他,多多少少心裏也會有一種慰藉,哪怕這次的宴會,是一個幌子,是一場鴻門宴,那麽至少,也希望能夠死在姓項的手上。


    其次,按照張季的說法,仁山和越王,應該是有比較明顯的矛盾的,總的來說,就是仁山利用越王作為一個正統的諸侯王傀儡,架空了權力的同時,讓自己做事都方便了很多,前任越王,是個軟弱無能的廢物,但是他死後,卻讓一個野心比較大,控製欲也比較強的兒子繼位了,起初,仁山對於這個每天除了吃喝玩樂以外,什麽都不做的廢物,是完全不屑一顧的,要說他有什麽優點,可能就是賞罰分明吧。


    畢竟,像楊總管那樣的閹人,給他捶背按摩,都能一步一步的成為宦官總管,多多少少優點諷刺。


    事實上,如果隻是單看越王的個人能力,那幾乎是可以忽略不計的,從小就不喜歡讀書,除了惡作劇以外,就沒有什麽特別容易讓人記住的事。


    沒辦法,誰讓他是前任越王的獨子呢,俗話說,條條大道通羅馬,可是有些人,出生在羅馬,這就很無奈了,畢竟,有些東西,在出生的時候沒有,那麽除了極個別的情況之下,基本上就一輩子都不可能有了,越王就是這樣一個,被大多數人認為是天選之人的廢物。


    不過,好在老越王給他留下了一善一惡,兩個文臣,雖然談不上有經天緯地之才,卻也是智謀超群,可惜,隻有理論,沒有實踐,有了一流的文臣,卻沒有可以委以重任的武將,放眼望去,越王的武將群體,除了吵架和打架以外,幾乎就沒有別的事可以做了。


    統軍?恐怕他們連最簡單的幾種陣法都不認識,更不用說什麽統軍了,更何況,越城的軍隊,都是由仁山和項公這兩兄弟指揮的,見虎符如見仁山,虎符就是天理,虎符就是規矩,虎符就是命令。軍隊裏麵,沒有越王,沒有城主,沒有公爵,隻有虎符,才是唯一。


    “老項?哦,徐城主說的是項公嗎?楊某來的時候,他已經和他的三位義妹,從偏門出去了,估計,是提前去赴宴了吧。”


    楊總管拉著徐行的手,上了馬車。


    “...”


    徐行坐在馬車上,一言不發,若有所思,仔細想來,項公提前去赴宴的理由,倒也是不少的,首先,仁山和越王肯定是勢同水火的敵對關係,之所以不挑明了說出來,隻是因為仁山要繼續利用諸侯王的名義去說話,做事。


    越王也因為沒有軍權,導致有心無力,隻能縮在宮殿裏麵,像個傀儡一樣,即便手下一善一惡兩位文臣,都在用各自的方法,幫助越王,維持正統,製衡仁山,但終究隻是形式主義,成不了什麽大氣候。


    “徐城主,按照楊某的真心話來說,你真的是英雄之中的英雄,有一個詞語怎麽說來著,哦,對了,超世之傑,這個詞語,是上古時期,一個史官,對於漢丞相曹孟德的至高評價。”


    楊總管雖然隻是一個閹人,每天的工作,除了伺候越王,阿諛奉承以外,就是負責處理一些肮髒的事,在接觸到了形形色色的人和事之後,楊總管總結出了一個非常簡單的道理。


    “知識就是力量,權力,地位,財富,都是必須要以知識,能力作為基礎條件的,並且,在沒有天賦能力的情況之下,知識,幾乎就成了大多數人唯一的選擇,而提升知識的最簡單的方法,就是讀書。”


    於是,在處理完一件又一件,肮髒的事之後,他都會把那些人的書給收集起來,看不懂,認不得,就找老師來教,教完之後,秘密殺掉老師,這樣,楊總管就成為了一個所有人眼中的文盲。


    但事實上,對於政治,軍事都有研究的知識分子,在各種各類的書之中,他最喜歡看的就是曆史書,超世之傑的出處,正是他從一本上古時代的竹簡書裏麵看到的。


    “曹孟德?”


    徐行原本以為,這個世界沒有夏商周,也就應該沒有後續的朝代,就算一些重要的曆史人物必然還是會出現,但是所擔任的角色,卻是大相徑庭。


    “徐城主不知道也很正常,這是楊某在一本古老的竹簡書裏麵看到的,在九州的上古時期,哦,對了,據我所推測,可能至少是在一萬多年以前,那個時候,九州正處於一個,名為漢的朝代統治之下,後來,漢室衰弱,國祚將盡,先後有反賊,東吳孫堅,西蜀劉備,禍亂九州,最終被丞相曹孟德所剿滅,可惜,曹孟德死後,他的兒子曹昂,還是篡奪了漢室的江山,立國號大魏,還追封曹孟德為太祖武皇帝,古籍稱,魏武帝。”


    此話一出,徐行隻覺得莫名其妙,在穿越之前的那個世界,距離漢,也差不多有一萬多年,但是曹孟德並沒有停留在丞相的位置之上,而是不顧荀彧的反對,最終做了魏王。


    在世的時候,挾天子以令諸侯,縱橫天下,統一了北方,卻在赤壁之戰,被周公瑾一把天火,燒掉了統一天下的希望,孫堅也是直接死在了返迴江東的路上,他的長子孫策也英年早逝,建立東吳政權的,是孫堅之子,孫策之弟,孫權,而篡奪了漢室的江山的人,也並非曹孟德的長子曹昂,而是魏文帝,曹丕。


    很顯然,不管是穿越之前的那個世界,還是穿越之後的這個世界,不僅僅是重要的曆史人物必然會出現,就連重要的曆史朝代和走向,都會原封不動的出現。至於其中的細節和變動,或許,就隻是曆史的選擇和命運的巧合吧。


    人生就是如此,永遠都不知道下一步應該怎麽走,也都不知道,下一個轉角,會不會遇到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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