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夥子沮喪的說:“我媽媽生個三個女兒,隻有我一個兒子,我是家裏唯一的壯勞力,我爸爸不肯放我走。”


    楊岩吃驚的看著蔣浩白:“隊長,一家……可以有那麽多孩子嗎?”


    蔣浩白瞪了楊岩一眼:“你覺得呢?”


    “我……我覺得不可以,可是……”


    蔣浩白打了楊岩一下:“這事你就別操心了,等你什麽時候當上了婦聯主任再考慮也不遲。”


    小夥子指了指路邊的一個大門說:“那個就是何曼家,用不用我給你們叫門?”


    “好啊!謝謝!不過……你能替我們保密嗎?我們不想讓何曼父母知道我們是警察。”


    “我也不會撒謊啊,那……我就說你們是買土豆的,來村裏調查一下行情。”


    蔣浩白點點頭:“行!”


    小夥子拍著大門喊:“何叔何嬸!來客人了!”


    不一會兒,大門就被一個弓著身子,身材矮小的男人打開了,小夥子親熱的說:“何叔,這兩位弟弟想跟你們打聽一下今年土豆的行情,如果價錢合適,他們打算就在咱們村子收了。”


    何爸爸堆滿皺紋的臉,立刻笑成了一朵花:“好的!快請進吧!你們是不是還沒吃午飯?正好,我老婆剛把飯端上桌,如果你們不嫌棄,就一起吃吧!”


    楊岩為難的看了一眼蔣浩白,蔣浩白竟然點點頭說:“好啊!我們整天在外麵風餐露宿收土豆,吃了上頓找不到下頓,能吃上一頓熱乎飯,真是求之不得。”


    楊岩吃驚的瞪大眼睛看著蔣浩白說瞎話都不帶眨眼的,心裏嘀咕道:昨天還說我擅長撒謊呢,你今天說起瞎話也是一套一套的。


    蔣浩白和楊岩跟著何爸爸向屋子走去,何爸爸安全進屋後,低矮的門框一下子把楊岩撞了出去,走在最後的蔣浩白一下子扶住了楊岩問:“你沒事吧?”


    楊岩搖搖頭:“多虧撞的是腦門,如果是後腦,我就沒命了。”


    何爸爸又走出屋門,抱歉的對楊岩說:“不好意思,忘記提醒你們門框矮,小心頭!”


    楊岩摸著腦門趕緊說:“沒關係!我的腦門硬,撞不壞。”


    蔣浩白和楊岩低著頭先後進了屋子,一抬頭,兩人不禁被何爸爸他們的居住環境嚇了一跳。


    由於采光不足,屋內的光線很暗,剛從外麵進來的蔣浩白和楊岩忍不住眯起眼睛觀察屋內的陳設。


    正對著屋門是一個低矮的土灶台,灶台旁堆著玉米棒、秸稈、花生皮、樹枝等各種易燃物,灶台左右各有一個門通往兩個房間。


    何爸爸把蔣浩白和楊岩帶進了左邊的房間,這個房間比較大,一個大長炕幾乎占了房間的一半,炕上擺了一張炕桌,上麵已經擺上了何爸爸他們的午飯。炕的對麵擺了一個已經分不出顏色的破舊沙發,沙發旁邊是爛了一個角的玻璃茶幾,茶幾上麵擺著一個電話機。


    屋門對麵是一個退了色的衣櫃,拉手已經掉了一個,門也關的不嚴,楊岩覺得應該是折頁出了問題。地是水泥地麵,有點凸凹不平,看來,當初抹水泥的那個人水平不佳啊。


    蔣浩白和楊岩進屋後,房間一下子擁擠起來,坐在炕上的何媽媽趕緊下地跟蔣浩白他們打招唿,寒暄過後,蔣浩白和楊岩便盤腿坐在了炕上。


    多虧剛才跟那個開拖拉機的小夥子了解了土豆的價格,要不然,何爸爸和何媽媽問起來,蔣浩白和楊岩還真是不知道怎麽編造價格。經過了一番有意無意的詢問,蔣浩白和楊岩知道:


    何曼已經很長時間沒跟家裏聯係了,不過,她每個月會按時給家寄錢,她以前上大學借的錢已經全部還清了,所以,何爸爸跟何媽媽目前的經濟條件還算挺好的,隻是,他們過慣了苦日子,不知道怎麽花那些何曼寄迴來的錢,隻好把它們都存進了銀行。


    何爸爸跟何媽媽還有一個兒子和一個女兒,他們都已經出門打工了,過年都不一定能迴來。雖然有了積蓄,可老兩口依舊風裏來雨裏去的忙乎他們家那幾畝地,每天吃的飯菜也是極其簡單,他們房子後邊就是一片菜地,他們每天到地裏拔一些迴來,就有了一日三餐。如果想吃肉,何媽媽就去村裏賣肉的人家買點迴來解饞。


    何爸爸跟何媽媽講這些事的時候,眼裏閃著平淡而幸福的光,可是蔣浩白和楊岩卻莫名其妙的很想哭。


    當蔣浩白和楊岩告辭離開,何爸爸跟何媽媽送出去很遠,難得家裏來客人,他們一直拉著蔣浩白和楊岩聊了兩個多小時才依依不舍的放他們走。


    當何爸爸跟何媽媽迴到家,竟然在被子底下發現了二百塊錢,他們趕緊追了出去,可是哪裏還有蔣浩白和楊岩的身影!


    這個村子比較偏遠,進村的路又異常崎嶇,於是,村子裏有幾個精明的年輕人就幹起了摩托車拉客的生意,派出所的同誌已經幫蔣浩白和楊岩聯係好了,他們從何曼家裏出來,直接就坐摩托車迴了鎮上。


    蔣浩白和楊岩在派出所稍作休整,又馬不停蹄的駕車趕迴了局裏。到了局裏,同事們已經下班了,蔣浩白看了看灰頭土臉的楊岩說:“你先迴宿舍洗個澡稍微休息一下,等一會我帶你去吃小籠包。”


    楊岩苦著臉說:“隊長,今天這麽折騰,你就不能大方一點?我中午根本就沒敢敞開了吃,隻吃了一個小饅頭,現在肚子已經咕咕叫個不停了。”


    蔣浩白笑眯眯的看著楊岩說:“肚子餓跟吃大餐有關係嗎?正因為你肚子餓了,我才決定帶你去吃方便快捷的小籠包。既然你不著急,我就帶你去吃那家最好吃的鐵鍋燉。”


    楊岩擺了擺手說:“算了吧!那家鐵鍋燉好吃是好吃,可是去了以後至少要等四十分鍾才能吃上,我的肚子受不了,還是小籠包吧!呃……隊長,你不迴宿舍洗洗嗎?你的臉上也是寫滿了憔悴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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