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伊想追上去,卻被我拉住。


    她不滿的瞪著我,來迴比劃著。


    我搖頭,待老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視野裏,把她拉到沒人的窄小胡同裏。


    “哎呀,你拽著我幹嘛呀。”


    天伊雙臂環胸而抱,不滿的嘟囔著,“那老頭神神叨叨的,跟上去看看,沒準就能知道那古藤在哪了。”


    我無奈的搖了搖頭,解釋道,“這村子又不大,想知道他住哪並不難,甚至不用問人都能知道,隻是……”


    “吹牛。”話還沒說完,就被她給打斷。


    我翻了個白眼,沒搭理她,繼續說道,“隻是你有沒有發現,他剛才的反應很奇怪……”


    “廢話,那老頭要是正常,我能這麽急三火四的追來嗎,還被你給耽誤了。”哪成想,剛張嘴就又被她給打斷。


    “你說還是我說!”


    等了會兒,見她哼了聲,將頭轉到一旁,無奈的走過去,把她攬在懷裏,揉著她的秀發,斟酌道,“我想說的是,我自己跟著他,你還是迴旅店等我比較好。”


    剛說完,忽然感覺腰間傳來針紮般的刺痛,瞬間傳遍全身,倒吸了口涼氣,險些叫出聲來。


    天伊手掐著我腰間軟肉,轉了一百八十度,脆聲笑道,“做夢!”


    說完推開我,朝前跑了兩步,迴頭做了個鬼臉。


    哎呦我去……


    我揉了揉,緩了片刻,見她在前麵三叉路口左右看著,趕忙追上她。


    她一見我,索性也不跑了,半仰著頭傲嬌道,“你不是說知道那老頭去哪了嗎?現在往哪邊走?”


    我頓感無奈,有氣無力的說道,“答案不就寫在地上嗎……”


    這村子本來就沒多大,地上除了進村的主幹道鋪著石板,剩下都是普通土路,兩條腿的人不好找,但三條腿的應該也不算難找。


    天伊立馬明白過來,連忙跑到其中一條路上看了看,失望的搖了搖頭,然後又跑到另一邊,朝我揮手道,“這邊!他往這邊走了!”


    我笑了笑,走過去一瞅,果然地上腳印痕跡雖然雜亂,但導盲棍的痕跡卻異常清晰,延伸向遠處,便點了點頭,和她按著留下的痕跡,刻意放緩了腳步,尋了過去。


    一路七轉八拐的,也不知走了多久,感覺越走越偏,要不是地上的痕跡,我都要懷疑是不是走錯了地方。


    沒想到那老頭住的地方這麽偏遠,再走下去應該出村了吧……


    想什麽就來什麽,忽然一片苞米地橫在前麵,入眼盡是看不到頭的桔梗,中間有條僅容一人通過的小路,不知延伸到哪裏。


    這老頭……


    體格挺好啊!


    走這麽長時間,我都感覺有些乏了,再看看時間,下午三點,不知不覺走了三個點,看著幽暗深邃的小路,我有些猶豫,還要不要繼續找下去。


    正想著,就見天伊已經順著小路走了進去,完全不給我思考的機會,隻好跟在她後麵鑽進了小路。


    忽然前麵傳來撲簌簌的聲響。


    我皺了皺眉,拽住天伊,朝她使了個眼色,雙雙放慢腳步……


    又走了段路,當走出苞米地的時候,看著眼前的景象,頓時傻眼。


    數十米外,殘磚碎瓦散落一地,遠遠看去,一片廢墟,就像是施工現場,然而卻有一棟別墅,鶴立雞群的聳立在那,卻不像是新建的,看上去違和感十足。


    這是哪?


    不對!


    那老頭呢?


    迴過神,警惕的掃視周圍,卻連個人影都沒看到,耳中隻有風吹著桔梗的聲音。


    再看地上,全是雜草,沒有導盲棍的痕跡,沒辦法以此來尋找他的蹤跡。


    莫不是他壓根就沒走到這來?


    心裏難免疑惑,但很快便想到,既來之則安之。


    既然來了,就算那老頭沒到這來,到處看看再迴去,也沒什麽影響……


    朝著別墅邊走邊看,直到距離十米左右,餘光一瞥,頓時一愣,驚叫道,“這不可能!”


    這不可能……


    可能……


    迴音遠遠擴散出去,迴蕩不止。


    “你想死啊!一驚一乍的。”天伊拍了拍胸脯。


    我趕緊閉嘴,趔趄著走過去,從地上撿起一個木板,用袖子撲了撲上麵的土,清理幹淨之後,心裏頓時咯噔一下。


    天伊不知什麽時候走到我身旁,當看到木板上寫的字後,雙手捂嘴,含糊不清的說道,“悅龍村!”


    沒錯!


    木板上寫著的三個大字,正是悅龍村。


    可怎麽會有兩個悅龍村……


    難道這才是悅龍村,那先前去的地方又是哪?


    這裏又發生了什麽?


    按照老板娘所說,長青古藤應該是被雷劈的,可這裏怎麽看也不像是被雷劈過的,至少就那棟完好無損的別墅就無法解釋……


    我腦中一片空白,心裏亂糟糟的,不知該說些什麽。


    進去看看!


    定了定神,把木板放在地上,拉著天伊謹慎的朝別墅靠過去。


    牆體根處長滿了青苔,窗戶上落滿了灰塵,有些都已經破損,看樣子是被廢棄了不少年頭。


    朝裏麵看了看,暗淡無光,隱約能看到地上零零散散的放著各種雜物,隻是被灰塵掩蓋,看不出是什麽,但卻也沒看到人影。


    想了下,踮著腳尖,嚐試著打開窗戶。


    咯吱——


    窗戶應聲而開。


    我和天伊相視點頭,先後跳了進去。


    邊看邊朝入戶門的位置走去。


    “你死的好慘啊!你死的好慘啊……你死的好慘啊……”


    有人?


    就在快走到門口的時候,卻發現外麵映出火光,還有哭喪的聲音傳來。


    是那老頭!


    想了下,頓時恍然,急忙跑到門邊上,探出半個腦袋,朝外麵看去。


    果然!


    隻見外麵院子裏,那老頭背對著房子,麵前一團篝火,身邊堆著各種紙人紙錢什麽的,一下下的磕著頭。


    他來這就是為了哭喪?


    給誰?


    是房子的主人?


    心裏瞬間冒出許多疑問,沒有貿然出去,決定先看看再說。


    “你死的好慘……”


    “你他媽這麽一死,可讓我怎麽活下去啊……”


    開始他還是正常的哭喪,就是那麽重複著喊一句話,可是喊了幾十遍之後,卻摻雜著髒字,倒不像是哭喪,反而像是埋怨。


    就在這時。


    他撲通一下站了起來,作勢就準備解開褲腰帶。


    我見他那架勢,趕緊捂著天伊的眼睛。


    滋滋——


    篝火冒起陣陣青煙,快速熄滅。


    他大笑了兩聲,然後就那麽拿著導盲棍朝院外走去,嘴裏還哼著小曲,對於地上未燒完的紙人和紙錢不管不顧。


    神經病!


    我心裏暗罵一句,待他走遠之後,鬆開手,拉著她朝剛才老頭所在的地方跑去。


    離到近前,延伸頓時凝在那些紙人上,臉色愈發陰沉。


    剛才距離過遠,沒有看清,此時才注意到,那些紙人,每一個身上都寫著不同的名字。


    “咦。”


    天伊也發現不同尋常的地方,一手拿著一個紙人,看著我雙眼無神,臉上咧起難看的笑容,不確定的說道,“喂……這兩個……是我……和你吧……”


    就連聲音都顫抖了起來。


    嗯?


    我從她手裏搶過一個,眼角跳了跳,看著紙人胸口碩大的“陳偉”二字,心裏翻江倒海。


    要是僅有名字,我還不會如此,畢竟世上重名重姓的人千千萬……


    可關鍵的是,這個紙人和我看到的有所不同,不光有名字,在名字的下麵還寫著一排小字,而那排小字,竟然是我的生辰八字!


    佛燈火!


    我喘了兩口粗氣,將紙人扔下,接過天伊手裏的另一個紙人。


    果然!


    山下火!


    名字對上並不稀奇,可生辰八字、命格和名字都一一對應,不是我倆還能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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