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得離那農房很遠了。


    蕙仙不住地迴頭往那農房的方向看,農房裏的一家人曾被阮清施了定身術定在那裏,還沒有解除,若是一直得不到解除,他們會如何呢?


    阮清告訴蕙仙:“我們在離開的時候,我已經解了他們的定身術。”


    “他怎麽知道我心裏在想什麽?”她喃喃自問。


    一輪明月懸掛在半空中,皎潔中透著凜冽的寒氣。


    可是,他們借著月光什麽也看不到,隻見前路茫茫,皆是雲霧。他們的耳中隻聽見唿唿地風聲,風聲中有枝葉嘔啞掉落的聲音,在這兩個聲音裏還摻雜著一些詭異的聲響,仿佛是蛇“絲絲……”吐舌,又像是在進行著一場刀劍相擊的戰爭。


    蕙仙突然感到恐懼,她不由得扯住阮清的衣袂,怯怯地要躲到他的身後去。


    阮清瞟了她一眼,以手護著她往更前麵走去。


    “這是怎麽迴事?”蕙仙問道。


    “我們闖了就知道。”阮清擋在蕙仙的身前在濃霧裏行走。


    濃霧的前方仍是濃霧,濃霧的左邊也是濃霧,濃霧的右邊還是濃霧,他們想要迴頭,身後也已經被濃霧遮蓋,他們抬頭望天,月亮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被濃霧給吃掉了。


    他們現在到底是陷入了一種什麽樣的情景中?前後左右,就連天上也是濃霧,看不清濃霧究竟有多遠、有多深。


    “你覺得這像不像是一個陣?”阮清問道。


    蕙仙點了點頭,隻有施了奇門遁甲之術才會令人仿佛闖進了迷宮之中。她問阮清:“這會是鮫神設下的陣嗎?”


    “管它是不是,我們隻要能找到生門,便可以闖出去。”阮清無所謂地說道。


    “生門?”


    “你會找吧?”


    “這……這誰不會?”蕙仙抬起了美麗的下頜。她說道:“風無正行,附之於天,變而為蛇,其意漸玄,風能鼓萬物,萬物繞焉,蛇能為繞,三軍懼焉。這裏到處都是濃霧,我猜想這一定是為風所吹,是風揚陣,東南之地為巽居,巽者為風陣,生門便在東南。”


    阮清看了她一眼:“你確定?”


    “我當然確定。”蕙仙心虛地說道。她為道家子弟,奇門遁甲本是她們入門所學的東西,要是說她不懂,那該有多丟臉啊!可是,她是真的不會啊!她隻希望她這次能瞎蒙能蒙對。


    然而,現實告訴她,做什麽事情都是不能瞎蒙的,就像考試的時候,一個人隻有好好地複習才能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迴報,有時間能好好學習就去好好學習。


    阮清隨著蕙仙往東南的方向走了二三裏路,被一些樹木絆住腳的時候他們不由得感到驚喜,走在穩穩當當的平路的時候,他們又感到失望,走了大概有半個時辰,他們發現他們此刻還是處在一片濃霧之中。


    前方仍然處在一片白茫茫的濃霧中。


    不知道這個時候天亮了沒有。


    “我好想找錯了。”蕙仙說道。


    “沒事,你隻是說會找生門,並沒有說你會找對啊。”阮清笑了笑,說道。


    “對呀!”蕙仙恍然大悟,經他這麽一說也不覺得自己丟臉了。


    阮清觀察著周圍的環境,說道:“我們可以慢慢地尋找生門的所在,現在可以排除生門不在東南之地了。”


    蕙仙點點頭,這個叫阮清的魚妖全然沒有了與雪晴道長對峙時的惡劣。


    他們相互攙扶著在小徑上走著,阮清挽著蕙仙小心翼翼地試探著。他們走了一段路,去尋找雲垂陣的生門。


    “雲附於地,始則無形,變為翔鳥,其狀乃成,鳥能突出,雲能晦異,千變萬化,金革之聲。東北之地為艮居,艮者為山,山川出雲。既然不是風揚陣,我就去試試雲垂陣。”阮清說道,“我們往東北方向走。”


    差不多走了有一個時辰,正要放棄往迴走的時候,蕙仙一眼瞥見了對麵的山峰,不由得興奮,她指著那山峰迴頭對阮清說道:“你看,那是不是山峰,……我們……我們是不是找到生門了?”


    原來她和阮清不知不覺間來到了山峰附近,卻沒有爬山的感覺。


    阮清順著她手指的方向去看的時候,他們眼前的濃霧突然沒有了,就是仿佛剛才的濃霧就像是一場醒來的夢一般。


    他們的眼前出現了一片明亮的山林,陽光明媚,山花爛漫,到處是鳥兒嘰嘰喳喳的聲音,還有一隻梅花鹿定定地站在草叢上,用一雙眼睛迷茫地看著阮清和蕙仙,準確的說,它在看著阮清和蕙仙的前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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