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大橋挺多的,被大雪壓垮的倒是沒有,但是人為破壞的倒是有。】


    人為破壞?


    老皇帝坐直身子,大橋會被人為破壞,這可不是小事,徐州刺史居然想瞞下這麽大的事情。


    【而且還不是什麽大橋,就是一個小木橋,難怪要的銀子不算特別多。】


    老皇帝怒目圓睜。


    怎麽就不算特別多了,那可是整整五百兩的銀子呢!


    【大鄴在火藥方麵的發展還算是不錯,煙花炮仗啥的雖然有所管製,但是有點兒小錢的話也是能買到的。】


    【今年過年的時候,徐州某個地方就有富商的孩子對著那座小木橋放炮仗,嘖嘖嘖,威力太大,直接把木橋給炸沒了。】


    說到這裏,沈知意停頓片刻後,開始抨擊這種熊孩子。


    【炮仗有什麽好玩的,一驚一乍的能把人魂兒給嚇掉,每次看到這樣的熊孩子,我都要繞道走。】


    【年獸沒嚇跑,先把我嚇跑了。】


    老皇帝骨子裏是個很傳統的人,過年放鞭炮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吵就對了,要的就是吵。


    不過玩炮仗玩的把木橋沒了的,那實在是熊的沒邊,該往死裏揍。


    不對,如果是這樣子的話,那徐州刺史什麽意思,這不是應該找那個富商賠錢修繕木橋嘛,向他要什麽銀子!!!


    老皇帝的麵色頓時不喜起來。


    tnnd,居然敢向他這裏騙銀子過來。


    【把木橋炸沒了這個事兒可大可小,富商為了自己的兒子可是給徐州刺史整整五千兩的白銀啊。】


    老皇帝吸了口冷氣。


    五千兩的白銀!!!


    這麽多,居然還敢找他要!!!


    氣死他了。


    【拿到這麽多的銀子,這徐州刺史也真是的,好歹分出來一點重新修一修木橋啊,結果全給吞了,全吞了也就算了,還找老皇帝要銀子。】


    【這家夥要是從老皇帝那兒沒有要到的話,肯定又會要當地的百姓自己籌錢重新修繕木橋,嗬嗬,這要是籌到錢了是不是又可以從中撈一點。】


    老皇帝聽著聽著,越聽越是這麽個理,現在對那徐州刺史的感官說不上多好。


    剛砍了一個地方的,不知道來到新的地方要不要繼續砍一砍。


    “聖上,馬上就要靠岸了。”


    陳德才看了看窗外,連忙迴來跟老皇帝匯報著。


    老皇帝放下筆,起身看了眼窗外的景色。


    此時外邊兒已經匯聚了不少的船隻,熱鬧聲非凡。


    沈知意站在老皇帝身後偷摸瞧了一眼。


    這一瞧。


    【我嘞個豆,那邊兒的船好花裏胡哨的啊。】


    老皇帝聽到沈知意的聲音,這時候才看了過去。


    很好,確實非常的花裏胡哨,紅紅綠綠的,花枝招展的。


    “離那船遠點。”


    【為啥啊?】


    啥為啥,花船啊,不正經的。


    老皇帝將窗戶關上,沈知意的眼睛還眼巴巴的看著。


    【啊,真的好漂亮的一個船啊,為什麽老皇帝不把船打扮成那個樣子。】


    船上的人頓時臉上滑下一排的黑線。


    要是打扮成那個樣子,他們的老臉還往哪裏擱。


    這要是傳到了大京,不得被同僚們笑話死。


    老皇帝惡寒了一下,心底下定了某個決心。


    得趕緊下船,不能讓沈知意繼續惦記著這個事兒。


    事實證明,下了船之後,沈知意還在惦記著那個花船,甚至還直接詢問了碼頭上的人。


    “老伯,那花船是誰的啊?”


    老伯露出幾顆漏風的牙齒,笑道:“外地來的啊,那花船可是刺史的,平日裏我等也隻能遠觀,能上船的人啊,都是非富即貴,哎喲,老頭子我啊這輩子都甭想。”


    一行人正在往前邁的腳頓時都收了迴來。


    啥玩意兒,徐州刺史的花船?


    在場的朝臣都聽到了老皇帝那低低的罵聲(沈知意除外)


    “敗壞我大鄴好男兒的名聲。”


    堂堂一州之刺史,居然乘坐的是花船。


    罵完之後的老皇帝神情愉悅了不少,但一轉頭,發現沈知意那眼巴巴的樣子,他頭疼的將人叫了迴來。


    一行人直接租了幾個院子落腳。


    【這老皇帝當真是不按套路出牌,允州刺史都準備好了等老皇帝過來,誰想老皇帝直接跨過去朝著徐州而來。】


    【徐州刺史可能還以為老皇帝得下周才來,誰想人已經到了。】


    正在洗著手的老皇帝冷哼一聲。


    他就是要打的那些刺史措手不及。


    地方官愛幹什麽他可太清楚了,他要是提前說要來,哪裏看得到最真實的那一幕。


    就比如整了個花船的徐州刺史。


    “陳德才。”


    老皇帝將手帕丟在陳德才手中,沉聲道:“去給徐州刺史遞一份拜帖。”


    “聖上,用什麽名頭啊。”


    “富商。”


    “喏。”


    【老皇帝要幹嘛啊,不是最討厭富商了嘛。】


    【不過富商這個名頭的話徐州刺史肯定不會拒絕的,那家夥最愛招待的就是有錢的人。】


    陳德才派人去徐州刺史府遞了拜帖,一行人穿著普通的衣服開始在運河周圍看了看。


    工部尚書激動的直接一個老淚縱橫。


    “哭什麽哭,丟不丟人。”


    “迴老爺,這是高興啊,這條運河能拉動的東西太多太多了。”


    新新任吏部尚書讚同的點頭。


    他開始盤算著自己開在運河周邊的鋪子一年能賺多少銀子了。


    一行人一直轉到了日落時分才迴去。


    徐州刺史也收了拜帖。


    約在了明日辰時在花船見麵。


    *


    【六月二十日,戊辰。】


    沈知意落下幾筆後,開始抓耳撓腮。


    【這丫的出了皇宮後,這起居注怎麽感覺難寫起來了。】


    張舍人嘴角一抽搐。


    能不難寫起來嘛,固定的幾個寫法沒了,可不得自己造了嘛。


    他看著沈知意咬著毛筆,有點擔心對方要寫下什麽驚世垃圾出來。


    【上披富商皮。】


    眾人憋笑。


    張舍人閉眼。


    【於花船見徐州刺史,呃,徐州刺史也。】


    老皇帝見怪不怪。


    朝臣佩服。


    不愧是聖上,有這般定力。


    “走吧,上船。”


    他倒要看看那徐州刺史的花船到底是幹什麽的。


    沈知意眼睛一亮。


    【要去漂亮的大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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