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蹲坑的老皇帝差點一頭栽地上去。


    沈知意這啥意思?


    他大鄴的官員裏又來了一個冒牌貨?


    【我就說怎麽看著怪怪的,原來如此啊。】


    眾人:原來如此啥啊?


    不少人開始偷偷的瞄中書舍人,平時不覺得,就覺得這人臉臭,但現在被沈知意這麽一說,好想確實怪怪的。


    至於哪裏怪?


    不知道!


    【這中書舍人的一張臉貼了人皮!是純的不能再純的人皮!】


    在場的大臣吸了一口冷氣。


    往臉上貼人皮?


    變態啊。


    等等,正常人誰往自己的臉上貼人皮啊?


    一瞬間,大家不約而同的想到了那個冒牌貨的司農少卿。


    沒想到朝堂上出了一個冒牌貨就算了,怎麽還來了第二個。


    中書舍人無語的耷拉著嘴角。


    【這中書舍人往自己臉上貼人皮好像是因為毀容了,他怕嚇著別人於是就開始往自己臉上貼人皮。】


    【呃……】


    沈知意仿佛被孫臏的大沉默住。


    【你不覺得你把別人的臉皮剝下來,貼在自己的臉上更嚇人嗎?】


    是呀是呀。


    眾人悄默默的點頭,默契的離中書舍人遠一點。


    中書舍人忍不住嗤笑一聲。


    他怎麽樣也不可能剝人皮剝到在場人的臉上。


    跟枯樹皮似的,不好用也就算了,還不美觀。


    好吧,其實是不能得罪。


    左都禦史聽到老皇帝出來的動靜,二話不說的開始發揮自己的本職工作。


    “聖上,臣要彈劾中書舍人!”


    老皇帝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你個老東西可真積極啊,他還沒坐下呢。


    “咳咳,你說吧。”


    大家夥兒都知道左都禦史要說啥,一個兩個恨不得將對方的背戳個窟窿出來。


    動作可真快啊。


    【左都禦史居然知道誒,果然太陽底下無新事,啊不是,好像不能這麽用,果然太陽底下魑魅魍魎無所遁形。】


    “聖上,近日大京城出現剝人皮的妖怪,臣發現,這妖怪正是中書舍人。”


    【啊?最近大京城出現這個剝人皮的妖怪了嗎?我怎麽不知道。】


    沈知意納悶兒的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很快給自己找了個理由。


    【害,我這成天早出晚歸的,能知道這些就有鬼了。】


    【不對啊,我看監控也沒翻著啊,而且,這中書舍人剝的人皮都是自己的家奴,所以這事兒都沒有傳出去。】


    左都禦史臉皮也是個厚的,聽完沈知意的心聲,話鋒絲滑的一轉。


    中書舍人板著臉懟迴去。


    “江禦史,下官剝自己家奴的人皮礙著你們什麽了?”


    “林舍人你這是何意?”


    中書舍人理直氣壯道:“聖上,臣隻是對自己的家奴行事,應當不犯律法吧。”


    老皇帝聽笑了。


    “你學的是哪朝的律法?”


    中書舍人不解:“聖上,家奴的生死從古到今都由主人家做主,臣也沒有隨意處死他們,隻是剝了個皮而已。”


    這話說的周圍的人都心裏發涼。


    好冷血的一個人。


    【woc,聽不下去了!】


    【家奴怎麽了?家奴的命就不是命了?】


    在場的人緘默。


    老皇帝詢問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沉悶道:“聖上,按照大鄴目前的律法,主人未經官府許可而擅殺奴仆,需受杖刑。”


    【就這?】


    大理寺卿繼續硬著頭皮道:“若奴仆無罪被殺死,主人則要被判處徒刑一年。”


    【就這?】


    眾人:是的,就這。


    在以前,主人是可以隨意處死奴仆而不受法律製裁,到了前朝才改成了主人需要受到懲罰,但懲罰的程度正如上麵所言。


    奴仆的性命注意到的人太少,老皇帝也疏忽了這一塊兒。


    老皇帝震怒道:“改,就從中書舍人這次開始改。”


    中書舍人萬年板著的臉終於有了一絲裂痕。


    “聖上,臣何錯之有?”


    “奴仆不是大鄴之百姓,和牛馬無異,都是主人的私有財產,主人隨意處死奴仆是自古以來都如此。”


    【你在老皇帝麵前其實也跟牛馬無異,你也是老皇帝的私有財產,老皇帝也可以隨意處死你,自古以來都是如此。】


    中書舍人拂袖:“荒謬!”


    老皇帝似笑非笑。


    【大鄴是典型的中央集權製國度,整個國家的權利全都匯聚於老皇帝一人之手,老皇帝要是昏庸一點,要你死,你還真得死,哪來的道理可講。】


    【要知道,現在的大鄴跟前朝末期不一樣,前朝末期皇權被分散,有了製約皇權的東西,現在的老皇帝可是把手中的權利握的牢牢的,所以嘛,老皇帝直接處死你這個中書舍人也是自古以來就應該的。】


    “歪理,這是歪理。”


    “臣沒有錯!”


    【這人咋了?顛了啊?】


    在場的朝臣這一次看向沈知意的眼神多了點兒淡淡的佩服在裏麵。


    好牛逼的強盜邏輯,乍一看好像是這麽個理,細一想好像又沒啥邏輯,但反正能把人憋屈死。


    【這中書舍人是從江南那邊來的,那邊的富家大族,役使小民,還有什麽吳中仕宦之家有至一二千人奴者。】


    【誇張,真是誇張,簡直奴仆成群,遍地都是啊,而且這些奴仆全拿來伺候一大家子實在是浪費,若是能集中起來幹活兒,也是一個廉價的勞動力啊。】


    與沈知意不同的是,在場的滿朝文武想的是別的一點。


    就這從中書舍人對奴仆的態度就可以看出,根本就沒把奴仆當人看。


    長久的壓迫下勢必會產生反抗,這是必然的。


    嚴重點來說,這事兒要是不重視,久而久之,遲早會危及大鄴的統治,忽略不得。


    但這個奴仆製度存在千年,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處理的。


    老皇帝想到這裏後,心裏有了個主意。


    “傳朕旨意,奴仆有罪,主人及其期親如外祖父母等不稟告官府而毆殺之,杖一百。主人殺無罪奴仆,杖六十,徒兩年。無罪奴仆的親屬,含夫妻之間、子女之間可悉數釋放為良人。”


    【老皇帝這一條倒是給那些賤籍的人轉變成良籍整了個路子,就是代價有點兒大。】


    【不過為什麽不直接取消良賤籍製度啊?】


    眾人:一個一個夢飛出了天窗。


    青天白日的做啥大白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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