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關上門之後,聽著外麵又傳來的動靜。


    小聲問道:“小姐,真的沒事嗎?”


    “沒事的,”林望舒拍拍她的手,“睡覺就是了,不會有事情的。”


    虧心事,鬼敲門。


    什麽驅邪,這個半夜的蹊蹺,恐怕就是在驅邪之後,才出現的。


    林望舒想明白了其中的關竅,拉起被子,直接睡到了天亮。


    海棠的臉色不是很好,哈欠連天的收拾東西。


    “是到了天快亮的時候,才眯了一會兒,”海棠伺候著林望舒,眼睛裏一宿沒睡好的疲倦。


    蘆葦一早就走了,按照林望舒的吩咐去做事了。


    林望舒收拾過後,去大夫人那裏說話。


    比起昨天,大夫人今天的精神頭兒好的不得了。


    看見林望舒出現在這裏,大夫人笑著對身邊的人吩咐道:“把給郡主準備的碗筷拿上來。”


    又說著:“這邊的飲食,都按照我的習慣來了,向來清淡的很,不曉得,合不合你的口味呢。”


    嗬,林望舒輕笑道:“當然合口味了,每一道菜都是我愛吃的那種,母親真是費心了。”


    好一場母慈子孝的景象,林望舒現在要看她們到底想要做什麽,自然願意陪著她們繼續演下去。


    飯後,大夫人挽留林望舒在房間裏麵說著話。


    兩人剛開始說了兩三句,外麵就傳來見麵的聲音。


    是府上管事的管家,大夫人到外間去處理事情了。


    林望舒想到,房間裏麵的熏香也是有很大的味道,令人昏沉,有令人煩躁。


    原先與大夫人說話的時候,可沒有這麽容易生氣。


    怎麽現在隻是聽著她在外麵跟人聊天就受不了了?


    想要大吵大鬧,想要把麵前的東西摔碎。


    “郡主!”海棠上前來,給林望舒添了一碗茶。


    林望舒伸手去拿,無意中打翻了,滾燙的茶水,灑到了林望舒的衣服上。


    於是身後的侍女驚慌失措的來幫林望舒整理衣裙,“不必了!”


    林望舒不耐煩的將侍女的手帕揮開,自己拿著手帕吸著衣服上的水漬。


    語氣中的不耐煩,讓海棠都嚇了一跳。


    有些不安的看著林望舒。


    “郡主?”


    林望舒擦著身上的水漬,上頭的情緒慢慢的有些迴轉。


    手上的動作,也慢慢有些停住了。


    自己的脾氣什麽時候這樣收不住了?


    一旁的丫鬟們,都在戰戰兢兢,等著郡主發落。


    隻有一個海棠,是一直在林望舒身邊伺候的。


    剩下的,在房間裏的,全都是大夫人院子裏麵的人。


    沒有真正接觸過林望舒,也不知道這位郡主是什麽樣子的脾氣。


    現在這個房間裏麵,是壓抑的、恐懼的、擔憂的靜悄悄。


    隻能聽到外間,大夫人與那個管事的說話聲。


    在這個氛圍裏麵,林望舒將手帕一扔,對海棠吩咐道:“濕了外衣,沒什麽大礙。


    待會兒跟母親說一聲,我去換身衣服來。”


    事情就這樣輕飄飄的過去了。


    海棠拿起桌子上的手帕,跟在林望舒身後,從沉悶房間裏麵轉了出來。


    走到外麵,花園裏麵有涼風吹過,算是清醒了一瞬。


    林望舒心情十分的不好,這個園子裏麵,總是有種難以形容的沉悶在。


    看著身後的海棠,林望舒想要說什麽,又看了看周圍等候的丫鬟,將話咽了迴去。


    這個院子,空間不大,人數不少,比林望舒的住所人數還要多。


    除去那些巡邏的人,剩下的丫鬟,林望舒盡量做了精簡。


    確保每個人都是自己的事情做,再加上可以倒換的人手,林望舒沒有再向侯府索要。


    林望舒對於衣食住行,沒有特別的要求。


    於是手裏麵使用的人,就沒有那麽的多。


    當然這個數量,是相對於其他公主、郡主來講的。


    再加上,侯府這邊的情況,林望舒還分出去了一大部分人手,在外麵行動。


    所以在大夫人這裏,見到如此多的隨從,林望舒實在是有些受不了。


    到了用過中午飯之後,二夫人又來了。


    大夫人去佛堂念經去了,林望舒陪在一邊。


    麵對在佛堂裏麵,丫鬟有些為難的神情,林望舒掃視了一眼,便意識到了什麽。


    空間很小,如果林望舒要在這裏,那必然是要在門邊上,找到小小的位置,跪在那裏念經。


    放不下蒲團,也不放不下墊子,剛好能放下一個人縮在那裏,跪在那裏念經書。


    道士,和尚,林望舒打量著出現在大夫人身上的東西。


    真是滿天神佛,能碰見的,大夫人都要去祈禱一遍啊。


    正好這個時候,二夫人前來拜訪。


    林望舒十分善解人意的說道:“那母親就先去看看二嬸有什麽事情吧,這裏我來就好。”


    於是大夫人起身離開,林望舒在蒲團前,定定的看著佛像。


    一旁的丫鬟,小聲催促道:“上香之後,就要開始了,往常夫人都是這樣做的。”


    現在的話,上的香,已經燒了一截。


    正在林望舒的注視下,香灰斷了一截下來。


    “著急什麽,”林望舒輕聲說道,“夫人在這裏念經有多長時間了?”


    “小姐出嫁之後,就準備了。”


    “每日都要念多長時間呢?”


    “每天至少念完一遍經文。”


    或者更多,取決於那天大夫人是什麽心情。


    麵前的經文,有頻繁翻動的痕跡。


    上麵的紙頁邊角,磨損的也很厲害。


    看起來,確實使用了一段時間。


    林望舒掀起衣裙,在蒲團上跪了下來,看著麵前的經文,開始低聲念經。


    看著林望舒逐漸沉入進經文的樣子,丫鬟悄悄的挪動身體,離開了門邊的位置。


    長長的日光,照射進這個佛堂,照射的人眼睛睜不開。


    經文又是聽不懂,傳來的都是嗡嗡的聲音,令人陷入了一種昏昏欲睡的狀態。


    海棠在門邊等著,太陽照射的很暖和,睡意漸漸彌漫了上來。


    腦海裏麵,還在迴想,蘆葦幹什麽去了。


    佛堂附近,一時間隻剩下了林望舒念經的聲音。


    在無人注意到窗沿上,一條綠色的蛇,慢慢沿著門框遊了進來。


    花紋豔麗,吐著蛇信子,在這個舒適的午後,悄無聲息的靠近了林望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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