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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蕩的走廊裏兩個人的腳步聲被另外一些聲音蓋了過去,有人在唱國歌,還有人在尖叫,隱隱還有哭聲,精神病院這個時間很熱鬧,盧醫生帶著羅白帆來到了12號病房門前。


    盧醫生從一盤鑰匙中找到了十二號,鎖被打開了,門推開了一點,盧醫生卻怔了一下,他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一小步。


    “怎麽了?”羅白帆看到他這個樣子,壓低聲音問道。


    盧醫生的表情說不上來,摻雜的驚訝和疑惑又有一絲恐懼,“他,他怎麽醒了?”


    羅白帆往門縫裏望了望,裏麵還是那麽暗,但是恍惚間有個人站在地上。


    盧醫生還是沒往進走,聲音有些古怪,“可是剛給他打了強效鎮靜劑啊!我們把他綁在床上了,我剛才查過房的。”


    羅白帆看了一眼盧醫生有些害怕的神色,將身子往前靠了一下,越過了他,伸手把門輕輕推開了。


    屋子裏的人,穿著白色約束衣,背對著他倆,頭向前低著,站在屋子的地中間一動不動。


    羅白帆迴過頭看了一眼盧醫生,“這是王勇?”


    盧醫生臉色蒼白,顫抖著點了點頭。


    羅白帆看到,白色的約束衣將讓王勇的雙臂緊緊包裹,從背麵看起來,他像是沒有臂膀,因為太瘦,領口子露出的後脖頸,大椎骨向外凸著很明顯。


    羅白帆慢慢的向他一側靠近,他想繞到對麵,看看王勇到底是什麽情況。


    羅白帆的唿吸變的很慢,幾乎要屏住了,空氣裏帶著死亡的味道,他心跳忍不住的加快,就這麽幾步,被這屋子壓抑的感覺,弄的手心滲出一些汗來。


    屋子朝北,很是昏暗,這種情形看起來相當詭異。他走到了王勇麵前,有那麽一刻,羅白帆覺著王勇會突然抬起灰白的臉向他撲過來,但是這種事情並沒有發生。


    王勇還是一動不動,並且眼睛睜半睜著沒有一絲生氣。


    羅白帆胸前憋著口氣,壓低聲音喊道。


    “王勇?王勇!”


    站著的人沒有任何反應。


    盧醫生在門口哆哆嗦嗦,有點想要往外跑,可是在沒確定到底怎麽迴事前,他還要看羅白帆給的確定答案。


    這麽多年練就的膽量並不是一般人能有的,羅白帆把手伸到了王勇的脖頸處,那個地方被王勇的下巴壓住了一點。


    手指上傳來了一些冰涼,他迅速收迴手。


    低聲說了句,“死了!”


    盧醫生聽到這兩個字後,唿吸有些急促,悶不吭聲往外跌跌撞撞的跑去了。


    羅白帆隻是愣了一秒,警覺而迅速的環視著屋內,這個屋子裏除了一張床,沒有別的,看起來沒有打鬥的痕跡,但是床上的捆帶都被打開了。


    是誰解開捆帶的?這屋子裏還有誰來過?


    他走到牆邊打開了燈,亮度不夠的老式白熾燈,照的這房間更加陳舊和陰森。


    王勇的臉上呈現出土黃色,深陷的眼窩裏,半睜著眼睛沒有任何焦距,看起來死的時候並沒有多少痛苦,他光著腳站在那裏,沒留下任何線索。


    羅白帆緊緊皺眉,王勇死了,標本展覽館案,證人全無。


    1993年的時候,偵破手段有限,案件又有些離奇,羅白帆很想弄清真相,特別是王勇的康複,讓他有了些希望。


    可現在知道實情的人,死的死,失蹤的失蹤,案件陷入了僵局,恐怕是無法進行下去了。


    而王勇的犯病和他的離奇死亡,讓羅白帆更加迷惑,到底是巧合還是有關聯,他總覺得這件事不那麽簡單。


    樓道裏嘈雜無比,羅白帆吐出一口煙,看著他的同事勘察現場,法醫正在往屋裏進。


    他想知道更多的事,便走到盧醫生麵前。盧醫生臉色不是很好,他給他遞了一根煙,他接了過來,手指有些顫抖,看得出很緊張。


    “在你們給他打完針後,確定把他綁起來了是嗎?會不會自己掙脫的?這之後還有誰進去過?”


    盧醫生輕輕的吸了口煙,並沒有過肺,快速的吐了出去,他應該並不會抽煙,他有些害怕,不是人死了,也不是明明捆起的人為何站著死了,而是12號病房的鑰匙隻有他一個人有,這該怎麽說的清楚呢,而自己的確沒有讓其它人碰過鑰匙,怎麽進去的,又或者王勇自己鬆開捆綁,他想到這裏心亂如麻。


    他點了點頭,“我和交接班的醫生一起綁的,身上和腿上都給固定了,這種專門捆精神病患者的綁帶是非常結實的,被綁的人很難自己解開也很難掙脫,況且昨晚他們就給他穿好約束衣了,他哪裏有手去解。”


    說著,盧醫生又吸了一口煙,但是這迴嗆到了,咳嗽了幾下,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他繼續說道,臉上帶著困惑表情。


    “我給他打完針,那之後誰也沒來過,鑰匙一直在我身上,門窗都是鎖好的,你看,這所有房間的鑰匙是掛在一個鑰匙盤上的,我都是放在身上的白大褂裏,誰要動,這麽大一盤,光掏都費勁。


    還有,我們醫院都是十五分鍾巡視一遍病房,值班的護士能給我作證,你來之前,我們剛巡視完,就那麽一會他...,我想不通,這事情太詭異了。”


    羅白帆並不想讓這件事朝詭異的方向發展,他寧願相信是人為或者隻是個意外,否則事情會很複雜。


    “不管怎麽樣,還是調查清楚再下定論。我還有一些事要問你,你說王勇前幾天好好的,昨晚就又犯病了,那他好的時候,有沒有跟你們提起過,以前他犯的案子?或者別的東西,奇怪的話?”


    盧醫生搖了搖頭,“我就那天跟他聊了那些,哦,他問過我,是不是警察來找過他?我說你沒印象嗎?他笑著說沒有什麽印象,可能是他那陣子糊塗著呢。之後就沒再跟我說其它的。不過昨天我聽見他好像管護士要了些紙和筆。”


    羅白帆眼睛一亮,“紙和筆?那有人看到他寫東西了嗎?”


    “我在辦公室裏沒注意那些,你可以問問護士。”


    很快,護士被叫了過來。


    年輕的小護士也像是被嚇到了,時不時總往走廊深處看。


    “昨天王勇管你要紙和筆了嗎?你知道他要這些幹什麽?”


    “嗯,他要了,但沒說要幹什麽,後來我出去查病房的時候,看到他和另外一個病人一起玩紙飛機呢!要紙應該是為了疊紙飛機,我看他們玩的還挺開心的。”


    “那個紙飛機呢?還有跟哪個病人一起玩的?”


    “紙飛機在哪我不是很清楚,我和醫生去查病房去了,迴來的時候看到他們就散了。跟他一起玩飛機的,是另外一個病人,他是個老人,以前是飛行員,被組織扣上通敵特的帽子,給整瘋了。”


    羅白帆沒再問下去,他覺得王勇不能什麽都沒留下就死了,他的直覺告訴他,他不該隻有疊紙飛機那麽簡單,他為什麽還要了筆。如果這一切隻是這樣,那麽真的就是所有線索斷了,他不甘心。


    六醫院是座老醫院,房子也是老舊的,裏麵陳設也一樣。一樓的患者活動室看起來就像老單位的傳達室,裏麵總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怪味兒,很像卷心菜臭了一樣。


    活動室大概100平左右,羅白帆仔仔細細,不落下一個死角的搜尋檢查。


    這間活動室內,大多數都是桌子和椅子,隻有個別的康複器械,隻要是在這室內的東西,不管上麵下麵,還是縫隙孔洞,羅白帆都沒當過都,但卻沒有任何收獲。


    他滿身大汗,脫掉了外衣,然後坐在活動室門後的一個凳子上。


    他背靠著牆,邊思索邊往右邊看去。


    右邊是活動室的門,朝裏開著,門的背麵上畫著寫著一些東西,很像小孩子亂塗的字畫。


    羅白帆把椅子挪了挪,邊擦汗邊看著。


    門背麵的字和畫,有的是刻上去的,有的是拿粉筆寫的,有是用圓珠筆,歪歪斜斜,大大小小,但其中也有很漂亮的字跡,


    羅白帆一句一句讀著。


    最上麵的字似乎有些年月了,是刻上去的,一遍遍刻的很深,刻的是。


    “爸爸不要我了”。


    一種奇怪的感覺讓羅白帆心裏有些難受,接著他又往下一句看去。


    “王老師,你還愛我嗎?”問號被圓珠筆反複描過。他皺了皺眉,繼續往下看


    “有人跟蹤我,sos”。


    “前世今生夢一場”。這個字寫的很好看。


    “我是個風箏”


    “有鬼,惦著腳尖跟著你”


    “...,...”


    羅白帆捏了捏眉心,大致都看完了,並沒有他想要的線索,於是他起身又來到盧醫生的辦公室,想讓他帶著去看看昨天跟王勇一起玩紙飛機的老人。


    盧醫生精神還是有些繃著,聽明白意思後,並沒有多說話,帶著他走到了1號病房門前。他讓羅白帆進去不要亂講話,他來說就行。


    房門被推開後,跟朝北的屋子是截然不同,這裏很明亮,房間朝南,陽光充足,屋內除了床還是很空,隻有窗戶邊放著一盆花。


    精瘦的老人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天花板上麵有窗玻璃打過來的影子,那是窗台上的那盆白色馬蹄蓮,他正在觀察那光影。


    “章含之同誌。”


    老頭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並且下了地。


    “是,首長!”


    “昨天在活動室裏,你駕駛了一架偵察機是嗎?”


    “是的,首長!”


    “那飛機飛到哪了?我想看看。”


    老頭看著天花板,用手指著一個方向,


    “飛到那邊去了。”


    “那邊是哪裏?我想知道飛機現在在哪?”


    老人突然低頭把身子佝僂起來,他不知道為什麽有些害怕,老實巴交的語氣。


    “飛機沒了,我逃出來的,我沒通敵。”


    盧醫生一皺眉,他喉嚨發出了個聲音又給咽了迴去,等了一小會。


    “章含之同誌,我是你的首長,你的飛機落在哪了?”


    “我,我,我認罪,我通敵了,不要打我。”老頭幾乎要蹲在地上,抱著頭馬上要哭了。


    盧醫生帶著羅白帆出去了。


    “他以前是開偵察機的,1958年的金門炮戰中飛機被擊落,很長時間都沒有他的消息,大家覺得肯定已經犧牲了,但那時他跳傘活了下來,從敵區好不容易逃了出去。


    然而等他迴來後,不知道誰傳的風言風語,說他這麽久才迴來,有可能已經叛國通敵了,其實他就是死裏逃生,在大嚴打時期,死死抓住這個莫須有的事不放,非得給他扣個通敵罪,把老頭折磨瘋了,好好的戰鬥英雄啊!很可憐。我看著這紙飛機在不在他那裏都不一定呢,說不定他和王勇玩好了後,丟垃圾桶了。”


    羅白帆不死心,“不行,這個紙飛機很重要,你們能搜一下他身上嗎?我看他房間也沒地方藏。”


    盧醫生猶豫了一下,“行,我得叫護士跟我一起找。”


    大概過了一陣子,盧醫生跟護士從1號病房中出來了,搖了搖頭,“都找遍了,沒有,他們肯定扔了。”


    羅白帆很無奈,因為活動室的垃圾桶他也翻了,早晨被人收拾了,垃圾車早不知道去哪了,雖然希望渺茫,但他還是說道。


    “那你們留意一下,這紙飛機對案情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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