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有仁怒哼一聲,語氣冰寒道:“既然你拒不認罪,那朕也就不會在留情麵了。來人,把劉大海拖下去關進天牢,擇日押赴午門。”


    劉大海渾身顫抖不止,哆嗦著語帶哭腔道:“陛下,陛下,下官知罪,下官知罪了!”


    “哼,沒出息的東西。”


    福王嫌棄的看著劉大海,身子使勁朝旁邊挪動。


    劉大海頓時如同被戳到了痛處,對著趙有仁磕頭後指著福王道:“陛下,這一切都是福王讓下官做的。包括之前的趙順和方大人之間的恩怨,也是福王指使在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後來王爺更是心狠手辣到要殺掉方大人解恨,這才想出了一係列的毒計!陛下,下官是被連累的啊!”


    聞言,趙有仁還沒說什麽呢。福王立刻就不幹了,忽然在禦書房裏騰身而起,一腳就踹中劉大海的肩頭,將之踹得重重的摔倒在地後怒氣衝衝的指著他的鼻子道:“劉大海,你休要血口噴人!若不是剛開始趙順和你之間摻雜了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你以為本王吃飽了撐的會和你同流合汙?如今你為了活命竟然顛倒是非,把所有的屎盆子都往本王腦袋上扣?真當本王的腦袋看起來就大嗎?”


    福王越說越是氣憤,接連用腳踹著倒地不起的劉大海,直把後者踹得哀哀求饒仍不罷休。


    “夠了!”


    趙有仁橫了眼在旁邊抿著嘴憋笑看熱鬧的方正,怒斥道:“趙有財,你給朕跪下!”


    方正意猶未盡的咋摸咋摸嘴,有些**道的笑了。


    福王重新跪下後,趙有仁長歎口氣道:“現在朕要告訴你一個壞消息,遼王於一月前在紫荊關外暴斃。因為他綁架了沈從山的兒子,打算逼著沈從山打開紫荊關大門,從而好帶兵南下一路打到京城來逼朕退位!可是讓他沒想到的是沈從山表麵上裝出妥協,私下裏卻暗中設下了毒宴。”


    福王聞言驚得呆若木雞,愣愣的看向趙有仁久久無語。


    趙有仁似乎也被觸及到了傷心處,閉上眼深深歎息道:“為何你們一個二個都要造朕的反?先是太子,接著是遼王,如今就連你這個一向最為乖巧的三弟也不讓朕省心?罷了,既然你們全都一心求死,朕就成全你們吧!”


    趙有仁揮揮手,侍衛上前將震驚到無以複加的福王和哀哀哭求的劉大海架起,正要走出禦書房大門時,卻聽身後悠悠傳出陛下低沉的話語:“看來自古君王都隻能是孤家寡人......”


    兩日後,經過無數能工巧匠裝扮得喜慶無比的紫禁城出現在所有人的麵前。雕梁畫柱間早早就掛滿了大大小小的紅燈籠,在寒風瑟瑟的冬日裏如同一顆顆掛滿果實的柿子樹。無數穿著紅色或紫色衣衫的宮女宦官在皇宮裏進進出出,忙碌間將整個皇宮打扮得更加喜氣洋洋。


    當然,皇宮今日的喜氣並非因為其他,而是趙有仁的六十大壽到了!


    金鑾殿上,趙有仁威嚴的坐在龍椅上。身側則躬身站著一名年邁的宦官,此人不是別人,正是一直伺候在側的萬安。


    偌大的殿堂裏此時人滿為患。不過畢竟是在上朝期間,眾人很有素質的沒有如同逛鬧市般吵吵嚷嚷,而是都很安靜的一個個自己找到位置站定,靜靜的等待著皇帝下令朝會開始。


    方正被特意允許參加朝會,並且萬安親自為他安排了一個很不錯的位置——六部尚書的身邊!


    那裏原本是太子所站之處,此時卻空無一人。在趙有仁的安排下,萬安特意把這個位置安排給方正,其目的不言而喻,為的就是在這天當著所有人的麵公開其身份!


    可讓趙有仁和萬安無奈的是,方正在看到這個位置的特殊性後,第一時間並沒有受寵若驚,恩,不,準確的說沒有受寵而已,驚倒是真的驚嚇到了!


    不顧萬安的勸阻,方正趁著大臣們進入金鑾殿的混亂期間,立刻一溜煙的跑到最後麵的一個角落站定,並且很滿意的看了看身邊那合抱粗的大柱子。


    恩,待會如果這些人之乎者也長篇大論,那就幹脆靠在這裏睡覺好了。方正如是想著。


    朝會並沒有因為一個人位置的改變而停止召開,反而一如平常那般順利。


    大臣們在接連稟報了各地百姓的民情之後便是一番討論,針對各個地方的問題因地製宜的製定一些實質性的政策出來以方便地方官員施恩於百姓。待的討論結束後,大臣們紛紛抬眼看向側立在旁的萬安,似乎等待著他宣布什麽重要消息。


    不出所料,萬安一抖拂塵站出身,悠揚的聲音響徹大殿:“陛下有旨,今天下太平,百姓安居。朕如今已至花甲之年,自覺精力一日不如一日,且常常有夢魘相伴,攪人清夢。遂決意召迴流落民間多年的大皇子,冊封為太子,並且在朕大壽之日禪位!”


    “嘩!”


    眾大臣一時間驚得嘴巴都合不攏了。在他們想來今天是陛下的大壽沒錯,等的就是萬安出來宣布這件事。接下來眾人無非就是一一上前恭賀陛下壽誕,然後獲得賞賜。最後大家在陛下組織的歌舞升平中喝個酩酊大醉,該迴家的迴家,該逛青樓的逛青樓。


    可讓他們沒想到的是陛下竟然會拋出這等讓人震驚的消息!一時間所有人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隻能愣愣的看著首座上的趙有仁。


    其實整個金鑾殿裏還是有那麽幾個人是清醒的,其中自然包括站在皇子位上的二皇子趙文傑。


    按道理說太子身故之後,他這個二皇子是最後希望榮登大寶的。可這家夥被姐姐從小欺負長大,已經養成了唯命是從的性子,自己壓根都沒有一點主見。所以趙有仁權衡許久之後,認為這個兒子已經廢了,隻能另想它法。所以才有了如今忽然間冊封方正的事情。


    趙文傑並沒有如大臣們一樣驚詫莫名,而是調皮的轉動著腦袋像在尋找什麽似的。


    他的確是在找人,而且有必須找到的理由。原因則是因為方正前幾天入宮的消息被姐姐得知後,礙於曾經不知道對方身份時竟然暗生情愫之下便也不好意思前去相見。


    不過趙靈兒不好意思見方正卻不代表著她不能把想說的話托弟弟轉告給後者。


    於是在早上出門的時候,趙靈兒早早的就等在弟弟房外。待的他一出來就一把揪住耳朵,耳提麵命的要求他必須找到方正帶句話,就說妹妹很想念大哥。


    可無論趙文傑在大殿裏左看右看都沒發現方正的影子,正疑惑間,忽然寂靜得幾乎掉根針都能聽見聲音的大殿裏傳出了一個不和諧的聲音:“陛下,您這樣未免太草率了吧?”


    眾人大驚,連忙迴頭一看。卻見一根碩大的柱子旁斜靠著一個麵容俊朗的年輕人。發現大家的目光投來後,居然沒個正形的朝眾人揮了揮手道:“大家好啊!”


    趙有仁好笑的看向這邊:“方正,既然說話就大大方方的站出來說,別偷偷摸摸的藏在柱子後麵。”


    方正沒有一點尷尬之色的走了出來,來到大殿正中對著趙有仁跪拜:“陛下正值春秋鼎盛之際,為何忽然說起禪位的事兒了。再說了,那個大皇子流落民間多年,也不知是否願意迴歸朝堂。您這樣把本不屬於他的責任強加於身真的好嗎?”


    趙有仁似笑非笑道:“哦?那你說朕該如何處置呢?”


    方正沒有任何懼意的抬頭直視他:“放任自流!”


    趙有仁心中歎息,看來這個孩子終究還是對朝廷沒有歸屬感啊。不過既然已經說出口的話,身為君王又怎可能輕易收迴呢?


    “哼,一派胡言!”趙有仁故作不悅道:“方正,你流落民間多年,怎的養出這種無賴性子了?朕已經老了,天下還是要交給你們年輕人來治理的。故而朕意已決,你就莫要在推辭了。萬安,去,把這個混賬東西給我拖上來!”


    眾大臣今天算是徹底開了眼。一向威嚴的陛下今兒竟然和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較上勁了?


    方正是大皇子的事情大家多多少少也都知曉了個大概,所以對於他幹頂撞陛下的事情,大多數人都裝作沒看到。不過讓他們詫異的是陛下在被拒絕禪位之後竟然指使萬安下來拖這家夥上去坐龍椅!這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陛下,萬萬使不得啊!”


    幾個一向以嘴毒心狠著稱的言官禦史立刻俯身下拜,哭得稀裏嘩啦的道:“陛下,自古以來被禪位者無不都是有大才之輩,我等觀大皇子陛下....似乎有些德不配位。故而請陛下三思而行!”


    沒等趙有仁發火,眼睜睜看著萬安即將走到身邊的方正立刻一咕嚕起來,轉身就朝大殿門口跑去。一邊跑一邊大聲道:“這位大人說得對,我隻是一個無名小卒,不配出現在這裏。”


    “方正,你給朕站住!”


    趙有仁都快氣瘋了,站起身指著方正的背影怒道:“你跑了朕的皇位穿給誰?”


    方正的身影在眾人驚駭的目光下幾個閃身就消失在了門口,遠遠的傳來一句有些氣急敗壞的話語:“娘的,我管你傳給誰呢,隻要不傳給我就好!對了,你不還有個挺機靈的女兒嗎?傳給她吧!”


    蜀中,青城山巔。


    方正站在一塊臨近懸崖的巨石上眺望著遠方,做出一幅登高遠眺的文人模樣。他的身後俏生生的立著幾個窈窕多姿的身影,她們的目光無一例外的都看向那個瀟灑的背影,一時間竟然有些遲了。


    “玉兒,你說這家夥是不是瘋了?竟然拒絕了陛下禪位的要求?”


    一個女子忽而轉身對身後高挑女子狡黠一笑道:“如煙妹妹,聽說你師父正滿世界找你呢,難道你就不擔心她會忽然出現在這裏?”


    蘭玉兒皺了皺小巧的鼻翼道:“寶兒姐,你還不知道這家夥的脾氣嗎?倘若真的讓他坐了江山,說不定會鬧出多大的幺蛾子呢!”


    柳如煙寬大的衣衫被山頂的風吹拂間露出了傲人的身姿,淡淡一笑道:“我不怕!”


    方正好奇的轉過頭:“你師父不會帶你離開嗎?”


    柳如煙溫柔一笑,撫摸著微微凸起的小腹道:“師父這輩子最遺憾的就是沒有個後人,現在她的弟子有後了,她高興都來不及呢,又怎麽會狠心讓我離開你呢?”


    “哼,貧道遺憾無後是真,可對叛逃師門的孽徒還是不會手下留情的!”


    山岩的另一側,一名身穿道袍的女子迎風而立,笑吟吟的看著這邊三人如同一幅絕美畫卷般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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