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很大,


    鋼弩矢太少。


    一個熟練的重弩手,每分鍾能射三輪。


    每人二十支鋼弩矢,也就射擊不到七分鍾。


    可這七分鍾,給羅馬人也帶來大量的傷亡,重弩射出的鋼弩矢,當者披靡,射倒了大量羅馬士兵。


    大雨傾盆,


    刀光劍影,


    越來越多的長梯搭上車陣,


    越來越多的羅馬士兵爬過車牆,


    閃電裏,車陣頂上都是羅馬士兵的身影。


    劉行左手舉盾,格擋住一個跳下車牆的羅馬重步兵的短劍刺擊,右手揮動斧頭,剁在那個羅馬士兵盾牌上,他在焦急的大喊:“結陣,結陣”。


    乞力聽到了,他停止了擂鼓,拿起牛角號開始吹起結陣號。


    不奴族士兵在漸漸匯集,他們在車陣的中心慢慢形成了圓形防禦陣。


    雨水迷離了劉行的眼睛,他舉著盾,死死的盯著眼前的羅馬士兵,對麵的羅馬士兵也舉著盾死死的盯著他。


    又有一個羅馬士兵跳下,向他逼迫而來。


    劉行隻能慢慢的向後退,融入不奴族的圓形盾陣之中,他拿著斧頭和盾牌在第一圈陣型之中站定。


    圓形大陣,外圈是中盾斧兵,中圈是長槍兵,內圈是拿著棹刀的重弩兵,最內圈是皮甲輕盾斧頭和流星錘的輕騎兵。


    最中心的乞力,此時扔掉牛角號,再次擊鼓,大喊:“進”,一錘子狠狠地擂在鼓麵之上,發出“咚”的一聲。


    劉行和前排重盾斧兵,跟著大喝一聲“進”。


    向前,猛地舉盾撞擊,將麵前的羅馬士兵撞退兩步。


    乞力再次大喊,“退”,狠狠擊鼓。


    重盾兵向後退迴原位,越來越多的羅馬士兵進入車陣之中,立刻快速圍了上來。


    乞力大喊:“刺”,重重擊鼓。


    前排重盾兵盾牌微微側身,長槍兵的從他們身側斜斜的刺出,這些長槍詭異的不是刺自己的正麵,而是貼著劉行的右側大腿的外側向下刺出盾牌的縫隙,專門刺擊右側敵人的下盤。


    整齊的狠狠一刺,也不管刺沒刺中,立刻縮迴,如毒蛇吐信,快如閃電。


    三米長槍,這種刺擊敵人下盤的襲擊,非常隱蔽快速,而且一般人都是左手持盾,右手持刀,身體右側的破綻多於左邊。


    另外,他們和羅馬交手次數很多,他們發現羅馬士兵上身盔甲防禦度高,而大腿和小腿的防禦度低,或者說幾乎沒有防禦。


    一時間,羅馬士兵群裏,發出一片慘叫。


    乞力繼續大喊,“斬”,長槍兵側身和重弩棹刀兵換位,棹刀高舉,陰沉的天空中有閃電劃過,一圈刀光如雪,此起彼伏的,從前排盾斧兵的間隙之間落下。


    棹刀長兩米,叫刀,但前端是厚劍,兩邊開刃,刀尖銳利,刀脊中間厚達兩公分,重量極大。


    這一刀向下的狠劈,盾牌格擋的,手臂會折斷,劈砍在人體之上,骨肉分離,連鏈甲都被砍進血肉裏。


    羅馬人第一次見到這種武器,成片砍下的威力,前麵倒了一片,大雨的嘩嘩聲中,居然一時之間,無羅馬人敢再進一步。


    整個戰場陷入一種詭異的安靜,羅馬士兵還在源源不斷的爬過車陣,跳入車陣之內,兩軍都手持大盾和利刃,中間卻隔出了兩米的距離,中間泥濘的地上全是屍體和倒地哀嚎的雙方士兵。


    一群羅馬士兵將大車解鎖,奮力推開一輛大車,羅馬士兵從這個缺口如同潮水般湧入。


    乞力再次擂鼓,劉行大喊:“我不奴威武,願為不奴而死!威武,威武”


    數千不奴士兵齊聲喊道:“願為不奴而死!威武,威武”


    前排重步兵護盾向前,然後是長槍兵,棹刀兵和輕騎兵齊齊向前移動,他們們就像一塊滾滾向前的巨石。


    羅馬人有人吹響號角,羅馬士兵也這。整齊擊盾大喊:“羅馬,羅馬,羅馬”。


    雙方狠狠地撞在一起,喊殺聲震天居然壓下了大雨之聲。


    四裏外,一個斥候冒著大雨衝入山穀,馬蹄掀起泥濘飛上天空,又被暴雨擊落。


    而後,山穀裏集合號混著暴雨的聲音響起,一千騎兵騎上戰馬,迎著傾盆大雨而出,直衝營地。


    大雨磅礴,草地泥濘而且濕滑,騎兵也不能縱馬馳騁,隻能保持著中速前進,大雨下的極其密,士兵們都看不清五十米外的道路。


    車陣裏麵鮮血噴湧,車陣之外一千援軍拚命向前,羅馬士兵也在源源不斷的從缺口進入車陣內部。


    不奴族前方隻要有士兵倒下,後麵就會立刻把他拖迴陣地後方,脫下他的劄甲,輕騎兵會穿上,然後快速擠入軍陣去麵對敵人的短劍。


    老阿拉什在四百裏外的一個阿蘭人的帳篷裏,看著遠處的烏雲,覺得有些煩躁,隻是不知道煩躁從何而來。


    袁華此時與古塔在小雨裏下圍棋,三百白馬少年每次遇到下雨就會放假,因為院子裏沒有修建避雨的雨棚。


    袁怡在旁邊雙手撐著小腦袋,昏昏欲睡。


    輪到袁華執白落子,可他總是看著窗外的小雨,總覺得今日的雨讓他有些心情煩躁。


    古塔問袁華:“怎麽了?”


    袁華說:“今日的心有些煩躁,無法靜心下棋”


    古塔點點頭,像個小大人一樣,說道:“那就不下了,我們換個遊戲。”


    這時,院門被人敲響,細雨中中有人再問:“華先生在嗎 ?”


    袁華在屋內大喊,“我在,稍等我來開門。”


    袁怡卻是先醒了,小丫頭站起來,衝出房間打開了院門。


    一名不奴族士兵走入院中,身披蓑笠,站在屋簷下,向剛剛從房間裏出來的袁華俯身一禮,說道:“玉先生說有緊急軍情要與您商議,特意讓小的過來接您。”


    袁母已經聽到,從屋內尋來蓑衣和鬥笠,給袁華披上,輕聲囑咐袁華:“病剛好,切不可淋雨。”


    袁華點頭,連說“好的”。


    袁華穿著蓑衣,行走在六月山海城的煙雨裏,向著政府辦公小院而去。


    在古樸的青磚議事堂裏,袁華喝著一杯熱茶,接過劉玉送來的紙張,認真看著。


    紙上寫著,“六月一日,下午。我銀河號商船,在裏海的東南角,發現上百條船支在進行訓練,船看上去都不大,大約可坐二十人的小帆槳船。可沒有想到,他們突然對我們船支發起攻擊,小船初速很快,箭支造成了三人死傷,後來我們風帆更大,跑起來船速更快。加上船舷高,船員奮力戰鬥,對方一時無法登船,才順利逃脫。從地點來看,那裏應該是貴霜帝國的海軍基地,請大匠官和大匠師會議知曉!”


    文件的後麵還配有手繪的地圖,袁華發現這個地方處於帕提亞和貴霜的交界處,有一個海灣,有河流和森林,是一個天然港口(今日的托爾卡曼港)。


    他敏銳的發現了一個問題,這個港口既有可能屬於貴霜,也有可能屬於帕提亞。


    他對劉玉說道:“我們需要和海軍方麵的主官碰一碰。”


    劉玉說道,“已經去港口叫了,路程比較遠,要點時間。這事情你怎麽看?”


    袁華將紙張放下,說道:“首先,我們要知道周邊有多少人在製造船支?又有哪些人對我們充滿敵意?然後,絕不可手軟,隻要發現製造船支,又表現敵意的,我建議立刻鏟除!沒有敵意的,也要在下一個階段鏟除。我們一個接一個來,裏海對不奴族太過重要,絕不可讓別人插手!”


    劉玉點頭,說道:“所以,我們的計劃應該是組織船隊,沿海岸線進行詳細偵察,立刻摧毀那些攻擊我們的港口和船隻!”


    袁華點頭,說道:“要快,要派出足夠數量的船隻,要對這些船隻進行快速武裝改造”。


    裏海的海船和海軍是同一個部門管理,稱為不奴海洋部。


    海洋部的正副主官,是一個最早船員和一個船匠,兩人同時抵達,在屋簷下脫掉蓑衣,邁步走進議事堂。


    袁華把情況和他們做了一個快速說明,並下達了三條命令:


    首先,從今天起直至明天結束,務必將山海城中所有能夠出征作戰的船隻數量精確地統計出來。而且,在五日之內,必須獲取到其他四座城市準備參與戰鬥的海船具體數量。這是我們製定戰略計劃、調配資源的關鍵依據,絕對不容有絲毫差錯。


    其次,刻不容緩地派遣出速度極快的船隻,針對裏海的西南方向、正南方向以及東南方向展開全方位的偵察行動。在執行任務時,一定要高度重視自身的安全問題,但同時也絕不能遺漏哪怕僅僅一平方米的區域!任何細微的變化或者潛在的威脅,都可能影響到整個戰局的走向,因此每一個角落都需要被仔細探查清楚。


    最後,造船廠方麵要馬上著手製定海戰快速改裝方案。這個方案不僅要操作簡便、易於上手,更重要的是能夠迅速地將普通船隻改造成適合海戰的戰艦。時間緊迫,我們沒有太多的餘地去慢慢琢磨複雜的設計,一切都以高效、快捷為首要目標。隻有這樣,才能確保我們在短時間內擁有足夠強大的海上力量來應對即將到來的激烈戰鬥。


    袁華看著綿綿細雨,覺得這真的不是一個好地方,戰亂太多,生存不易,唯一聲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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