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瞧瞧這曹操,自從降了張繡,得了鄒氏,天天跟那鄒氏沒日沒夜地快活,整個人都快樂不思蜀了。這鄒氏心裏頭可有點虛,生怕張繡知道了來鬧事兒,就勸曹操趕緊設防。曹操滿不在乎地笑著說:“怕啥呀!我有大將典韋守著營門,就算千軍萬馬也別想衝進來。再說了,我也不會在這兒久待,過個三五天就走,到時候你跟我迴許都,榮華富貴享不盡呐!”您說他咋就不趕緊走呢!
曹操每天晚上跟鄒氏那叫一個膩歪,睡得迷迷糊糊的。典韋雖然守著營門,大晚上的,看四周安安靜靜的,也放鬆了警惕,解了甲就睡覺了。突然,一陣大喊,把典韋從睡夢中驚醒,他一骨碌爬起來,趕緊跑到營門,好家夥,到處火光衝天,好多人拿著刀槍衝進來了。
典韋一下子就精神了,拿起雙戟,擋住了好多兵器,還能找機會刺敵人。他這一頓操作,倒下了好幾十人,敵人都不敢往前衝。可是敵人從旁邊柵欄攻進來,典韋顧不過來,急得大喊大叫,左突右擋。他身邊十幾個人也都拚了命地戰鬥,一個頂十個。
可敵人越來越多,就像潮水一樣,密密麻麻地拿著長矛刺過來。典韋身上沒穿甲,被刺了幾十處傷口,還在死戰。他一使勁,把幾支長矛都折斷了,又打倒了好幾十人。等到戟都斷了,沒法用了,他就幹脆徒手抓敵人。他抓起兩個敵卒,當成武器揮舞,又打倒了八九個人。敵人又退了迴去,他再抽出短刀,往前一陣亂砍,砍下了好幾十個腦袋。他身上受傷太重,實在支撐不住了,大吼一聲,血噴了出來,就這麽倒地死了。
敵人一開始還不敢靠近,等看到典韋不動了,才上前把他的腦袋砍下來,衝進後營。這時候曹操早醒了,拉著鄒氏趕緊從營後騎馬逃跑。長子曹昂和侄子曹安民也趕緊跟上,保護曹操。敵人追到營後,隻看到一張合歡床,哪還有曹操的影子啊。他們就追著曹操到了清水河邊,遠遠看到前麵有幾個人急急忙忙地跑,肯定是曹操。敵人就拿起弓箭射過去,曹安民中箭先死了曹操騎的馬也受傷了跑不動。還是曹昂把馬讓給曹操,曹操這才飛馬渡過河。就這麽把自己的兒子和情婦留在了對岸,從此天人永隔。
曹操這一路逃得那叫一個狼狽,好不容易到了清水河這邊,諸將聽到消息都趕過來了,護著他迴了許都。到了舞陰,聽說典韋死了,曹操忍不住流起了眼淚。他派人去尋找典韋的屍體,好不容易找迴來,好好地棺殮起來,還親自去祭奠,大哭了一場。然後派吏把典韋送迴襄邑安葬,封典韋的兒子韋滿為郎中。
曹操迴到許都,打算整頓兵馬,找張繡報仇。這時候聽說袁術在壽春稱帝了,還設置了六宮,設了百官,在南北郊祭祀,自稱仲氏。曹操聽了,冷笑一聲說:“就這貨也配當皇帝?”心裏滿是不屑。
正說著呢,軍吏又呈上一封信,曹操打開一看,原來是袁紹寫的,言語傲慢得很。曹操一下子就火了,把信藏起來,不說話,心裏氣得不行。左右看曹操臉色不對,也不敢問。就這樣過了兩三天,曹操還是心神不定,坐立不安。
侍中鍾繇私下問同僚荀彧:“曹公最近好像得了心病,是不是因為征宛失利啊?”荀彧搖搖頭說:“勝敗乃兵家常事,曹公肯定不是因為這個。他肯定有其他擔心的事兒,我去問問就知道了。”說完就去見曹操。曹操也不廢話,直接把袁紹的信給荀彧看。荀彧看完,曹操就問他:“我想討伐袁紹,可又怕兵力不夠,怎麽辦呢?”荀彧正準備迴答,郭嘉進來了,搶著說:“古今成敗,就看智慧和愚笨,跟兵力強弱關係不大。劉項的事兒您都清楚,袁紹有十敗,您有十勝。袁紹禮多儀多,您純任自然,這就是道勝;袁紹逆動,您順取,這就是義勝;袁紹太寬鬆,您能以猛濟之,這就是智勝;袁紹用人多疑,隻信任私人,您任人唯賢,不管遠近,這就是度勝;袁紹多謀少決,坐失機宜,您能斷大事,應變無窮,這就是謀勝;袁紹高談闊論,徒務虛名,您至誠待人,實事求是,這就是德勝;袁紹看到人饑寒,雖然知道體恤,卻顧近忘遠,您跟他相反,近事或許有所忽略,遠慮卻無不周,這就是仁勝;袁紹大臣爭權,讒言惑亂,您以道禦下,浸潤不行,這就是明勝;袁紹不識是非,賞罰失當,您洞察賢否,黜陟鹹宜,這就是文勝;袁紹自大好誇,不懂兵要,您以少勝多,用兵如神,這就是武勝。這麽看來,勝負已經很明顯了,有啥好怕的!”
曹操聽了,高興地說:“照你這麽說,袁紹必敗,我必勝。可我自己覺得沒什麽德行,哪能當得起這些啊?”這老狐狸,裝得還挺謙虛。郭嘉又說:“您別謙虛了,現在徐州呂布才是心腹大患。袁紹跟公孫瓚相持著呢,咱們趁他遠出,去東邊打呂布。不然咱們要是去打袁紹,呂布肯定會來偷襲,那麻煩可就大了。”荀彧也接著說:“呂布不除,河北也難圖。”曹操皺著眉頭說:“我擔心的還不止這些。要是袁紹再侵擾關中,西邊拉攏羌胡,南邊引誘蜀漢,那他勢力越來越強,咱們越來越弱,區區兗州、豫州,還能守得住嗎?”您瞧瞧,這心裏頭裝了這麽多事兒,難怪坐立不安呢。
荀彧迴答說:“關中將帥,數馬騰、韓遂最強。要是能以恩德安撫他們,跟他們連和,雖然不能長久相安,眼下總沒什麽大問題。我知道侍中鍾繇很有智謀,把西邊的事兒交給他,一定能平息兵亂,您就不用擔心西邊了。”曹操聽了,點頭說:“這主意不錯。”馬上讓左右寫表,推薦鍾繇為司隸校尉,持節去督關中諸軍。獻帝也聽曹操的,就派鍾繇去鎮長安。鍾繇給馬騰、韓遂寫信,說明利害,馬騰、韓遂都派兒子入朝侍奉,發誓絕無二心。曹操這才安心東略,打算出兵先攻呂布。
後來聽說呂布跟袁術結親了,曹操又擔心袁術會給呂布當援兵,不好攻打。於是就用了反間計,派奉車都尉王則帶著詔書去拜呂布為左將軍。還讓王則帶了一封曹操的信給呂布。王則還沒到徐州,袁術就派使者韓胤來向呂布求婚,呂布答應了,連夜準備嫁妝,送女兒過去。韓胤自然跟著一起走。
呂布送完女兒,正在休息,沛相陳珪來求見。呂布不知道他來幹啥,就把他請進來。陳珪一開口就問:“袁術叛漢稱帝,將軍怎麽能跟他結親呢?”呂布一愣,說:“這有啥不行的?”陳珪說:“孫策借兵袁術,得了江東,現在都不肯尊袁術為帝,還拒絕了他。您想想,像袁術這樣驕侈的人能成大事嗎?再說了,曹公奉迎天子,輔佐國政,一旦奉詔討逆,天下響應,袁術肯定得滅亡。將軍跟他結親,這是跟逆賊同流合汙,能不招禍嗎?”這幾句話可把呂布嚇了一跳。
呂布聽了,臉色都變了,低頭沉思。陳珪又說:“為將軍著想,最好是通使朝廷,跟曹公合作。這樣既能保名,又能安身,跟跟袁術結親比起來,好處可多了去了。”呂布愁眉苦臉地說:“我女兒都走了,怎麽能再迴來呢?”陳珪趕緊說:“走得還不遠,還能追迴來。”呂布聽了,馬上派輕騎去追。不到半天,就把女兒追迴來了,還把韓胤抓起來關進了監獄。
陳珪又勸呂布把韓胤送到許都,推舉陳登為使者。原來陳登就是陳珪的兒子,這可真是舉賢不避親。呂布還在猶豫,正好朝使王則來了,宣讀詔書,給呂布左將軍印綬。呂布高興地接受了,王則又把曹操的信給呂布看,信裏全是對呂布的敬慕之詞。呂布看了,高興得手舞足蹈,對王則好得不得了,還擺了酒宴送他迴去。然後派陳登帶著謝表去許都。
陳登臨走的時候,跟呂布密談,要他代向曹操請求,推薦呂布為徐州牧。陳登說把韓胤送到許都,就能得到想要的。呂布也高興地答應了,把韓胤推進檻車,讓陳登帶走。
陳登到了許都,呈上謝表,拜見曹操。曹操聽說韓胤送來了,馬上命人把韓胤斬了。陳登對曹操說:“呂布有勇無謀,輕易改變主意,明公應該早點打算。”曹操笑著說:“我早就知道呂布狼子野心,不能久養。你們父子善於察情偽,希望能幫我從中謀劃。”陳登答應了。曹操就上表給陳珪增加俸祿為二千石,任命陳登為廣陵太守。還留陳登住了幾天,才讓他迴去。臨走的時候握著陳登的手說:“東邊的事兒都交給你了,你可別忘。”陳登答應了,迴到徐州,把情況告訴呂布,就是沒提徐州牧的事兒。
呂布一聽,氣不打一處來,拔劍砍了幾下,說:“你父親勸我跟曹操合作,斷絕跟袁術的婚事,現在我沒得到想要的,你們父子倒先得了顯貴,這不是明擺著騙我嘛,還敢迴來見我?”呂布這氣性,還真是個小孩子脾氣,怎麽能成大事呢。陳登不慌不忙地說:“我見了曹公,為將軍進言,說養將軍就像養虎,得讓虎吃飽了,不然虎會吃人。曹公不同意我的說法,說將軍像養鷹,餓了才能用,吃飽了就飛了。所以才沒給將軍實授州牧。將軍自己想想,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呢?”呂布聽了,轉怒為笑,說:“曹操把我當鷹啊?”
話剛說完,就有探卒進來報告說:“袁術派大將張勳、橋蕤,跟韓暹、楊奉連兵,有幾萬步騎,分作七路來攻打徐州了。”呂布一聽,急得跳起來,說:“我兵不到一萬,馬不到一千,怎麽打得過袁術啊?”說著,又瞪著陳登說:“都怪你父親教我絕婚,惹出這禍事。你趕緊叫你父親來幫我對付袁術,要是對付不了,你們都別想活!”陳登笑著說:“將軍怎麽這麽膽小,我看袁術這七軍,就像七堆爛草,一下子就能掃平。”這就是元龍豪氣。
正說著呢,陳珪來了。呂布趕緊問他禦敵的辦法。陳珪說:“我就是為這事兒來的。袁術雖然起了七軍,其實就是烏合之眾。韓暹、楊奉不一定會為他所用。隻要將軍寫封信招他們,他們肯定會倒戈。要是袁術親自來,保證能把他抓住。”呂布說:“寫封信招他們,還得麻煩你們父子,可別推辭。”陳珪說:“我兒子一個人就能辦,不用麻煩我。”說完就走了。
陳登馬上給呂布寫了封信,先給呂布看了一遍,信裏大概是說:“二位將軍帶著大駕東來,對國家有大功,應該把功勳記錄下來,萬世不朽。現在袁術造逆,當然要討伐,怎麽能跟賊兵一起攻打呂布呢?呂布有殺董卓的功勞,跟二位將軍都是功臣,應該一起擊破袁術,為天下建功,這個機會可不能錯過。”
呂布看了,高興得不得了,馬上派陳登帶著信去。過了幾天,陳登迴來報告說:“韓暹、楊奉願意做內應,就等將軍出兵,一起夾擊袁術。”呂布就帶著張遼、高順、陳宮、臧霸等將領出兵迎敵。到了幾十裏外,遇到袁術的大將張勳。張勳不敢交戰,閉營自守,等著各路軍接應。呂布就在營前結壘,離張勳營隻有幾百步。
突然,喊聲大起,韓暹、楊奉兩軍殺過來了。張勳看到兩路旗幟,還以為他們來幫忙,就開營出戰。沒想到韓暹、楊奉反而招唿呂布,三麵夾擊,把張勳打得叫苦連天,趕緊帶兵往迴跑。跑到汝濱,士卒掉水裏淹死了好多。呂布跟韓暹、楊奉兩軍乘勝南下,直逼壽春,水陸並進,沿途大掠。到了鍾離,看到有重兵把守,就投書譏諷袁術,然後渡淮北迴去。
袁術接到敗報,帶著五千精兵到淮上,跟呂布他們隔水相望。呂布讓部兵罵了一頓,就班師迴徐州了。韓暹、楊奉想跟呂布一起迴徐州,呂布把掠來的財物分了一些給他們,讓他們留在徐州、揚州交界,防禦袁術。這兩人就帶著兵到處搶東西,老百姓可遭了殃。
豫州牧劉備這時候在沛城,聽說韓暹、楊奉禍害百姓,就把他們騙到宴會上,暗中囑咐關羽、張飛,突然到席上把他們兩人殺了,其餘的人都嚇跑了,老百姓這才稍微安定了一些。
當時跟韓暹、楊奉一起挾帝東行的還有胡才、李樂,留在河東。李樂病死了,胡才被仇人害死。還有李傕、郭汜、張濟、樊稠這幾個人,同時作亂。樊稠被李傕殺了,張濟死在穰城,郭汜被部將伍習刺死,最後隻剩下李傕一個人。段煨奉詔去討伐,把李傕斬了,滅了三族。您瞧瞧,這天道昭彰,惡有惡報,人呐,何苦做奸行暴,落得個身家絕滅,宗族淩夷呢。
曹操得知袁術敗了,正打算東圖呂布呢,又接到陳國的警信,原來是陳王劉寵,他是明帝子敬王羨的曾孫,跟陳相駱俊都被刺客殺了。這刺客是袁術派來的,袁術向陳要糧沒要到,就下了狠手。曹操心想袁術這麽不地道,正好趁機聲討,先滅淮南,再攻徐州。於是就上表請東征,馬上檢閱三軍,親自去討伐袁術。
袁術聽說曹操來攻打,嚇得棄軍就跑,隻留下部將橋蕤、李豐、梁綱、樂就等守蘄陽。曹操帶著兵圍城,一鼓就攻進去了,把橋蕤等人都抓住斬了。再追袁術到淮上,袁術渡淮跑了,曹操就迴師。
路上遇到一個壯士許褚,帶著人來歸附。許褚自稱是沛國譙人,跟曹操是同鄉。曹操看他身高八尺,腰粗十圍,容貌壯偉,氣勢粗豪,料他有勇力,就問他有啥本事。許褚說:“我沒別的本事,就是力氣大,能負重,能舉百鈞。以前汝南有賊,我曾經倒拽牛尾,走了一百多步,把賊嚇退,故鄉的族黨都靠我保全。聽說明公禮羅豪俊,所以帶著人來歸附。”曹操怕他說的不真實,讓他拽牛試試,果然跟他說的一樣。曹操高興地拍著許褚的背說:“你可真是我的樊噲啊!”這曹操又想當漢沛公了。
當下就任命許褚為都尉,讓他做宿衛。跟許褚一起來的那些武夫,也都因為他們有膂力,讓他們歸許褚管,號為虎士。自從典韋死了,有了許褚,也算是無獨有偶,曹操又能高枕無憂了。可惜鄒氏不能複生。
到了葉縣,聽說張繡聯合劉表,打算襲擊許都。曹操就讓許褚做先鋒,帶兵到宛城,在清水旁追祭亡將,哭得聲音都啞了。將士們都來安慰他,曹操流著眼淚說:“別的將領還能不在意,隻有典韋死得太可惜,我一直忘不了他。”這鄒夫人更可憐呐。正感歎著,探馬報告說劉表派鄧濟進據湖陽,給張繡聲援。曹操馬上命令將士去攻打湖陽。許褚先出發,曹操接著也到了湖陽城下。許褚已經把鄧濟抓迴來了,曹操把鄧濟斬首。湖陽城不攻自降,又分兵略舞陰,也攻下來了。
然後就去圍穰城。穰城由張繡親自守著,他看曹操軍勢強盛,不敢出戰,就派使者向劉表求援。劉表派兵來救張繡,截斷曹操後路。曹操正打算分兵抵禦,突然接到許都來的信,是侍中荀彧寫的,說袁紹有襲擊許都的意思,最好趕緊迴去,不過迴去路上要小心。曹操迴了信說:“劉表屯兵安眾,斷我歸路。我要是一退,張繡追我後麵,劉表堵我前麵,這確實是危險的路。”
曹操接著寫道:“一到安眾,必能破繡,願君勿憂!”這信剛發出去,馬上就撤圍往西走。
到了安眾地界,果然後麵有追兵,前麵又有阻兵。曹操讓士兵在夜裏偷偷鑿險,做出假逃跑的樣子,暗中把部兵埋伏在兩旁,自己帶著騎士等著。張繡和劉表的軍隊追過來,進入險地,正想著追擊呢,突然伏兵四起,左右夾攻。曹操又帶著騎兵迎上去,把聯合軍打得大敗,死傷無數,剩下的都逃迴去了。
一開始張繡要追曹操的時候,賈詡就勸過他,說不能追,張繡不聽,結果吃了敗仗。張繡迴來就後悔沒聽賈詡的話。賈詡卻勸張繡說:“現在可以再去追曹操,肯定能大勝。”張繡納悶地說:“都已經打敗了,怎麽還追?”賈詡說:“兵有變通,這次去追,如果追不上,我甘願受罰。”張繡就收集散卒,親自追去。
曹操果然不敢迴頭應戰,把輜重都扔了,慌慌張張地逃跑。張繡還追得挺緊,突然有一彪人馬攔住去路,為首的將領大喊:“李通在此,休得逞威!”張繡一看有援軍,就趕緊退迴。李通也收兵,送曹操迴許都。
李通是江夏人,表字文達,以勇俠聞名。建安初年,歸附曹操,曹操讓他做中郎將,出屯汝南西境。聽說曹操攻打張繡,他就帶兵來會合大軍。正好曹操退迴來,被張繡追,他就從斜刺裏衝出來截住張繡。曹操這才得以全師入都,李通被超拜為裨將軍,封建功侯。
張繡帶著搶來的輜重迴到穰城,賈詡出來迎接他,祝賀他得勝。張繡好奇地問:“之前用精兵追退軍,您說必敗;後來用敗卒追勝兵,您說必勝。現在果然都如您所說,到底是怎麽料出來的呢?”賈詡笑著說:“這很容易明白。將軍雖然善於用兵,但終究不是曹操的對手。曹操沒敗卻急急退兵,肯定是許都有事兒,所以他迴去的時候,一定使勁兵斷後,嚴堵追兵。所以我知道我軍必敗。等到曹操得勝之後,以為我軍不會再追,就放心迴去了。將軍出其不意,追上去,就算不能擒住曹操,打敗他也綽綽有餘了。所以我知道我軍必勝。”賈詡這麽一解釋,大家都明白了。張繡也很佩服賈詡。荊州兵就迴鎮了,咱們就不細表了。
且說曹操迴到許都,派人去探聽袁紹的行蹤,發現袁紹還沒出發,這才放心。忽然沛地來了個急足,呈上一封信,原來是劉備被呂布攻打,向曹操求援。曹操問清楚來使,知道呂布又跟袁術和好,攻打劉備。於是派夏侯惇帶著幾千兵去援救沛城。
原來劉備跟呂布失和後,互相怨恨,都想對付對方。呂布派人到河內買馬,運到中途被劉備搶了去。呂布當然生氣了,馬上派部將高順、張遼等人率兵攻打沛城。劉備知道自己抵擋不住,就向許都求救。
夏侯惇到了沛城,還沒安營,沒想到高順部下有個七百多人的精銳騎兵,叫陷陣軍,所向披靡。他們趁夏侯惇沒防備,突然衝過來攻擊。夏侯惇趕緊迎戰,沒幾個迴合,就被高順踏破行陣,部兵四散。夏侯惇急得手忙腳亂,正準備騎馬逃跑,左目突然中箭,鮮血直流,疼得受不了,差點從馬上摔下來。還好親兵把他救出來,這才逃生。
高順打敗夏侯惇後,又去攻打沛城。劉備帶著關張出城接應夏侯惇。結果夏侯惇已經敗退,正好遇到高順。劉備隻好迎戰,沒想到張遼從後麵襲擊,把關張二人衝散。劉備隻剩下孤零零的一軍,根本沒法抵擋。而且前後都沒路,沒辦法,隻好斜著奔往梁地。沛城裏麵隻有孫乾、糜竺等幾個文人,哪能守住呢?很快就被攻陷了。劉備的兩位夫人甘氏和糜氏也被抓住,由高順派兵押著送到徐州去了。之前甘氏被擄過一次,這次又添了個糜氏,做英雄的夫人可真是不容易啊。
小子有詩歎道:“不經險難不艱貞,多少英雄血鑄成;隻是娉婷雙弱質,迭遭兵禍可憐生。”
欲知劉備後事如何,且聽下迴分解。
曹操每天晚上跟鄒氏那叫一個膩歪,睡得迷迷糊糊的。典韋雖然守著營門,大晚上的,看四周安安靜靜的,也放鬆了警惕,解了甲就睡覺了。突然,一陣大喊,把典韋從睡夢中驚醒,他一骨碌爬起來,趕緊跑到營門,好家夥,到處火光衝天,好多人拿著刀槍衝進來了。
典韋一下子就精神了,拿起雙戟,擋住了好多兵器,還能找機會刺敵人。他這一頓操作,倒下了好幾十人,敵人都不敢往前衝。可是敵人從旁邊柵欄攻進來,典韋顧不過來,急得大喊大叫,左突右擋。他身邊十幾個人也都拚了命地戰鬥,一個頂十個。
可敵人越來越多,就像潮水一樣,密密麻麻地拿著長矛刺過來。典韋身上沒穿甲,被刺了幾十處傷口,還在死戰。他一使勁,把幾支長矛都折斷了,又打倒了好幾十人。等到戟都斷了,沒法用了,他就幹脆徒手抓敵人。他抓起兩個敵卒,當成武器揮舞,又打倒了八九個人。敵人又退了迴去,他再抽出短刀,往前一陣亂砍,砍下了好幾十個腦袋。他身上受傷太重,實在支撐不住了,大吼一聲,血噴了出來,就這麽倒地死了。
敵人一開始還不敢靠近,等看到典韋不動了,才上前把他的腦袋砍下來,衝進後營。這時候曹操早醒了,拉著鄒氏趕緊從營後騎馬逃跑。長子曹昂和侄子曹安民也趕緊跟上,保護曹操。敵人追到營後,隻看到一張合歡床,哪還有曹操的影子啊。他們就追著曹操到了清水河邊,遠遠看到前麵有幾個人急急忙忙地跑,肯定是曹操。敵人就拿起弓箭射過去,曹安民中箭先死了曹操騎的馬也受傷了跑不動。還是曹昂把馬讓給曹操,曹操這才飛馬渡過河。就這麽把自己的兒子和情婦留在了對岸,從此天人永隔。
曹操這一路逃得那叫一個狼狽,好不容易到了清水河這邊,諸將聽到消息都趕過來了,護著他迴了許都。到了舞陰,聽說典韋死了,曹操忍不住流起了眼淚。他派人去尋找典韋的屍體,好不容易找迴來,好好地棺殮起來,還親自去祭奠,大哭了一場。然後派吏把典韋送迴襄邑安葬,封典韋的兒子韋滿為郎中。
曹操迴到許都,打算整頓兵馬,找張繡報仇。這時候聽說袁術在壽春稱帝了,還設置了六宮,設了百官,在南北郊祭祀,自稱仲氏。曹操聽了,冷笑一聲說:“就這貨也配當皇帝?”心裏滿是不屑。
正說著呢,軍吏又呈上一封信,曹操打開一看,原來是袁紹寫的,言語傲慢得很。曹操一下子就火了,把信藏起來,不說話,心裏氣得不行。左右看曹操臉色不對,也不敢問。就這樣過了兩三天,曹操還是心神不定,坐立不安。
侍中鍾繇私下問同僚荀彧:“曹公最近好像得了心病,是不是因為征宛失利啊?”荀彧搖搖頭說:“勝敗乃兵家常事,曹公肯定不是因為這個。他肯定有其他擔心的事兒,我去問問就知道了。”說完就去見曹操。曹操也不廢話,直接把袁紹的信給荀彧看。荀彧看完,曹操就問他:“我想討伐袁紹,可又怕兵力不夠,怎麽辦呢?”荀彧正準備迴答,郭嘉進來了,搶著說:“古今成敗,就看智慧和愚笨,跟兵力強弱關係不大。劉項的事兒您都清楚,袁紹有十敗,您有十勝。袁紹禮多儀多,您純任自然,這就是道勝;袁紹逆動,您順取,這就是義勝;袁紹太寬鬆,您能以猛濟之,這就是智勝;袁紹用人多疑,隻信任私人,您任人唯賢,不管遠近,這就是度勝;袁紹多謀少決,坐失機宜,您能斷大事,應變無窮,這就是謀勝;袁紹高談闊論,徒務虛名,您至誠待人,實事求是,這就是德勝;袁紹看到人饑寒,雖然知道體恤,卻顧近忘遠,您跟他相反,近事或許有所忽略,遠慮卻無不周,這就是仁勝;袁紹大臣爭權,讒言惑亂,您以道禦下,浸潤不行,這就是明勝;袁紹不識是非,賞罰失當,您洞察賢否,黜陟鹹宜,這就是文勝;袁紹自大好誇,不懂兵要,您以少勝多,用兵如神,這就是武勝。這麽看來,勝負已經很明顯了,有啥好怕的!”
曹操聽了,高興地說:“照你這麽說,袁紹必敗,我必勝。可我自己覺得沒什麽德行,哪能當得起這些啊?”這老狐狸,裝得還挺謙虛。郭嘉又說:“您別謙虛了,現在徐州呂布才是心腹大患。袁紹跟公孫瓚相持著呢,咱們趁他遠出,去東邊打呂布。不然咱們要是去打袁紹,呂布肯定會來偷襲,那麻煩可就大了。”荀彧也接著說:“呂布不除,河北也難圖。”曹操皺著眉頭說:“我擔心的還不止這些。要是袁紹再侵擾關中,西邊拉攏羌胡,南邊引誘蜀漢,那他勢力越來越強,咱們越來越弱,區區兗州、豫州,還能守得住嗎?”您瞧瞧,這心裏頭裝了這麽多事兒,難怪坐立不安呢。
荀彧迴答說:“關中將帥,數馬騰、韓遂最強。要是能以恩德安撫他們,跟他們連和,雖然不能長久相安,眼下總沒什麽大問題。我知道侍中鍾繇很有智謀,把西邊的事兒交給他,一定能平息兵亂,您就不用擔心西邊了。”曹操聽了,點頭說:“這主意不錯。”馬上讓左右寫表,推薦鍾繇為司隸校尉,持節去督關中諸軍。獻帝也聽曹操的,就派鍾繇去鎮長安。鍾繇給馬騰、韓遂寫信,說明利害,馬騰、韓遂都派兒子入朝侍奉,發誓絕無二心。曹操這才安心東略,打算出兵先攻呂布。
後來聽說呂布跟袁術結親了,曹操又擔心袁術會給呂布當援兵,不好攻打。於是就用了反間計,派奉車都尉王則帶著詔書去拜呂布為左將軍。還讓王則帶了一封曹操的信給呂布。王則還沒到徐州,袁術就派使者韓胤來向呂布求婚,呂布答應了,連夜準備嫁妝,送女兒過去。韓胤自然跟著一起走。
呂布送完女兒,正在休息,沛相陳珪來求見。呂布不知道他來幹啥,就把他請進來。陳珪一開口就問:“袁術叛漢稱帝,將軍怎麽能跟他結親呢?”呂布一愣,說:“這有啥不行的?”陳珪說:“孫策借兵袁術,得了江東,現在都不肯尊袁術為帝,還拒絕了他。您想想,像袁術這樣驕侈的人能成大事嗎?再說了,曹公奉迎天子,輔佐國政,一旦奉詔討逆,天下響應,袁術肯定得滅亡。將軍跟他結親,這是跟逆賊同流合汙,能不招禍嗎?”這幾句話可把呂布嚇了一跳。
呂布聽了,臉色都變了,低頭沉思。陳珪又說:“為將軍著想,最好是通使朝廷,跟曹公合作。這樣既能保名,又能安身,跟跟袁術結親比起來,好處可多了去了。”呂布愁眉苦臉地說:“我女兒都走了,怎麽能再迴來呢?”陳珪趕緊說:“走得還不遠,還能追迴來。”呂布聽了,馬上派輕騎去追。不到半天,就把女兒追迴來了,還把韓胤抓起來關進了監獄。
陳珪又勸呂布把韓胤送到許都,推舉陳登為使者。原來陳登就是陳珪的兒子,這可真是舉賢不避親。呂布還在猶豫,正好朝使王則來了,宣讀詔書,給呂布左將軍印綬。呂布高興地接受了,王則又把曹操的信給呂布看,信裏全是對呂布的敬慕之詞。呂布看了,高興得手舞足蹈,對王則好得不得了,還擺了酒宴送他迴去。然後派陳登帶著謝表去許都。
陳登臨走的時候,跟呂布密談,要他代向曹操請求,推薦呂布為徐州牧。陳登說把韓胤送到許都,就能得到想要的。呂布也高興地答應了,把韓胤推進檻車,讓陳登帶走。
陳登到了許都,呈上謝表,拜見曹操。曹操聽說韓胤送來了,馬上命人把韓胤斬了。陳登對曹操說:“呂布有勇無謀,輕易改變主意,明公應該早點打算。”曹操笑著說:“我早就知道呂布狼子野心,不能久養。你們父子善於察情偽,希望能幫我從中謀劃。”陳登答應了。曹操就上表給陳珪增加俸祿為二千石,任命陳登為廣陵太守。還留陳登住了幾天,才讓他迴去。臨走的時候握著陳登的手說:“東邊的事兒都交給你了,你可別忘。”陳登答應了,迴到徐州,把情況告訴呂布,就是沒提徐州牧的事兒。
呂布一聽,氣不打一處來,拔劍砍了幾下,說:“你父親勸我跟曹操合作,斷絕跟袁術的婚事,現在我沒得到想要的,你們父子倒先得了顯貴,這不是明擺著騙我嘛,還敢迴來見我?”呂布這氣性,還真是個小孩子脾氣,怎麽能成大事呢。陳登不慌不忙地說:“我見了曹公,為將軍進言,說養將軍就像養虎,得讓虎吃飽了,不然虎會吃人。曹公不同意我的說法,說將軍像養鷹,餓了才能用,吃飽了就飛了。所以才沒給將軍實授州牧。將軍自己想想,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呢?”呂布聽了,轉怒為笑,說:“曹操把我當鷹啊?”
話剛說完,就有探卒進來報告說:“袁術派大將張勳、橋蕤,跟韓暹、楊奉連兵,有幾萬步騎,分作七路來攻打徐州了。”呂布一聽,急得跳起來,說:“我兵不到一萬,馬不到一千,怎麽打得過袁術啊?”說著,又瞪著陳登說:“都怪你父親教我絕婚,惹出這禍事。你趕緊叫你父親來幫我對付袁術,要是對付不了,你們都別想活!”陳登笑著說:“將軍怎麽這麽膽小,我看袁術這七軍,就像七堆爛草,一下子就能掃平。”這就是元龍豪氣。
正說著呢,陳珪來了。呂布趕緊問他禦敵的辦法。陳珪說:“我就是為這事兒來的。袁術雖然起了七軍,其實就是烏合之眾。韓暹、楊奉不一定會為他所用。隻要將軍寫封信招他們,他們肯定會倒戈。要是袁術親自來,保證能把他抓住。”呂布說:“寫封信招他們,還得麻煩你們父子,可別推辭。”陳珪說:“我兒子一個人就能辦,不用麻煩我。”說完就走了。
陳登馬上給呂布寫了封信,先給呂布看了一遍,信裏大概是說:“二位將軍帶著大駕東來,對國家有大功,應該把功勳記錄下來,萬世不朽。現在袁術造逆,當然要討伐,怎麽能跟賊兵一起攻打呂布呢?呂布有殺董卓的功勞,跟二位將軍都是功臣,應該一起擊破袁術,為天下建功,這個機會可不能錯過。”
呂布看了,高興得不得了,馬上派陳登帶著信去。過了幾天,陳登迴來報告說:“韓暹、楊奉願意做內應,就等將軍出兵,一起夾擊袁術。”呂布就帶著張遼、高順、陳宮、臧霸等將領出兵迎敵。到了幾十裏外,遇到袁術的大將張勳。張勳不敢交戰,閉營自守,等著各路軍接應。呂布就在營前結壘,離張勳營隻有幾百步。
突然,喊聲大起,韓暹、楊奉兩軍殺過來了。張勳看到兩路旗幟,還以為他們來幫忙,就開營出戰。沒想到韓暹、楊奉反而招唿呂布,三麵夾擊,把張勳打得叫苦連天,趕緊帶兵往迴跑。跑到汝濱,士卒掉水裏淹死了好多。呂布跟韓暹、楊奉兩軍乘勝南下,直逼壽春,水陸並進,沿途大掠。到了鍾離,看到有重兵把守,就投書譏諷袁術,然後渡淮北迴去。
袁術接到敗報,帶著五千精兵到淮上,跟呂布他們隔水相望。呂布讓部兵罵了一頓,就班師迴徐州了。韓暹、楊奉想跟呂布一起迴徐州,呂布把掠來的財物分了一些給他們,讓他們留在徐州、揚州交界,防禦袁術。這兩人就帶著兵到處搶東西,老百姓可遭了殃。
豫州牧劉備這時候在沛城,聽說韓暹、楊奉禍害百姓,就把他們騙到宴會上,暗中囑咐關羽、張飛,突然到席上把他們兩人殺了,其餘的人都嚇跑了,老百姓這才稍微安定了一些。
當時跟韓暹、楊奉一起挾帝東行的還有胡才、李樂,留在河東。李樂病死了,胡才被仇人害死。還有李傕、郭汜、張濟、樊稠這幾個人,同時作亂。樊稠被李傕殺了,張濟死在穰城,郭汜被部將伍習刺死,最後隻剩下李傕一個人。段煨奉詔去討伐,把李傕斬了,滅了三族。您瞧瞧,這天道昭彰,惡有惡報,人呐,何苦做奸行暴,落得個身家絕滅,宗族淩夷呢。
曹操得知袁術敗了,正打算東圖呂布呢,又接到陳國的警信,原來是陳王劉寵,他是明帝子敬王羨的曾孫,跟陳相駱俊都被刺客殺了。這刺客是袁術派來的,袁術向陳要糧沒要到,就下了狠手。曹操心想袁術這麽不地道,正好趁機聲討,先滅淮南,再攻徐州。於是就上表請東征,馬上檢閱三軍,親自去討伐袁術。
袁術聽說曹操來攻打,嚇得棄軍就跑,隻留下部將橋蕤、李豐、梁綱、樂就等守蘄陽。曹操帶著兵圍城,一鼓就攻進去了,把橋蕤等人都抓住斬了。再追袁術到淮上,袁術渡淮跑了,曹操就迴師。
路上遇到一個壯士許褚,帶著人來歸附。許褚自稱是沛國譙人,跟曹操是同鄉。曹操看他身高八尺,腰粗十圍,容貌壯偉,氣勢粗豪,料他有勇力,就問他有啥本事。許褚說:“我沒別的本事,就是力氣大,能負重,能舉百鈞。以前汝南有賊,我曾經倒拽牛尾,走了一百多步,把賊嚇退,故鄉的族黨都靠我保全。聽說明公禮羅豪俊,所以帶著人來歸附。”曹操怕他說的不真實,讓他拽牛試試,果然跟他說的一樣。曹操高興地拍著許褚的背說:“你可真是我的樊噲啊!”這曹操又想當漢沛公了。
當下就任命許褚為都尉,讓他做宿衛。跟許褚一起來的那些武夫,也都因為他們有膂力,讓他們歸許褚管,號為虎士。自從典韋死了,有了許褚,也算是無獨有偶,曹操又能高枕無憂了。可惜鄒氏不能複生。
到了葉縣,聽說張繡聯合劉表,打算襲擊許都。曹操就讓許褚做先鋒,帶兵到宛城,在清水旁追祭亡將,哭得聲音都啞了。將士們都來安慰他,曹操流著眼淚說:“別的將領還能不在意,隻有典韋死得太可惜,我一直忘不了他。”這鄒夫人更可憐呐。正感歎著,探馬報告說劉表派鄧濟進據湖陽,給張繡聲援。曹操馬上命令將士去攻打湖陽。許褚先出發,曹操接著也到了湖陽城下。許褚已經把鄧濟抓迴來了,曹操把鄧濟斬首。湖陽城不攻自降,又分兵略舞陰,也攻下來了。
然後就去圍穰城。穰城由張繡親自守著,他看曹操軍勢強盛,不敢出戰,就派使者向劉表求援。劉表派兵來救張繡,截斷曹操後路。曹操正打算分兵抵禦,突然接到許都來的信,是侍中荀彧寫的,說袁紹有襲擊許都的意思,最好趕緊迴去,不過迴去路上要小心。曹操迴了信說:“劉表屯兵安眾,斷我歸路。我要是一退,張繡追我後麵,劉表堵我前麵,這確實是危險的路。”
曹操接著寫道:“一到安眾,必能破繡,願君勿憂!”這信剛發出去,馬上就撤圍往西走。
到了安眾地界,果然後麵有追兵,前麵又有阻兵。曹操讓士兵在夜裏偷偷鑿險,做出假逃跑的樣子,暗中把部兵埋伏在兩旁,自己帶著騎士等著。張繡和劉表的軍隊追過來,進入險地,正想著追擊呢,突然伏兵四起,左右夾攻。曹操又帶著騎兵迎上去,把聯合軍打得大敗,死傷無數,剩下的都逃迴去了。
一開始張繡要追曹操的時候,賈詡就勸過他,說不能追,張繡不聽,結果吃了敗仗。張繡迴來就後悔沒聽賈詡的話。賈詡卻勸張繡說:“現在可以再去追曹操,肯定能大勝。”張繡納悶地說:“都已經打敗了,怎麽還追?”賈詡說:“兵有變通,這次去追,如果追不上,我甘願受罰。”張繡就收集散卒,親自追去。
曹操果然不敢迴頭應戰,把輜重都扔了,慌慌張張地逃跑。張繡還追得挺緊,突然有一彪人馬攔住去路,為首的將領大喊:“李通在此,休得逞威!”張繡一看有援軍,就趕緊退迴。李通也收兵,送曹操迴許都。
李通是江夏人,表字文達,以勇俠聞名。建安初年,歸附曹操,曹操讓他做中郎將,出屯汝南西境。聽說曹操攻打張繡,他就帶兵來會合大軍。正好曹操退迴來,被張繡追,他就從斜刺裏衝出來截住張繡。曹操這才得以全師入都,李通被超拜為裨將軍,封建功侯。
張繡帶著搶來的輜重迴到穰城,賈詡出來迎接他,祝賀他得勝。張繡好奇地問:“之前用精兵追退軍,您說必敗;後來用敗卒追勝兵,您說必勝。現在果然都如您所說,到底是怎麽料出來的呢?”賈詡笑著說:“這很容易明白。將軍雖然善於用兵,但終究不是曹操的對手。曹操沒敗卻急急退兵,肯定是許都有事兒,所以他迴去的時候,一定使勁兵斷後,嚴堵追兵。所以我知道我軍必敗。等到曹操得勝之後,以為我軍不會再追,就放心迴去了。將軍出其不意,追上去,就算不能擒住曹操,打敗他也綽綽有餘了。所以我知道我軍必勝。”賈詡這麽一解釋,大家都明白了。張繡也很佩服賈詡。荊州兵就迴鎮了,咱們就不細表了。
且說曹操迴到許都,派人去探聽袁紹的行蹤,發現袁紹還沒出發,這才放心。忽然沛地來了個急足,呈上一封信,原來是劉備被呂布攻打,向曹操求援。曹操問清楚來使,知道呂布又跟袁術和好,攻打劉備。於是派夏侯惇帶著幾千兵去援救沛城。
原來劉備跟呂布失和後,互相怨恨,都想對付對方。呂布派人到河內買馬,運到中途被劉備搶了去。呂布當然生氣了,馬上派部將高順、張遼等人率兵攻打沛城。劉備知道自己抵擋不住,就向許都求救。
夏侯惇到了沛城,還沒安營,沒想到高順部下有個七百多人的精銳騎兵,叫陷陣軍,所向披靡。他們趁夏侯惇沒防備,突然衝過來攻擊。夏侯惇趕緊迎戰,沒幾個迴合,就被高順踏破行陣,部兵四散。夏侯惇急得手忙腳亂,正準備騎馬逃跑,左目突然中箭,鮮血直流,疼得受不了,差點從馬上摔下來。還好親兵把他救出來,這才逃生。
高順打敗夏侯惇後,又去攻打沛城。劉備帶著關張出城接應夏侯惇。結果夏侯惇已經敗退,正好遇到高順。劉備隻好迎戰,沒想到張遼從後麵襲擊,把關張二人衝散。劉備隻剩下孤零零的一軍,根本沒法抵擋。而且前後都沒路,沒辦法,隻好斜著奔往梁地。沛城裏麵隻有孫乾、糜竺等幾個文人,哪能守住呢?很快就被攻陷了。劉備的兩位夫人甘氏和糜氏也被抓住,由高順派兵押著送到徐州去了。之前甘氏被擄過一次,這次又添了個糜氏,做英雄的夫人可真是不容易啊。
小子有詩歎道:“不經險難不艱貞,多少英雄血鑄成;隻是娉婷雙弱質,迭遭兵禍可憐生。”
欲知劉備後事如何,且聽下迴分解。